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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因為擁有,就是失去的開始

「嗨,可以坐這嗎?」一位身高一八多的黑色捲髮男生歪著頭問我。

反正陳柏軒剛剛在打籃球,應該也不會來了。

「可以,你坐吧。」

「謝謝。」我瞥見他手裡拿著「小王子」的書籍。

「妳喜歡小王子這本書嗎?」他揮著那本書問我,可能是我的眼神盯著那本書太熾熱了吧,畢竟我在猜想一件事。

「應該……算喜歡吧,我看過很多次。」

「真巧,我也是。」他笑著看我。

「真的嗎?該不會……你就叫劉浩宇吧?」我瞎猜。

他先是微笑,再點頭。

「這本小王子背後的借閱單名字幾乎都是你!我還想說到底是誰這麼愛看這本書!」我瞪大眼睛指著他。

「臭、白、白。」怎麼背後有一股熱氣。

我回頭看,天啊是大臭蟲、阿不是啦是陳柏軒。

「妳為什麼沒幫我佔位置?」他一手插腰一手拿籃球居高臨下地看我。

「我剛剛看到你還在打籃球阿,況且我們今天根本沒約。」

「那也不能給劉浩宇坐吧!」

「蛤?等、等一下。」

「你今天怎麼沒去打籃球?放鳥我然後來這很沒意思欸。」

他放下籃球後打劉浩宇手臂一下。

「你們、認識?」我嚇到都結巴了。

「臭白白你每次看我在打籃球不要只看我好不好也看一下其他對手好嗎?」

「你真的不要臭美了。」

「嗨妳好,我是七班的劉浩宇,陳柏軒很常提到妳,妳就是白韻如,對吧?」

「阿、對,我是白韻如,可以叫我白白。我相信這傢伙不會講我什麼好話,希望你聽聽就好。」我可不想才剛認識別人形象就大破滅。

劉浩宇聽完後笑笑看著我們兩個。

「欸我哪有亂講話,妳本來就這樣好不好。」

「喔,那你就是承認你在我背後亂講話囉?」

「我就沒有!妳在那邊硬坳。假的都變成真的了。」

「你再說一次你試試看!」我們兩個開始扭打成一團,完全忘記這裡是圖書館,老爺爺慢慢地走過來跟我們說小情侶不要吵架。

「我們才不是情侶!」

「我們才不是情侶!」

老爺爺嚇壞了,劉浩宇一臉無奈地起身拆開我們兩個。

「好了你不要一直弄女生,我們先回家吧。白韻如,呃、白白,很高興認識妳,下次再見面吧。」他趕緊拿起籃球跟背包拖走陳柏軒。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劉浩南我們下次在學校見面吧,臭柏軒滾開,掰掰!」

