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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月村

古神生自虛無

魔神生自幽墟

始靈生自天地

人帝生自星辰

灰黃色的廣袤荒蕪上,幾道高數公尺的木牆萎頹地支撐在荒原間,唯一的一道大門前立著塊破敗的石碑,石碑雖已被無數歲月的風沙磨損不少但如劍般蒼勁的三個字依然深刻在石塊上

荒月村

「萬皓,換你上來了。」

一支老舊長矛和望遠鏡從十多公尺的木牆上被拋了下來

「別用丟的…」

萬皓撈起那落在泥濘上的長矛和望遠鏡,看著被弄髒的鏡片,男孩皺了下眉頭,這可是貴重的玻璃製品…村中也是花費大代價才買來這麼一支望遠鏡,要是壞了他可賠不起

「嵐仔,你這傢伙要是把東西摔壞了肯定吃不完兜著走…」

「管他呢,對了,如果隊長來巡邏了跟那老頭說我去採龍梅,如果長老問起就說我被蟲吞了。」

那站在墻頭上的平頭高瘦男孩說到,半個身體已經翻過了木牆

「龍梅個鬼,想也知道你想溜出去幹嘛。」

萬皓邊說邊爬上架在牆上的木梯,木梯的表面天天被數十人的雙手給擦得光亮,像是打了蠟一樣

「切…少說點屁話…」

牆上的少年說完便消失在層層木樁的另一頭

萬皓用身上的麻布衣將望遠鏡擦乾淨,靠在一旁的長矛纏著的布條都已磨損到快變碎布,歷經數載戰鬥的矛桿也是微微歪曲,儘管矛身破爛,那黑亮的矛頭卻閃著鋒利無比的黑光

按照村內的規定,所有成年後的男子只要智力和身體能力正常都得上牆監視村外的魔蟲族群,按照長老的話來說這規定已經流傳上百年,歷代村內能挺過一波波蟲潮也是因為這嚴謹的規定

