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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遇再逃

《難忘》

第一章:再遇再逃

        今年秋天,下起了綿綿細雨。而昊辰的思念猶如這細雨,滲透了整個城市,卻沒有走到他心裏。夜幕低垂,日落的余光灑在在街道上,朦朦朧朧的霧,把整個都市都掩蓋住了。茫茫人海之中,昊辰,再度和那熟悉又深邃的雙眸對上了。定睛望去,那就昊辰心裏的那個人——周彥。

          昊辰怔住了,他停下腳步,呆滯的看著周彥。周彥與昊辰似是非常有默契般的,也跟着他停下腳步。此時此刻,他們的心情是怒?是喜?是驚?還是悲?這,也是無從得知的。

        回過神來的昊辰,立即逃離現場。他在人群中穿梭着,一步一回頭,生怕被周彥發現自己。然而,周彥並不打算上前追,而是走到一旁,默默打了一通電話:「子默,昊辰知道我回國了。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喏?你們的關係,你們自己解決!你現在還在等昊辰嗎?別等了,你心裏清楚,他不喜歡你,他『恐同』!」子默吼着,想要他清醒過來。周彥聽著,心裏更失落了。

        「我知道。」周彥垂下眼眸,淚水模糊了眼眶,哽咽着:「可是,如果我再等等他呢?我不信,這麼多年來,他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的聲線逐漸吵啞,語氣中帶着點不服氣。

            子默聽了,有一種說不出的愧疚感,但又無可奈何,他能怎樣呢?他深呼吸:「你愛聽不聽,我想說的已經說完,你怎麼做,與我無關。」「嗯好。」周彥嗯了一聲,垂下頭。「明天有同學聚會,記得來。」說罷,子默便掛掉了電話。

              周彥聽了,異常的平淡,看似毫不在乎,實則心裏早已下起了傾盆大雨。另一邊,昊辰正喘着粗氣,蹲在後巷裏,高興的笑着,口裏喃喃着:「我找到他了!第一千一百二十六日,我,終於又看到你了,真是『苦盡甘來』……」他又哭又笑的,心情更是紊亂到一個極點。

              深夜,昊辰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站起來,路燈彷彿是一隻深夜的猛獸,照着他,要把他的面具撕破。燈光使昊辰狼狽的模樣,顯露得一覽無餘。回到家的昊辰蜷縮在床上,一聲不吭,刷著從前的聊天紀錄。漸漸的,淚水,落在螢幕上……他又哭了。隔日,昊辰醒了,他垂下眼眸,拿起手機,鼓起勇氣,打了一通電話。而那通電話,是打給周彥的。電話裏傳來啫——啫——的聲響,昊辰頗為失落,正當他打算掛掉時,電話接通了:「喂?昊辰?」電話裏傳來周彥的聲音,那清脆嘹亮的嗓音,都不知有多久沒聽過了。昊辰趕緊拿起電話,回應著:「嗯。我在。」

              「我在想你怎麼突然打電話給我。怎麼了?」

              「哈哈。沒什麼特別事。就…突然想打電話給你了……啊!對了。今天的同學聚會,你會來嗎?」昊辰期待着。

              「你想我——」話說到一半,周彥頓了頓,改變了瞹昧的說辭:「嗯。當然會來了!我們……好久沒聊過天了。」

              「嗯!是嘛!」他們聊著,聊着……慢慢的,昊辰感受到,他倆有著強烈的距離感。「先掛了。一會再見。」昊辰掛斷了電話。周彥頗為失落,他放下手機,眼神迷離,靠在牆上,抽起煙來。朦朧的白霧從口中噴,加上周彥俊秀的臉龐,可謂是男人味十足。你以為抽煙是他的習慣嗎?你錯了,這種行為大約只會在他壓力過大的情況下,才會這樣,如此狼狽。