圖書館又恢復一片安靜,都是陳柏軒啦害我頭髮都亂掉了。

國文老師不知道又抽什麼風突然給我收昨天的作文。

「欸我連寫都沒寫欸!中午就要交我哪有辦法啦!」大家一片哀號,就連陳柏軒也不例外,不,他連哀號都懶直接給我臉貼桌子。

雖然說我這品學兼優的學霸早就寫完了啦,但我畢竟是班長還是得必須顧及一下大眾。

我看見陳柏軒拉著我的袖子。

「你知道自從你坐我後面之後我的袖子就特別鬆了嗎?」

「我作文寫不完。」

「這次題目是『我最印象深刻的一首歌』,明明就很好發揮阿怎麼會寫不出來。」雖然講這句話的我很驕傲但我也是實話實說。

「我就想不到嘛……」他突然低頭窩進自己的臂彎悶悶地說。

「那不然你想寫什麼類型的?你告訴我我大概給你方向。」

「我想寫有關長大的。」

「可以寫孫燕姿的天黑黑、五月天的乾杯或是蘇打綠的小時候阿,還可以帶到一點愛情或是家庭。」我講得頭頭是道,他卻依然趴在桌子上。

「欸你中午就要交喔,這次我不能使用拖延術了,因為其他班級也是這樣。」這個時候再盧老師就太不會看臉色了。

「喔,好啦。」

看他也沒動筆,八成是想在夢境裡問周公吧。

真是的,隨你吧。

「老師我全部收齊好了。」

「有人沒交嗎?」我把作文紙整齊地擺放在老師的木桌上。

「沒有。」雖然是沒有,但是很多人亂寫,老師我估計你也是要發好大的脾氣了。

「老師我們班也收齊了。」旁邊突然多一個高高的男生。

我轉頭一看,是劉浩宇,他穿的制服參差不齊,扣子還少扣兩顆。

「你們班能收齊喔,可真難得。」

等劉浩宇把作文紙攤給老師看的時候,老師馬上嘆了一大口氣。

「這不叫收齊,這叫貼心。你們班就是有愛心阿,寧願不寫作文被我罵得要死也要老師把作文紙留下來給下一屆寫。」我偷偷在劉浩宇背後笑。

我們兩個同時離開辦公室,劉浩宇在回去教室的路上跟我聊天。

「被你見笑了,我們班的讀書風氣不怎麼強烈。」他彆扭的抓抓頭。

「哈哈哈沒關係啦,但是,你應該有寫吧?」

「身為班長兼國文小老師,一定得寫。」他苦笑。

「對了,妳今天會去那間圖書館嗎?」

「我其實幾乎天天去,怎麼了嗎?」

「喔沒有,只是想說快段考了,想找個書伴,但我們班……可能不太行,所以想說問問看妳。」

我在高一校排單子上就看過劉浩宇的名字,永遠都是前十名。在學務處佈告欄的獎狀以及學校網頁的校內外比賽作品上無不一有他,有聽聞過卻沒認真找過本人,只想著看來也是敵人之一,但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化敵為友或許可以得利,劉浩宇的這點子我接受。

「好哇,我正好也在找書伴。陳柏軒他那腦子不太好使只會瞎玩,找你最好,今天放學開始去圖書館嗎?我們要不要固定一個時間?」

劉浩宇聽到後開心地大笑,好像拉不拉多。

「太好了!時間妳方便就好,很高興可以跟妳一起奮鬥讀書,白白。」最後兩個字被他喊好奇怪。

之後我們也沒有直接回教室,而是偷偷轉彎去自動販賣機投飲料來喝,還有在樓梯間大聊讀書規劃後才回去。

因為是我先回教室,陳柏軒難得沒睡覺一直醒著,也可能是因為英文老師喜歡邊上課邊走來走去害他睡得很不心安吧。

回到座位上他立馬拿橡皮擦屑丟我。

「妳去哪裡?」他用氣音問我。

「交作文。」

「怎麼這麼久?還有飲料是怎樣?」

「劉浩宇請的。」

「什麼?」

我用手比紙給他看,他點頭。

-劉浩宇請我喝飲料啦

-為什麼

-我口渴阿

-我是問為什麼會遇到他

-因為他也去交作文

我轉頭看到他對著紙條皺眉,他在生氣嗎?還是吃醋?

我拿橡皮擦丟他。

「我今天要去圖書館讀書,你要不要?」

他思考半刻。

「好啦。」我又沒強迫你大哥,幹嘛這麼委屈的臉。

但是我忘記跟他說有劉浩宇,算了他們是朋友應該沒關係吧。

「白白,妳過來。」原本坐在陳柏軒對面的我,被他命令坐在他旁邊。

「我們不是一直都這樣坐嗎?」我問號。

「妳自己說要教我數學的。」他比著數學講義對著我。

的確是有說過這句話但是,

「白白,妳數學上次段考考幾分?」劉浩宇問我。

我正在移動位置又要回答問題又要照顧陳柏軒的心情,妳說一個女人能有多忙?

