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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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三生石上的舊夢前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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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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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前塵往事的劇情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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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一些人,然後再與他們告別。邂逅一些事,然後頃刻間化爲烏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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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冩下的第一個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間咖啡館的美女老闆,我習慣稱呼她爲瀟灑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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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開始一個人的旅途後遇見的第一個人,在那個小雨淅瀝的黃昏,她倚在窗前將那段過往講與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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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我經常一個人出去旅行,沒有計劃,沒有攻略,一時興起想到哪裡就匆匆忙忙的趕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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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在旁人看來是很瀟灑的,沒有顧慮,説走就走,這不正是很多人所向往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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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是瀟灑,還是苦逼,其中滋味隻有自己才能真正 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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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瀟灑的結果就是,去同樣的多的地方,我往往比別人用了更多的花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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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或許這個時候談錢有些俗。可是,畢竟我不是富家千金,也不是被人包養的小蜜,我那捉襟見肘的積蓄是經不起這樣折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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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後,我結婚了,在一個小城裡開了一家溫情咖啡館,咖啡館的概唸是模仿《第三十六個故事》裡朵兒的咖啡館設計的,以物易物,那樣的感覺似乎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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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他,是在咖啡館開張的第二年秋天。那一日午後原本晴朗溫馨的天空臉色突變,很快便下起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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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中的人,一般都會習慣隨身帶一把傘,以備不時之需,我當初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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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進來的時候,手裡拿着一把小號的油紙傘,至於上麵畫的是什麼我沒有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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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歡迎光臨,請隨便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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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着跟他打招呼,他同樣衝我微笑,然後在靠窗的二人位子上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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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他走過去,問他想喝些什麼,他説一盃拿鐵,謝謝。然後,便拿出錢包準備結賬,我笑了笑説不用了,我請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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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便轉身離開,爲他準備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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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閒聊得知,他剛剛畢業一年,因爲厭倦了朝九晚五的工作,簡單思考過後便選擇了辭職,然後,開始了一個人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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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我説了很多他去過的地方,做過的蠢事,而那樣的經曆,那樣的故事,讓我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年前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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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我也是跟他一樣,我行我素,年少輕狂,心懷夢想去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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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後來夢想終究抵不過現實,我終於還是嫁爲人婦,在這個美麗的小城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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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説,你坐在我對麵會讓我有心跳加速的感覺。我説,你這樣説會讓我有被調戲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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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沉默了約莫三秒鐘,我們同時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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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感覺很奇妙,雖然是初此見麵,可是我和他之間默契的好像久別重逢的故友,又好像小別勝新婚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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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下午就在招呼客人和與他聊天中匆匆而過,這是咖啡館開始以來,我第一次感覺時間過得那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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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雨依舊在下,於是,我便留他在店裡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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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爲那天剛好店裡唯一一個學生店員請假不在,我應該會和他出去燭光晚餐的。然而,現實卻是兩份簡單且不地道的意麵便搞定了我們的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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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説,平時都是我老公做飯,所以,我的廚藝很是不堪,希望他不要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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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別提醒他我已經結婚了,也提醒自己已經是已婚人士了,可是,即便如此我還是抑製不住對他的那種衝動。而他,也同樣不會因爲這個而逃避那顆已然動情的 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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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雨一直下,晚上的客人比往常少了一些,九點多的時侯,雨停了,其他客人便陸陸續續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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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我,咖啡館晚上幾點結束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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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説,十點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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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是十點一刻呢,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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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點了點頭,當初我決定停止一個人的旅行和我先生結婚的時候剛好是十點一刻,所以,便把結束營業的時間選在了這個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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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笑了笑,是爲了紀唸你和你先生之間的愛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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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淺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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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爲了可以提醒自己,很多年前的一個晚上十點一刻,我做出了一個可能讓自己後悔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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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會讓自己後悔的決定,他稍稍頓了頓,是指停止一個人的旅行,還是和你先生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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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怔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後悔,不知道是否還有機會可以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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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開始沉默,他便又笑了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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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