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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_白麟

「穿著麟衣之人,乃天疆奇才也!幾句話……居然要價十萬…這些錢都夠買當今最流行的衣裝了!」名為尚東秀的男子,面露慘澹,身著寬衣,頭束長髮,正悻悻然罵道。

時間回到一小時前……

此地為楠原「青莊」,木材商業興盛,是中原材商購入與售出最大的貿易商站,裡面有著世界各地的木料建材,而在人來人往的商道路旁,巷中有個滑稽老頭正單足而立,一副自若逍遙,裸腳提扣草鞋,雙掌斜舉著龜殼,上下搖晃不止。數枚銅錢在殼裏發出「咕!叩!」的敲擊聲。

奇人循著姿勢唱道:「咧咧咿~上齊為陽!下平成陰!咧咧咿~普天照日!吾最能卦!」

與此同時!一位黑髮青年恰巧從旁路過,不經意將眼神飄向其人,赫見那詭異老頭正用打量的眼光望向自己!隨即腳步加緊!心中默道:「哇勒……我慘……還是快走為妙!」

當黑髮青年準備逃之夭夭,自稱「最能卦」的老頭正氣喊道:「且慢!這位公子!朽輩最能卦!見你一身雄骨非凡!奇態渾然!颯是百年難得稀世武體之姿!」

「噫?」男子反應未了!忽見其飛身一躍!

倏然間!不知何時上前的飛影,一把拉住男子的手!嚇得尚東秀倒抽了兩口氣,瞪大眼之時,被漫漫笑意的老頭拖入巷中,邊拖邊道:「咧咧咿~來來來!別客氣!別客氣!老朽這就為公子您好好掐指卜卦一番!」

被連拖帶拉的尚東秀,面露惶恐吶喊道:「不~才剛逃離惡犬追逐,竟又遇上神經病!」

無視男子的苦苦叫喊,老頭逕自搖起了龜殼,嘴中喃喃自語,不知聽其念咒多久。

尚東秀:「…………。」

片刻後,兩眼無神的尚東秀,卻只聽懂他最後的一番話:「……穿著麟衣之人,乃天疆奇才也……咧咧咿~此卦十萬,謝公子!」

自從付錢給卜卦老頭後,心中那股氣就是不能平復,悔恨遇上金光黨,灰頭土臉甩著空空如也的錦囊。此刻走在路上的尚東秀,一臉苦悶撫著額,想想那老頭也一身破衣模樣還滿可憐的,不久便放寬心道:「誒……誰叫我這人就是太心軟,好在陳管家一早給的錢夠付帳!不然我就得當老雜頭身旁的搥背小童了!」

「不過那老頭狐瑣的神情,倒是和牆上這通緝犯有幾分相似……」端視著一旁黏貼於牆上的懸賞單,隨即一臉錯愕:「咦?」

眼前公告上目前共有三張通緝單,依照賞單顏色、稱呼、特徵、賞金分別為:

「通緝令(銅單)-西鬍、地方角頭、三十萬」

「通緝令(銀單)-蕭穎、妖豔女賊、四百五十萬」

「通緝令(金單)-夫恭彪、楠原匪首、九百萬」

「哇擦!這名西鬍不就是剛剛那傢伙!瞧這一臉邋遢模樣!竟然還裝卜卦師騙吃騙喝!怯……還叫啥『最會卦』咧!我看叫『最會掛』還差不多!」兩眼狠狠盯著懸賞單看,正當發覺自己被擺一道時,撇見另一張賞單,隨後盈盈笑道:「不過這名蕭穎……面容倒是挺美豔的呀……」

中原制定的懸賞單分為兩種,一種是常見的對象為人稱「通緝令」,一種是少見的對象為獸稱「討罰狀」。懸賞單通常會在較大的城鎮張貼公告,而依照賞單紙質與顏色的不同,代表其「拘捕困難度」與「賞金豐厚度」。

『銅色為初級懸賞單-賞金未達五十萬』

『銀色為中級懸賞單-賞金未達五百萬』

『金色為重級懸賞單-賞金未達一千萬』

『紅色為特級懸賞單-賞金未達五千萬』

通緝令的犯人在逮捕時遭殺害,則獲賞金額全部歸零,懸賞方面都交由中原央境的「武保會所閣」處理。

正當一人吞了吞口水……目不轉睛盯著蕭穎的頭像看時……遠方客棧處傳來一陣叫罵喧囂,鬧聲不止,周圍的民眾都朝著那方望去,尚東秀也因此將視線從蕭穎頭像移開。

觀此客棧上方大字匾額「白竹客棧」,由內向外不斷飄出淡香,因其特有的白竹茶葉,順口潤喉,無苦澀卻又自然回甘,且水品穩帶清香,一直以來都受到於此貿易的商人讚賞。路過此地的商客或行人,通常都會來此引上一杯茶,品尋生活閒暇,且這裡也供人客住與飽食,是青莊人民個個讚賞的盛名之地。