我看的出來我沒有事先跟陳柏軒講有劉浩宇這件事他很生氣,因為他不喜歡突如其來的打擾,即使我後來才從我的朋友阿雪那邊聽到原來陳柏軒跟劉浩宇沒有到很好,好像是因為之前某場游泳比賽輸給他很不甘心,後面陳柏軒直接棄賽轉打籃球,而他們只是無聊會組隊的關係而已。

但我還是不確定他到底是不是因為我跟劉浩宇的讀書會焦慮到他,還是我一直跟劉浩宇的聊天會讓他覺得礙眼。

我是覺得兩種都有。

「快段考了,白白妳複習完這次社會的範圍了嗎?」我搖頭。

「嗯,這次範圍的確是背的地方有點多。」

「我覺得我最擔心的是自然因為-」

「欸白白這題斜率我是不是算錯?」

「喔我看,你搞相反了啦我剛剛不是才說嗎?」

我總覺得只要我一開口跟劉浩宇說話,陳柏軒就會拿題目來問我,欸奇怪了我說話他頭腦就當機不會算數學了呢真奇怪。

兩個小時過去了劉浩宇今天提前有事先離開了。我直接坐在劉浩宇的位置跟陳柏軒對峙。

「你今天幹嘛這麼積極?」

「妳不是說要段考了嗎?我只是想搞懂數學不行嗎?」他討厭的嘴臉又出現了。

「你卡在log卡很久了欸,這頁你寫快一個小時,拜託才兩題而已。」而且還是基礎觀念啊!

「為什麼他也叫妳白白?」

「白白這個名字雖然說一開始是你想到的但是為什麼其他人不能叫?阿雪也會叫我白白啊!」

「那是因為她是女生!妳們是雪白組合!」

「那又怎樣?」

「我們班男生都會識相的叫妳全名。」他蹶嘴。

「我前幾天在這裡自我介紹不就說可以叫我白白了嗎?你也在現場!」

「是嗎?我忘了。」他故意扭頭看窗戶。

「你明明就記得。」裝什麼傻啊!

「為了補償我,妳陪我去看電影。」

「大哥你也太不講理了吧?那、那電影我選!」

「好!」你就直說吧陳柏軒,你就只是想約我出去看電影,怎麼你就是這麼彆扭呢?

「哎呀反正今天也讀得很累,欸明天禮拜六,妳挑偏中午的時段好不好?」誰理你。

台北的雪這部電影很清純浪漫,男主角的顏質一直都很對女生的胃口,畢竟他在2011年出演『我可能不會愛你』時所有女生就為之瘋狂。

看完這部電影害我都想去放天燈了,但是環保最重要,即使後面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更讓我有放天燈的慾望,但我還是忍住了。

電影細節就不爆料,只是後面主演的我可能不會愛你我硬是拉著陳柏軒再繼續陪我看完。

「女生就愛看這種東西。」他幫我倒柳橙汁在我杯子裡。

「你再吵我就把你手拉斷。」我挽著他的手一起看,起初是怕他中途跑掉,後面越想越奇怪,總認為我們接觸的地方特別躁動特別熱。

但他也沒有想要甩開的樣子。

「我沒有辦法接受,」那是白叔演的舞台劇,我特別印象深刻。

「擁有青春,其實已經開始再失去青春

擁有婚姻,其實已經開始再失去婚姻

擁有名聲,其實名聲也會失去

擁有了財富也一樣,健康也一樣

就算養一隻狗也一樣

擁有愛,失去愛更讓人無法接受

為什麼我們一生追求的東西,其實在擁有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失去了呢

如果我不曾擁有   那我也就沒什麼好失去的了

不是嗎?」

所以親愛的陳柏軒,日子已經來到高三了,我偷偷暗戀你也四捨五入算三年吧,第一次看到你就記得你那黑黑的皮膚以及單眼皮,因為心動是一瞬間的,是像子彈一樣刻入某人腦海與心底,我每次都偷偷告訴自己,要克制住對你的愛戀,不能太張揚太明顯。

即使你志願填去雲林的大學,而我在台北。

即使我們未來可能一個月只能見一次面,又或許是半年、一年,那都是未來的事了,我們相隔很遙遠,有人說現實的距離就是心的距離,遺憾的才不是我在你旁邊你卻不知道我愛你,最遺憾的其實是:

我愛你,後來的連續劇播完了,考卷也寫完了。或許現在的你長高了、可能也過得很好。

我就一直記得你站在那阿,一直站一直站,我以為能陪你走到最後,用好朋友的身分來陪你。

只是我們好像錯過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但是到了明天卻不說。

陳柏軒,我等你幸福,幸福的那天我要見證,   我要看看是誰讓你這麼幸福。

因為我提前知道了不會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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