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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茶香四溢

“神女系统绑定成功!”

“小世界正在加载中……”

“意识体投放加载中……”

“警告:遭遇能量波动,意识体投放失败!”

奇怪的机械音在脑海中不断重复,女孩的表情变得痛苦不堪,眼前的景象也变成了一团黑雾。

好似一瞬,也好似万年的痛苦忽的被抽离。

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清晰,耳畔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景春晚,你敢泼我!”

景春晚淡淡地看着发出声音的女孩,茶白衣裙上一道深褐色的印记,沿着印记还有水珠下淌。

景春晚垂眸,自己的手里正握着一白瓷茶杯。

记忆如潮水般占据了脑海,只是一息她便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作为神威将军府的嫡长女,昨日她才第一次踏入京城的家门。

自她出生,母亲难产去世,又逢国师断她十六岁前命脉微弱,十六岁后才有机缘康健。而将军府煞气过重不宜于家中养育,便拜“鬼医”归离君为师,由他抚养于鬼谷之中。

如今景春晚十六岁生辰已过,恰逢神威景崇岳将军征战多年,如今战事平定、班师回朝,便一齐接入京中将军府居住。

只是这深宅之中并不安生。

母亲去世之后,父亲虽未再续弦,家中却还有一个苏姨娘,并她的二子一女。

如今站在景春晚面前气红了脸的,便是苏姨娘的女儿——景暮曛。

景春晚正准备开口,廊上忽而一阵环佩叮当,接着一华服美妇和一中年莽汉便出现在门口。

景暮曛立时握着景春晚的手,稍一用力便往后跌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好不可怜。

这副模样当即便惹得美妇人蹙眉心疼,快步搀扶起景暮曛:“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怎么闹成这样,妆也花了、衣裳也脏了,马上就是宫宴了,这可如何是好?”

景暮曛顺着话茬儿道:“女儿原是想着今晚宫宴,姐姐昨日才回京,不懂京中的规矩,怕出差池,便来看看,亦可邀姐姐同去前厅。却不知怎么惹怒了姐姐,泼了女儿一身茶水,还骂、骂女儿是小娘养的,哪里配与她谈规矩。”

景春晚瞧着景暮曛变脸的速度,不由得瞠目结舌。

苏姨娘反应更快,立时涨红了脸,眸中也盈满水汽:“大小姐出身高贵看不上妾身自然应当,只是曛儿也是景家血脉。这些年妾身深恐眼界不够耽误了她,也是精心教养的,在京中贵家圈儿里曛儿也是出了名的温婉知礼,还望大小姐莫要怪罪。”

一番话下来,蛮横无理的帽子算是结结实实给景春晚扣上了。

景春晚不由得低声吐槽:“这茶泼的,倒真是茶香四溢。”

景崇岳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听完三人的话眉头深皱,只觉得苏氏母女委屈至极,景春晚蛮横无理又阴阳怪气。

他原是军中莽夫出身,因着战场拼杀攒下不少军功,又在十六年前的宫变中救过先皇的命,才有了如今的荣耀。素来是直来直去的,最不喜这些院子里的弯弯绕绕。

不等景春晚分辩,便沉声道:“好了,晚儿你是做姐姐的,合该让着妹妹。便给你妹妹赔个罪,再让曛儿先去换衣梳妆,莫误了入宫的时辰。”

景春晚眸子暗了暗,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放在桌上:“女儿不比妹妹在这京城里精心教养,我原是山野里长大的,师父从来只教过我赏罚分明,实在不知姐姐生来就该让着妹妹的道理。若是如此规矩,我倒情愿做这个妹妹!”

景崇岳语气中染上怒气:“一家子就该和睦相处,你往妹妹身上泼茶失礼在先,难道不该赔罪?如今还来犟嘴!”

不等景春晚开口分说,苏姨娘连忙拉着景崇岳的袖口道:“将军,大小姐身份尊贵,自然骄傲些,眼看着宫宴的时候就要到了,何必在此刻争吵。您且消消气,我们母女委屈些也无妨,长幼有序,曛儿理应顺着姐姐才是。”

景暮曛也趁机到景春晚面前施礼:“千错万错都是曛儿的错,姐姐莫要和父亲置气了,曛儿给姐姐赔不是了。”

景崇岳看不过去,直道:“曛儿,你是好孩子,不必同她赔礼!景春晚,今日你若不向妹妹道歉,这宫宴你也不必去了,省得失礼丢人!”

