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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之慘

爸爸在血泊中不停的喘氣,不論他轉到哪個角度,都好像在瞪著我。

我不敢出聲,想衝過去攔住她的大剪刀,她卻把我壓在牆上,輕聲的在我耳邊講著:「不行啊,手軟可不行,會害死自己的。」

爸爸好像望穿了她的身影,努力的用最後一口氣死盯著我。我嚥了口口水,試圖將底在我脖子上的刀尖移遠一些,但不管我怎麼用力都是徒勞無功,她細如竹竿的雙手異常的孔武有力,不論我再怎麼施力依舊聞風不動。

我從她肩後看著爸爸吞下最後一口氣,停止顫抖。

她的手像不合身的絲綢衣服般滑開,帶走冰冷的寒氣,我的脖子似乎結了一層凍霜。

她移開右腳,腳拇指在地上畫出一個完美的弧度,腳底似乎有個傷口未能及時癒合。

她用受傷的腳趾沾了沾爸爸的血,墊起腳尖,在我的房間翩翩起舞,像芭蕾舞者般的優雅旋轉,像現代舞者般華麗轉身,像騷莎舞者般奮力擺動,像印度舞者般扭動身軀,時而右滑,時而小跳躍(因為我房間窄的很),時而扭頭擺臀,像著精神分裂的世界級舞者冠軍。

不出兩分鐘,她好像就跳完了世界上所有的舞蹈的結合版,中間沒有停歇,沒有喘氣。一次豪華的落幕,一個血紅色的複雜圖形在地板上成形,彷彿是這首魔鬼之舞帶來的勳章或獎牌,上面刻著絢麗卻難以辨識的名字。

我沒有吭聲,只是仔細觀賞這段沒有配樂的鬼舞(至少我是這麼叫啦)。

她跳完之前都沒講話,房間從沒陷入這麼安靜的時刻。

「1.殺人(按照都市傳說進行)

2.記錄(字要端正整齊)

3.不留全屍。」

她這樣交代我,在我還來得急搞清楚狀況或是眨眼之前,只剩下風中的窗簾在搖曳,彷彿在模仿鬼舞的姿勢。

「不照做,下一個就是你。」窗外的天空朝我送來這麼一句。

「爸爸剛剛好像抽動了一下。」我在陳舊的筆記本上寫了第一句話。

我轉頭,死盯著已經「走」遠了的爸爸。

「現在是真的死透了。」我又補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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