今日白竹客棧來了三位不速之客,正一臉地痞流氓的模樣,騷擾來此休息的女客人,此舉引得一旁人群圍觀。

「呃……這位客人,您別……」像是小二的人正要上前勸阻,話未止,被身旁的壯漢狠狠一把推開,隨後摔跌在客椅旁,一臉狼狽。

「滾開!老子西鬍想在哪說話還要你管?」壯漢面露囂狂,先是推了小二一把,隨後一臉猥瑣對著一旁的美豔佳人道:「呦~瞧這妞兒,面容如此艷麗,且胸挺腰細,要不今夜陪陪老子我,包妳人爽錢滿!」

「呵呵……先生可真自信,恕小女子惶恐。」一旁面披柔巾的女子抿唇細笑,巾上露出一雙狐媚細眼,頭上垂著秀髮梳著髻,白皙長腿誘人夾著,好不諂媚,隨後用著引人遐想的嬌聲淡吟:「但……怕是給先生整夜時間,也無法滿足小女子呀……」

此口吻聽的西鬍心中那股獸性,再也按耐不住,滿臉淫意笑道:「喝哈!妞兒真夠嫩辣,也罷!今晚就讓妳用嬌音吟得翻天覆地!」

西鬍露出一臉色樣,正要向細細品茶的女子伸出魔爪,周圍人群對此惡劣行徑紛紛感到嗤鼻,不過想歸想,卻都只是在旁呆望,沒人想自討苦吃上前制止,眼看女子就要被西鬍襲擊時,一旁突然蹦出一聲高喝:「死老頭!沒想到又遇上你了!剛剛竟敢誆騙我十萬,快把錢還來!」

被這句言語喝止的西鬍,與在場的所有人都將視線轉移到說話之人身上,連那名喝茶的美麗女子也不例外,淺淺的瞇眼相望。見此人面容俊秀,頭尾束著黑長髮,身穿寬衣武袍,很是吸睛。  

「你小子誰啊?老子都還沒做啥,你就跑來說我騙你十萬?沒看到正忙著嗎?」對於此人,西鬍倒像是沒有見過面似的,這舉動讓尚東秀心中忽湧疑問,隨後憤憤道:「不久前你才硬拉我去卜卦!本以為你是為了生活才行騙!沒想到竟然是榜上有名(通緝榜單)的人物!」

西鬍不是很在意自己正被通緝的身分,反而一臉傲氣笑道:「喝哈!卜卦道士這行老子到是沒幹過,不過拆卦攤我倒是沒少做!」

尚東秀此時心裡正揣測著,此人雖面容與卜卦老頭神似,不過穿著卻截然不同,一者穿著如同道袍,一者穿著皮衣,且氣態上也差異頗大,重點是剛剛那傢伙也沒眼前這人如此壯闊……難道是真認錯了?不太可能阿……畢竟不久前才見過的臉,怎可能會一時忘記,也許是雙胞胎?

正當尚東秀沉思之時,西鬍先是瞧了他一眼,接著又望了一旁勾人心魂的女子,迫不及待想將此女抱回去好好過晚春宵,隨後一股腦只想趕緊除掉眼前這來亂場的人。

「看來你命是不要了!居然敢找老子的碴!」西鬍示意身旁的宵小動作,隨後見兩人從腰間各抽出一把鋒利短匕,接著不由分說朝尚東秀突刺而去!而西鬍此刻也從背鞘中拔出了一把全身漆黑的長刀,隨後帶刀挾著闇風迎面劈來!其刀黑如墨,刃處散發著黑色之氣,周圍人群見其刀紛紛向旁退了開來,心中不由打了股冷顫!如同暗潮的刀,在持者手裡凜凜生威!一旁眼睛較利的人士,一眼即認出此物,是由西域烏林傳來此地的墨烏石木。

「喂喂……三條漢子拿著利器,居然要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年輕人刀兵相向,這就叫霸凌吧?」尚東秀對此刀只是短露出驚奇的神情,卻不見任何畏懼之態,反而筆直朝著三人前去,一陣刀光身影穿梭。匕首與匕首的來回穿刺,試了幾回卻是摸不著邊!西鬍也不落於後,持著烏木長刀,又是劈又是砍!黑颯之風隨之橫掃。三人攻勢雖是緊湊連綿,卻見尚東秀不慌不忙,行動迅速,使著武學「虛影幻步」,使三人盡是撲空未果,面容是又急又氣。

一旁面披柔巾的女子掩著口,細細笑道:「呵呵……這位公子還滿有趣的……」

接著,見尚東秀一個瞬影飛步,奮力提手,打在宵小甲的手肘上,見其立即將掌中匕首脫落,痛的發出哀號,而匕首也掉於地上響起「鏘然!」一聲。一旁的西鬍見狀又是一陣暴怒,提著刀吼道:「他娘的!」

