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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恶灵城堡在下雨

 

 

四周昏暗,只有无人的舞台闪烁着微弱的彩色灯光。一个戴着半脸Bauta面具的黑衣男子在舞台的左下方弹钢琴,Bauta是一种威尼斯面具,而这也是这个舞会比较多人戴的面具类型。

琴声透过钢琴师戴着白手套的修长手指传出,我虽然对钢琴曲不熟悉,但觉得这曲很适合现场的气氛。

诡异中参杂着莫名的紧张感。

今天的主题正是恶灵城堡。

这是个大型的秘密化妆舞会,来到这里的都是社会上一些高层次的大人物,这里的规矩就是每个来到舞会的人都得戴上面具,就连工作人员也不例外。此外,你可以化妆成任何你想扮演的角色,没有任何限制。

看着各种打扮的客人在眼前走来走去的,我都开始头痛了。

“影,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愣在这里?”   负责指导我的同事Jinz靠过来,声量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回过头抱歉地对他笑了笑,然后挺直身体,抬高左手捧着的餐盘,快步穿越舞会的人群。

这些年在外工作的经验告诉我,要是偷懒或做错事被捉包了,赶快去招待其他客人或处理自己搞砸的问题是最好的脱难方法。另外,这样做也可以减少当场被责骂的几率。

这时,钢琴师停下琴键上的动作,舞台上突然五光四射,放出装饰用的不透明气体,而这也意味着舞台的特备表演终于开始了。我让自己不去注意舞台上的热舞,继续留意其他客人有什么需要。

很快的就有客人要饮料了,我拿过餐盘上的饮料,稍弯身把饮料放到客桌上,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却在转身的时候划破了燕尾服的后角。我下意识望了望在旁装扮成黑暗公主的客人,但公主看也不看我一眼,全神贯注舞台的方向,我正打算转身离开客桌时,瞄了一眼舞台,立刻就被台上正中间的女舞者给吸引住了。

她全身装扮以暗紫色为主,同样戴着半脸的深紫色面具,性感紫唇展露无遗,但她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她诱人的舞技,那灵活扭动的细腰及完美长腿。

我相信现场里没有一个人不在看她的。

但舞台上还有一个人比她更夺目,她身后的死神。大概是服装设计的关系,死神虽然站暗紫公主的身后,但死神手拿的镰刀反射刺眼的彩光,在台上不断地晃动着。我握了握燕尾服后边长达9cm的破口。

虽然能进入会场的面具人都非富则贵,但相信装扮成死神的这个本尊一定是个大人物,要制作这样一套死神装肯定下了不少金钱,连在离台15尺远的我都能分辨这质素和防饰度可以比上好莱坞特技化装的程度。

自古以来死神意味着邪恶的生命终结者,而我们却为之深深地着迷。

于是,死神与暗紫公主继续共舞,而我就在思索着自己的公用面具与燕尾服到底能卖个什么价钱。

  “我说,你难道还是新来的吗?你别光站在同一个位置……”不远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现场的音响这么大,此人能说得如此之大声不是撕破喉咙就是天生一把震天动地的大嗓子。

不过,我确实是新来的,而且是第一天上班。

我巡声望向右边的一个梯阶前,经理刚下到来,经理跟我们服务生穿的燕尾服不同,看起来比较豪华,胸前还别了一朵花,所以很容易认。我在他还没来得及开骂就以非常优雅的动作躬身行礼,然后再假装他背后的方向有客人要点餐的样子飞奔而去。

“好,要一杯Cabernet   Sauvignon?”我故意用很急促的语气喊着。“有有有,我这就来!”

如此这般,我成功甩掉经理了。越过经理后我甚至能感受他怒盯着我背影的眼神。

当然还有他叫我站住的声音。那把大嗓子。

会场的灯光昏暗,再加上每个服务生都同一个装扮,只要不被认出就没问题了。

重点是,会场里有超过三十位服务生。

死神的舞蹈结束后,换上的是同样有看头的马戏团装扮得舞蹈团,还带了只猴子表演接瓶子、钻火圈杂耍。

跟前走过一只吸血鬼,因为距离比较近,在他回头看我时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有一双浅蓝色的双眸。

是因为戴上了有色隐形眼镜的关系吗?

“Waiter!”   间隔几张桌子远,一个戴着奇怪绿色鸟形面具的客人伸手召唤我,我立刻加快脚步走过去,却看到另一个身穿燕尾服的瘦削男子前去招待。

我立刻就认出那人就是今天负责带领我的Jinz,他下颚轮廓分明,还拥有常人没有的古铜色皮肤。

其实说白了,我根本就没办法在昏暗又不停射出五光十色的晚会里认出他独特的肤色的,能轻易认出他也只是因为在这么多的服务生中,我只认识他。

我说了,我第一天上班。

他转身回茶水部前向我点了点头,我也微笑答谢他刚才的帮忙,虽然不知道他看不看到我的笑容。

砰————

我反射性地闭上眼睛,看不到任何东西,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一阵耳鸣,一片黑暗。

我头昏目眩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刚才突然响起的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大爆击声。回过神来我已经是双手掩耳地蹲在一张倾斜的桌子旁边。

全身都湿透了,我抬头看上方才知道不是下雨……当然不是下雨,这里是室内,水是来自舞会安装的防火水洒。

发生火灾了?

对面一个穿着光鲜的中年妇女在大声喊着什么,但我却完全听不到她说什么。

或者应该说,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连到处洒落的水滴声也听不到。

然后,我看到那位妇女旁边躺着一个戴着纯白色面具的女孩,女孩脸色苍白,我想那妇女大概在找人救这个女孩吧!

对,我今天到化妆舞会当服务生……我渐渐恢复记忆,想必刚才的巨响还有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影响到我的身体,所以需要时间恢复过来。

我慢慢地站起来,尽量放低动作,让身体适应。防火水洒就像倾盆大雨,我用手抵住双眉,刚被水射的无法睁开的眼睛终于看到一片狼藉的舞会现场。

所有人都被淋湿了,到处乱跑,连刚才还在台上表演的舞团都不知所终。

“请所有来宾稍安毋躁,现场已经被控制。”播音器传来的是经理很明显在发抖的声音,播报的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另外请所有穿燕尾服……啊,不对!是所有在场的服务生来休息室集合,1分钟内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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