                    另一邊,昊辰正哼着歌,心情愉悅,把衣服都拿出來,挑選著:「這件顯臉白,可是…我太胖了,穿不下。嗯!這件是和周彥一起買的!穿這件吧!不!還是不好…」

                    就這樣,過了一整個下午,終於到了赴約的時間。昊辰穿着白色恤衫、黑色長褲,頂著一頂黑白色帽子,加上一件棒球外套,看起來少年感十足。

                  在餐廳內,其他人都在聊着從前的高中生涯,只有昊辰和周彥在保持沉默。「昊辰?你怎麼不說話了?哈哈,以前的你,可是最喜歡說話了!」男子說着,笑着。「就是!就是!」眾人接口。「那是以前的我。最近太忙了。我太累罷了。」昊辰努力地擠出了一個笑容,語氣平淡,沒有了少年時的熱情,多了成年人的沉重。此時氣氛尷尬,男子也努力陪笑,目光停在昊辰右手上的戒指上。那戒指上有著翅膀,卻不是一對,令男子感到困惑又興奮:「喲喲~哪家小女孩看上了你?這戒指你女朋友送的吧?」

                昊辰冷冷的看着他,總覺得他在故意嘲諷自己,憤怒的同時也感到尷尬。「不是女友送的。」『是周彥送的。』然而,昊辰並沒有把後半句說出口,只是靜靜的看着周彥的側顏。而對於這一切發生的事情,周彥只是默默的聽着、看着。當他扭過頭時,剛好對上了昊辰熾熱的目光。昊辰馬上挪開眼晴,不敢再看,深怕多看一眼,心又會動搖。可是呢,他並不知道,他的心早為周彥而動搖了。

            眾人聊着聊着,突然又目光炯炯地看向周彥,而眾人不知道,好奇的目光只會讓他更反感。他默不作聲,盡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哎呀,哎呀~還是那麼高冷呢!這樣找不到女朋友呀!」下一秒,哄堂大笑,大家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笑著,本來不吭聲的周彥終於忍不住了:「是真的夠了!」他厲聲呵斥,本來喧鬧的房間,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就在這氣氛下,子默到埸了,姍姍來遲,看樣子,他好像沒怎麼打扮。大家回頭看着他,卻沒有說話。昊辰站了起來:「不好意思各位。我有急事,先走了,有空再聊吧。」說罷,他便離開了餐廳。周彥也站了起來,跟着昊辰,也走了。

          「昊辰!昊辰!」周彥一路小跑,拉住了昊辰的手:「我送你回家吧。一個人,不安全。」昊辰回頭看着他,本打算拒絕,可是,這是一個機會,放手了,就沒有了。「嗯好。」他輕嗯一聲,微微笑了笑。

                在車上,昊辰看見了周彥的左手上的那枚戒指。那是一隻翅膀,不是一對,是半隻。沒錯,那枚戒指和昊辰右手上的戒指是一對,是同款。原來他沒忘記,一直帶在左手上呢。昊辰嫣然一笑,笑得特別甜蜜。這時,現實和記憶重疊在一起,時間飛轉,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那年盈夏,到處都充斥着小孩的歡樂聲,人聲鼎沸。「阿彥!」昊辰一邊手拿着雪糕,一邊招手:「在這呢!」周彥看到他了,馬上跑了過來。他摸了摸昊辰的頭髮,語氣中甚是溫柔與寵溺:「又吃雪糕了?少吃一點,不然會肚子痛,知道了嗎?」昊辰點了點頭,其實壓根沒有把周彥的話聽進去。「晚上去哪兒玩呢?去夜市逛街怎樣?今年的夏天特別有感覺,要去嗎?」周彥說着,兩眼發光。「我覺得都好。沒所謂。」昊辰心不在焉,敷衍的回應着。在看甚麼?周彥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在看戒指?!周彥不解了,他又看向昊辰,啊?周彥看着他那滿臉羨慕的樣子,突然間,他似乎想到了甚麼。

          『如果我把戒指當作是生日禮物送給他,他會很高興吧?』這樣想着,周彥興致勃勃,走到一旁,一眼相中了那枚戒指——上面有著翅膀,一隻翅膀的雕刻。「老板,這枚戒指,多少錢?貴不貴?」老板看著他,笑逐顏開:「不貴!你這麼帥,當然要半價喏!」他接著說:「這是情侶款,你也一定是因為這樣才選這個吧?」「不是不是…送給…送給喜歡的…人,可、可以嗎?」「都可以!這戒指的意思是:『得成比目何辭死,願當鴛鴦不羨慕仙!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比翼雙飛舞逐暮瑰,   巡天穿雲陲。』比翼雙飛,夫妻同心,其利斷金!」老板說得起勁,令周彥有了想立即買下它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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