景春晚正想说不去就不去,脑中却猛地响起一个声音:任务目标激活场景,皇宫。

声音响过之后便再无声息,景春晚迟疑了一瞬,还是准备去皇宫看看,说不定能解开心中的疑惑,于是压抑着怒火到景暮曛身前施礼赔罪。

景暮曛没想到先前还那么强硬的景春晚此刻竟如此乖顺,自认打了胜仗,面上虽还是泫然欲泣的娇柔姿态,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一个劲儿拿手绢挡着。

还是苏姨娘动作快,借着拭泪的由头挡住了景暮曛,拉着她离开了。

景春晚抬眸冷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女儿要换衣裳了,还望父亲移步。”

景崇岳看了看景春晚的衣裙,便点头离开了。

景春晚拉开柜门,看着里面颜色老气、款式奇特的丑衣服生气。

这苏姨娘面上一副温婉慈爱的模样,可给她准备的东西都上不得台面。

“景春晚”先前泼景暮曛一身茶,便是发愁衣服的当口被过来嘲讽的景暮曛激得发了怒火。

景春晚隐隐觉得,自己的脑海里有两套记忆,一套是关于这里的一切,清晰刻骨,但却像是刚刚观摩了别人的人生剧本才记下的,总有几分陌生。另一套则十分模糊,只是觉得是自己原该有的,却又不知道是些什么内容。

不过时间容不得她多想,挑挑拣拣一番后,将自己从鬼谷带回的芝兰紫绣金葡萄纹圆领袄穿在里面,又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檀紫暗纹半臂和一条暗蓝织金马面裙穿上。

这两件虽然过时老气了些,但衣料还是不错的,不至于在宫宴上出岔子。

等景春晚赶到前厅时,景崇岳只扫了她一眼:“年轻姑娘还是该穿些鲜亮的,不过时辰不早了,今日便这样吧。”

我倒是想穿鲜亮的,也得有啊!

景春晚不由得在心中吐槽。

心中有气,景春晚的语气便不免冷淡几分:“多谢父亲关心,女儿谨记。”

景崇岳看着女儿与亡妻相似的眉眼怔愣,又因女儿的冷淡生出几分灰心。到底不是从小养大的情分,尽管自己不时派人送些吃穿用度去,终归是有怨怼的。

忽而景崇岳又想到自己的另一个女儿。

景崇岳常年在边塞军中,苏姨娘则是和孩子们在京中度日,一年也只有年底回京述职能住些日子,来往不多,可景暮曛对他却是热情贴心许多。

要是晚儿和曛儿一样的性子就好了。

景崇岳这样想着,苏姨娘便同景暮曛来了。

景暮曛站到景春晚身侧,粉裙娇俏,珠钗灵秀,让本就穿着暗色的景春晚更加灰头土脸。

“爹爹,马车在外面候着了,咱们快些吧!”景暮曛笑着撒娇,哪里还有方才的可怜模样。

于是一行人走到门口。

景崇岳翻身上马,景暮曛在外自然是一副恪守礼仪的闺秀做派,自然让道给景春晚先上车。

景暮曛跟着景春晚上车后便伸手要扶苏姨娘。

景春晚眼珠一转,嘴角微扬:“方才二妹妹同我讲京中的规矩,好似说若错了便会惹人笑话,可是如此?”

景暮曛扬了扬下巴:“自然如此。”

景春晚笑意更深:“那宫宴这样谨肃的场合,想来都是由当家主母领着各家小姐赴宴的,不知姨娘同去算不算错了规矩呢?”

一只脚已经踏上车凳的苏姨娘身形微顿,一时有些尴尬。

景崇岳常在军中,对京城妇人交往的礼仪本就不甚了解,加之十几年来除夕宫宴景崇岳都以自家人口不齐不宜参与团聚宫宴为由推辞了,自然也不知道这些事。

苏姨娘本打算先去宫宴,届时各家命妇贵眷们必会议论纷纷,她便趁势做些委屈模样,让景崇岳心软抬她为正室。

如今被景春晚点破,心下不免暗恨,却也很快做出可怜模样,颤声道:“妾身只是想替曛儿整理衣裙,大小姐多虑了。”

说完便装模作样给景暮曛理了理裙摆,便下去了。

苏姨娘眼含秋水望着景崇岳福身:“妾身在家等候老爷回来。”

景崇岳只是微微颔首,扬鞭策马而去。

马车随即跟上,苏姨娘的笑意也慢慢冷了下来,低声道:“就算我去不成,宫宴上也是我的曛儿出彩,乡野丫头,别想越过我的曛儿去。”

想到梳妆时自己同女儿交代的话,苏姨娘不悦的脸色才渐渐褪去,拂袖进府,吩咐着仆人准备晚宴,好似要吃庆功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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