一如往常拿著望遠鏡隨意查看牆外那片乾枯荒原,暗黃色的沙塵和龜裂乾燥的灰色土壤,不論怎麼看都是塊死地,只有寥寥數叢黑色植被頑強地和上頭那兩輪烈日對抗

萬皓透過望遠鏡看向嵐仔溜出去的方向,那裡有幾個不顯眼的人造地洞,距離村子約半公里外的地下有迷幻箘株的生長地,村內時常有人冒著生命危險跑去偷摘

這片沙地下有種巨型灰沙蠕蟲,這些體長可以到近百公尺的巨大蠕蟲會在地底下打出非常龐大且複雜的地下網路,村內也會用一些蠕蟲的廢棄通道作為儲藏或是避難用途等等

而那些偷採迷幻箘的人會利用地洞和蠕蟲洞穴往返,運氣好的話不會遇到魔蟲和其他人類,運氣不好被魔蟲或盜匪發現那就完了

「喔喔喔!採集部隊回來了!」

守在左側的另一個牆頭上的人大聲吆喝

萬皓舉起長矛表示自己聽到了,他們這些守在牆上的守衛雖然沒辦法在採集部隊回來的第一時間交換到最新鮮的物資,但村中的長老會會留下一部分貨物作為守牆人的薪資

「萬皓!」

這時一道宏亮的呼聲從牆下傳來,萬皓頓時站直了身子

「報告隊長,在!」

「嵐仔去哪了?他不是值你的上一班嗎?」

身形高大的隊長粗聲粗氣問到,臉上的鬍子和頭上一條條的超長辮子灰白交雜,滿臉的橫肉讓隊長原本猙獰的臉看起來更兇狠,雖然年紀大但依然氣勢十足

「報告千隊長,嵐仔…去採龍梅了…」

萬皓面無表情地回覆到

嵐仔本名彥嵐,也是個孤兒,和萬皓一起在村內的扶養院長大的,現在也加入了守衛隊,兩人算不上稱兄道弟但畢竟一起長大,彥嵐也算是萬皓少數較為熟識的同齡了

而牆下那頭髮鬍子花白地守衛隊隊長,千雲澤隊長,此人在荒原上也曾是個知名人物

他創建的匪團“蟲角會”在數十年前勢力強大到連無焱城都對他的匪團發出過懸賞令

無焱城是此片荒原的直轄城市,雖然現今已沒落但也是個流傳上百年的古老人城,能讓無焱城發出懸賞的大盜可想而知有多危險

但這強盜頭子數年前竟定居在了荒月村,也不知為何無焱城竟也撤銷了對此人的通緝

有人說他買通了城內的執法者,有人說荒月村本就是無焱城的三不管地帶,雖然說法眾多但實際上沒人知道為什麼,都只是瞎猜

總而言之,千雲澤頭目算是金盆洗手不再出現在江湖上了

照村內老人的說法,那時荒月村正遭遇另一團強盜的掠奪,而蟲角團似乎曾和那匪團有過衝突,千雲澤當時見機便將那強盜團給屠了個乾淨,後來村長出村親自和千雲澤交涉,也不知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千雲澤幾日內便解散了團伙,只留下較為親信的手下,從此留在了荒月村,退隱江湖

他入住荒月村想當然爾遭到大部分村民的反對,但時間長了,大家也發現這被通緝的大盜實際上也不是什麼壞人,入村後也低調得很,幾乎沒得罪誰,頂多說話粗魯了點,經過村長的勸導漸漸村內反對的聲音也沒了

曾領導過上百盜匪的千雲澤在村長的安排下成為了村內守衛隊的隊長,說來諷刺,但這老強盜竟也真的盡忠職守擔當起了隊長的職位

整個村莊的守衛隊在他的打理下也井井有條,他照顧手底下的人的手段也是老練,幾次蟲潮來襲都被他帶領守衛隊給打退了

要說這位退休大盜唯一的毛病就是愛抽迷幻菌,彥嵐三不五時跑出牆外估計也是去摘給這老頭抽的

「咳咳…龍梅是吧,挺好。」

隊長清了清嗓子眼神飄忽,朝其他地方巡邏去了,萬皓則是翻了個白眼

不知道這次採集隊會帶回來什麼…

萬皓見隊長走遠靠回了木牆上,心中打著離開荒月村的算盤

他自幼便父母雙亡,但在這裡孤兒反而是大多數,頻繁的魔蟲襲擊和強盜掠奪讓村內的成年人死傷不少,唯一能讓村落繼續傳承下去的也只有保護幼童,已經過了約五代人,世代皆是如此,成年人的命不算什麼,保全村落才是重點

「採集部隊回來了!」

「快去看看有什麼!」

「希望這次有帶獵物回來…」

「那也得運氣好,說不定這次什麼都沒有…」

看著村民們興奮又擔憂地走出土屋,眾人都是衣衫襤褸,身形消瘦,這貧瘠之地的住民都是如此,勉強苟活在雙陽烈日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裡…

萬皓悲涼地想到,自己可能和其他村民一樣在這片荒蕪之地上老死或被魔蟲啃死,心中便一陣發寒

要離開荒月村,至少得加入採集部隊才行…

萬皓從許久前便下定決心要離開這裡,但瘦小的他從來沒被採集部隊的隊長看重過

現在十七歲的他身無長技,連基本的體格都沒有,更別提加入採集部隊了,就連現在都是因為人手不足才讓他加入守衛隊

村內大約兩百人,採集部隊的規模也一直維持在30人左右,每個成員都是身強體壯或是有一些技藝的人,他進去了也就是當拖油瓶的份

想到此處萬皓也是萬念俱灰

自己還能活著就不錯了,想出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別指望加入採集隊了…

「市集開啟了!」

隨著村民的吆喝聲,一架架木檯被搭起,這是準備要交易採集部隊帶回來的物資了

每個月採集部隊都會出巡二到三次,帶回來的物資也會被村民用其他產品交換,好讓部隊帶到其他村落交易,這也是這個村唯一的生存方法,畢竟貧瘠的土地種不出什麼作物,大家生存都有困難了,只能自己製造些產品售賣給其他村落換取物資

「不要亂,照往常在廣場交易!」

一名老漢身穿獸皮和蟲殼製成的全身甲,拄著一支金屬長仗在隊伍前方指揮採集部隊的人馬卸貨修整

萬皓眼神灼灼地遠遠看著老漢,心中是滿滿的敬意

赫青隊長

據村內的傳聞,赫青隊長年輕時是位頗具實力的術師,曾在無焱城內當過城衛隊衛兵,年老後回到此處養老,雖說無焱城都會提供軍士退役後的工作安排,但也不知為何這老人會想回這貧瘠的小村落

「物資都會拿到廣場處理,各位不要急!」

「卸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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