兩道不懷好意的身影霎然而至,就在刀刃近身之際!騰轉挪移間,束髮飄於一瞬!尚東秀先是發了一個左腳置地迴旋,隨後右腳盈踏步履,重重踢離宵小乙的匕首!與此同時,見其姿態一斜,行雲流水般的動作,閃過迎面黑刀的橫切,緊接著俯下身驅,配上右掌一個大張,由下至上順勢而出!重落於身旁西鬍的腹部,此掌即是景門武學「景反掌」。

霎那間!西鬍驚透一雙瞪大黑瞳,手中烏木長刀隨之鬆手飛出。反觀宵小乙因尚東秀一個踢擊,導致重心不穩撲倒於地,而西鬍因剛剛那一掌,則向後連連撐踏好幾步,憑藉自身武體才能硬扛下這掌力道,換成其他宵小早已口吐白沫昏了過去……然而這一切都只在頃刻之間。

西鬍面露怒相,無視腹部的痛感,對著眼前的男子忿忿而視,緊咬著牙站在前方,地上留著剛剛撐踏後的殘跡,而烏木長刀則默靜於地。

對於此景,周圍氣氛煞是沸騰,一旁圍觀的人群,各個臉上充滿喜悅,心中早已拍手連連了,不過嘴上卻不敢叫好,深怕因此引來禍害,之前有義士前來相助……不過下場都滿淒慘的,全都虧敗那烏木長刀之下,如今終於有能人可以制服他,眾人滿是期待的觀看著。

西鬍因那把烏木長刀,在青莊近郊成了出名的角頭,許多人民早已對他心生不滿,不過雖是如此,身為懸賞犯人卻一直不見有武閣派人前來拘捕,這點倒是令人納悶。

此時尚東秀髮絲輕飄,束起的黑髮悠然垂降,一身吐露武者之氣,輕鬆自若道:「虧你還是個通緝犯,沒想到這麼不禁打。」

「臭小子!少瞧不起人了!」西鬍先是瞪了尚東秀一眼,接著像是在命令似的,兩眼朝著後方直盯,這舉動讓其感到疑惑。

正當尚東秀驚覺不對勁時!忽聞「噓!」的一聲!隨即背後頓感一陣透體刺痛!赫然轉首,只見後方那人手上正拿著如笛般的長狀物。尚東秀見著,神情詫異道:「竟還有同夥……這是……吹箭?」

「喝哈哈!臭小子!別以為刀子無法傷你!老子對你就束手無策了!」一旁傳來詭異笑聲,西鬍正一手撫著腹,一手撿起地上烏木長刀,隨後昂首大笑,裂嘴喊道:「喝哈哈哈!被施暗箭的感覺如何?」

「可惡…卑鄙小人…呃!」尚東秀喘息漸漸急促,拖著手將背後那箭奮力取下,隨後雙腳似是不聽使喚,身形跟著輕晃一下。見他開始站不穩,西鬍再度露出猥瑣扭曲的神情笑道:「喝哈哈!別誇了!吾輩本來就是宵徒之人!還有,那箭上可是有劇毒的!就算你武藝在好!一中箭也只能癱在地上等死!」

聞聲後!尚東秀面容慘白,氣喘呼呼,上氣不接下氣,似是箭毒起了效果,不久便一個重心失控,頹然倒地,黑髮在地上攤成了一個漩渦,眼中視線逐漸模糊不清,心中雖是不甘,不過身體也已經動彈不得,嘴上喃喃低語:「卜卦老頭竟沒跟我說今日有血光之災……得求償退費才行……沒料到竟大意栽在宵小手裡……」

圍觀的群眾見狀紛紛倒抽了口氣,眼看倒地之人性命垂危。一旁西鬍面目猙獰露出奸邪笑意,揮手示意三人再次衝殺!面披彩巾的女子也暗自緩提真氣!正當危急之時!由客棧另一端傳來一股道氣仙香,忽聞一陣韻律幽幽的詩號,伴隨著兩道身影緩緩而至。

「意不存,悠行天下曳扇間;魂無居,醉心白麟也蕭篁。」

宵小們被這突如其來詩號感到詫異,各自停下動作!望向那兩人。

身形較小的女子!目測歲數大約十餘,身穿東瀛風的少女淑裙,裙上繡著浪潮紅菊,雙手持著收起的紅色卷傘。髮端束著馬尾,面容皎白,一身嬌小可愛,櫻桃小嘴,腳踏木屐,一副嬌滴的站在白袍男子右側。

反觀男子,依其相貌來論,年紀看似和尚東秀差不多。此人額上旁分,各垂降著兩束長髮,在身前悠悠搖晃,黑沉沉的海稍,順著髮流齊向末端,四周瀰著一股雅士氛圍。

身著麟紋白衣,表態看似瀟灑卻有著玉樹臨風的氣息,清秀俊朗的神情,一手搖曳摺扇,柔袍隨風輕飄,一副清風自若。

印象中卜卦老頭是這樣說的……

「公子身旁將會出現一位慧囊。穿著麟衣之人,乃天疆奇才也,堪比上古世界的智者『臥龍』,而此人也將會成為神話『白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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