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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外婆的澎湖灣

她走到浪花歡悅奔騰的碧海邊,嫩白的小腳踩在柔滑的白沙上。她張大明燦的清眸四下張望,見到了不遠處有塊攀滿海藻的浮木,她便一迭步奔去。映入眼簾的是浮木上毫無動靜的男人以及在旁翻動男人身軀的身影。

那是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婆婆,臉上爬滿的皺紋幾乎讓人看不清五官,她總要很仔細看才能看見老婆婆的眼睛。

此刻老婆婆的笑容越來越大,她知道能見到眼前男人必定是主因。

「婆婆!」她開朗地打招呼。

婆婆笑著應答,同時枯枝般的細手已經用刀子將男人的衣服剝落,一早磨好的利刃接著將男人的腹部劃開,嫣紅的鮮血怦然噴發,她嬌嫩的白皙臉蛋染上了血花,在她純淨的臉上憑添意外美好的丰采。

男子從疲憊的渾沌中感覺到一股尖銳的痛楚忽然浮現,並且慢慢延長,他的手似乎摸到了黏稠的鮮血。他想睜開眼看看這地方,以及這劇痛從何而來,他拼命睜開沉重的雙眼,依稀見到了一張天真可愛的小臉。

臉上那對清澈的眼眸不染俗世,只有最單純的無情,沒有人類的情感,背後襯著無比光亮的陽光藍天,與之前在大海上遭逢暴風雨時的天地變色相比,現在這裡寧靜祥和,簡直就跟天堂一樣,這孩子想必是有著翅翼的小天使吧。

天使手中綻放著聖光,離他越來越近,直到他的視線中完全被光芒佔據,他正準備沐浴在聖光中時,比之前傳來的痛感更尖銳無比的痛苦陡然飆升,然後他的世界就陷入了完全的黑暗,緊接著他開始感覺到無可名狀的心痛,然後就連心痛都感受不到了,黑暗本身也消失了,一切只剩下永恆的虛空。

「小空,做得很好!   越來越熟練了。」婆婆語帶肯定地鼓勵她,「就是照我說的,一掰開眼皮就立即挖出眼球,不然眼皮閉上了刀還戳進去,就會把眼球弄破,裏頭的汁液沒了就會乾乾癟癟的沒彈性。」

聞言她頗為得意地將兩邊眼球都純熟地取出,同時婆婆很快將手上的刀刺入男子的心臟周圍,斬斷了大動脈,避免眼皮因反射動作而夾住刀刃,導致破壞了眼球的形狀。

「婆婆,分妳!」

婆婆稱了聲謝後將眼球拿在手中吮取汁液,兩眼因品嘗到美味而發出興奮滿足的光芒,「還是新鮮的最好!   今天很幸運,現砍現殺!」

她和婆婆吃完後,開始將心臟小心地刨下,婆婆精心揀選出彈性適當的內臟與肉塊部位,她從旁協助肉類醃漬保存的步驟,做完後將無法食用以及味道不佳的的部位埋在臨海的草海桐下。

一老一小分食著心臟,鹹鹹的海風將她的烏黑長髮颳起,她們肩靠著肩愜意地望著海浪間若隱若現的礁石,浪花撞擊在岩石上產生許多泡沫,肉眼完全無法洞見底下的暗礁摧毀了多少船隻,溫靄美麗的大海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生命,能偶然地漂流到這個悠閒的離島上已不容易,而她們能取得這些大海贈予的美食,實屬幸運。

這世界就只有她們,而這些船隻殘骸與遇難者就是誕生自大海的贈禮,至於她為什麼一開始就出現在這裡,就不得而知了。

「這些我帶回去給我媽。」她指了指一些體積較小的內臟,便要起身收拾。

「欸等等。」婆婆和藹地叮囑,「先把洋裝上的血洗掉,然後記得......」嶙峋的枯指放在乾癟的嘴唇上。

「我知道,噓。」她細嫩的食指放在溫潤的緋唇上,可愛地眨了眨眼,關於肉的來源,她自然記得要謹守這個與婆婆間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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