或許,我不該這樣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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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一説,我反而輕鬆了許多,身體微微後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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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不用介意,隻是我沒有想好該怎麼回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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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不要聊這個話題了,他看看窗外,又轉過頭來望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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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我可以約你一起出去走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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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我輕撫髮梢,莞爾一笑,不過,要等到十點一刻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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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一刻,我和他一樣期待着十點一刻的到來,我們都相信,那將會是一個讓人緊張而美妙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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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一起走在繁華熱鬧的街,身旁人來人往,仿佛,我們跟同在街道上遊走的旅人沒有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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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説,我可以牽你的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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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答,隻是微微笑了笑,然後,便主動伸過手去拉住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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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很冰,很冷,與他溫暖、迷人的笑容形成了極大的反差。而我的掌心很暖,剛好可以溫暖他身體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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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的我,早已經過了稚氣天真的年紀,但與他一起的時候,卻仿佛找到了初戀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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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個時候的我以身爲人妻,這樣的身份不停地提醒着自己,我不可以愛上他,不可以在這個時候愛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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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道德的壓力和慌亂的心動相比,終究還是敗給了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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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了,什麼對愛情不忠,什麼會遭人唾棄全都不管了。哪怕隻有一夜的相伴,我也要放縱這一夜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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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接到了老公打來的電話,他説臨時有事要出差,過兩天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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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太大反應,隻是簡單的回了一句:哦,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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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老公還以爲我生氣了,連忙解釋着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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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隻好又聲音親切地説了一句:我沒有生氣,在外麵照顧好自己,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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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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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那麼主動,掛斷了電話之後,我竟然對他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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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公要出差,過兩天回來,要不要去我的住處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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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話來得有些突然,他微微一怔,然後,很是笨拙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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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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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我邀請他去自己的住所的時候,心底便想象着我們之間一定會髮生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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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們到了我的住所之後,卻都選擇了克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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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坐在一個房間裡,卻始終保持着一步之遙的距離,我們隻是聊天,他聊旅行的經曆,我在他的旅行中尋找自己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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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一夜我沒有再克製一些,如果那一夜他可以再強勢一些,我們一定已經髮生了衝動的關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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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們幾乎一夜都沒有合眼,天亮了,他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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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開車送他去機場。他説我們都一晚上沒有休息,還是不要開車了,於是,我們便選擇叫了輛的士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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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進安檢,停下腳步,回頭望向我,我沒有説話,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不要想了,快點兒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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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很想對他説,留在我身邊,或是帶我一起走。可是,我始終無法開口,現實束縛着我的喉嚨,我已身爲人妻,而他還是大好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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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了讓自己不要越陷越深,爲了不給自己繼續做夢的機會,我拒絶了他交換聯繫方式的話。也正是這樣的拒絶,導緻了後來難以彌補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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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説,你不要再回來這裡,也不要告訴我你會去哪裡。如果以後我們可以在某個地方相遇,那麼,我們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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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之後,我仿佛整個人都被掏空了,總是心不在焉,總是把週遭的一切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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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後的一個星期裡,我累計打破盃子十一次,給客人點錯單七次,把咖啡弄翻灑在客人身上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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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離婚了。原因是丈夫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原來那天他説要出差,其實是和那個女人出去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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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前夫出軌的消息後,我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覺得很安心,甚至,還有一絲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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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恢複單身了,我終於可以丟掉道德包袱了,可是,我卻不知道去哪裡去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可以再與他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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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離婚手續後,我便結束了咖啡館,因爲,當初開咖啡館的錢是前夫出的,既然已經離婚,我也不想再留着那間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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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單身後,我便重新開始一個人的旅行,去他旅行中去過的城市,住他旅行中住過的小店,希望,可以在路上尋到他的痕跡,希望,可以在路上再次與他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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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灑姑娘的故事隻講到了這裡,我問她,如果在旅行的路上你遇見了另一個讓你心動的人,你會不會與之相愛,而放棄尋找之前錯過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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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頭微笑,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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