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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開始

「欸!」蔡建祥的聲音把我拉了回來,才猛一個回神,「她名字這麼難記喔?想這麼久,我還以為妳睡著了。」

也才幾天前的事情,細節都還是很清晰,不自覺就想出神了。

「喔,記得阿,只是沒有要跟你說。」雖然講出來也沒人知道是誰,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有種不希望別人知道她是誰的想法。

「嘖。」他發出煩躁的聲音,「有什麼不能講的,又沒人要跟妳搶。」

「搶什麼鬼啦!到底在瞎扯什麼。」我無奈的瞪了他一眼。

「脾氣有夠暴躁...」他一臉不爽的碎碎念。

經過這一閒聊,不小心就到了午餐時間。

這兩週的午餐吃的都是自製咖哩飯,理由很簡單:為了省錢。

現在的便當一個都要八九十,破百的也不在少數,對於我這種節省的人來說實在難以接受,又受限於租屋處唯一的烹調工具只有電鍋,所以我上網找了能用電鍋烹調又能顧及營養均衡的料理,這週就是咖哩。

傳統市場的價錢比起連鎖超市還是便宜的多,假日的時候一大早先去市場把食材買齊,像咖哩就是花椰菜、紅蘿蔔、洋蔥之類的蔬菜,買回來之後切塊全部放電鍋先蒸熟,再另外用熱水把咖哩塊泡開,最後混再一起搭配蒸好的白飯,完成。

不算水電什麼的話整體食材平均一餐也才不到四十,好不好吃倒其次,為了省錢只要求能入口就好。

「又吃咖哩飯喔?吃不膩?」看著我從冰箱拿出保鮮盒,蔡建祥忍不住埋怨道。

他本身也是個非常節省的人,但是對吃就比較有要求,像這樣天天吃一樣的東西他完全受不了。

「食材不小心買多了,要吃兩週。」我將便當拿出來,走到微波爐旁的隊伍排隊。

「梓輕妳又吃咖哩喔?裡面有加什麼?紅蘿蔔、花椰菜,沒有肉喔?」排在我前面的同事轉頭問我,她是前端設計部門的姐姐,平時她對大家都很關心,所以跟誰都相處得很好,大家都叫她玉雯姐。

「沒有肉,沒錢買肉。」我哭窮的很自然。

她露出擔心的表情,「妳這樣會不會營養不均衡啊?偶爾還是要吃點肉吧。」

「沒事啦。」我笑著說道:「晚餐有水煮蛋,也會喝豆漿,蛋白質沒問題。」

她又問:「但你晚餐不是只吃水果嗎?這樣晚上會餓吧?」

「對啊!她晚上五點過後就不吃東西了。」蔡建祥在我後面插嘴,「所以晚上十點之後千萬不要傳訊息給她,不管你傳什麼她只會跟你哭餓。」

「閉嘴啦!吵死了。」我不耐的罵了一句。

「啊?你還在168(輕斷食)喔?」玉雯姐滿臉的驚訝,「不是都瘦下來了嗎?再這樣下去會太瘦吧。」

我靠輕斷食和運動減重已經一年了,從開始到現在減了十公斤了吧,但應該到了平衡點,目前體重就一直維持著。

我聳聳肩:「那倒不至於啦,我是易胖體質,喝西北風都能胖,要是恢復飲食馬上就會胖回去的。」

「她下午在那邊哭得那麼大聲你都沒聽到喔,有夠吵的。」蔡建祥又露出那欠打的嫌棄表情。

因為斷食法的影響,下午過了三點我就會被飢餓佔據理智,但又不想花錢買零食,所以跟我討論工作時都會先喊個幾句好餓,我身邊的同事被我哭餓的受不了,就偶爾會給我投食,最大的受害者莫過於蔡建祥。

「雖然維持體重很好,但還是要多注意身體的狀況欸,還有不要省過頭了。」玉雯姐拿出微波好的便當時又叮囑了兩句。

我笑著應好。

坐在休息區吃著便當,平時午休都是我跟蔡建祥兩個人一起吃飯,他看他的手機,我看我的小說,興致來的時候才會聊個幾句。

順帶一提,我是個百合廚,閱讀的作品僅限百合的主題,其他一概提不起興趣。

「欸說真的。」吃到一半,蔡建祥突然開口,我將視線從手機上看向他。

「都已經一年了,也差不多可以重新開始了吧。」

聽到他說的話,我低頭垂下視線。

「已經一年了嗎...」我聽見自己喃喃自語,感覺到胸口開始悶悶的脹痛。

「我還愛妳,但我真的覺得我們走不下去了。」在我哭著告訴她,我願意做任何事情,只要她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她卻冷靜地這樣說著。

這是前任跟我分手時說的話。

她是在電話裡說的,如同我們當初交往一般。

現在想想還真是諷刺,不管是告白還是分手,我們都沒有那樣的勇氣,直接面對面直視對方的感情,或是自己的感情。

「還愛的話怎麼會想分手?」

這個問題,一直沒得到對方給出能理解的回應,她只告訴我即使愛著,她也不再想忍受這段關係,也不願意再做任何付出。

我垂死掙扎的想找各種原因,試圖理解她為何將這段感情推向終點,想了很多理由,找了不同的解釋。

當我帶著這些答案以及不理解,試圖想和她理清到底為什麼我們必須這樣結束時...

「到現在妳還是要指責我嗎?妳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承認,是妳對我做了很殘忍的事呢?為什麼就不願意承認妳傷害了我呢?」

我想就是因為這句話,讓我徹底放棄了。

自那之後我們就分道揚鑣,搬離了共同的租屋處。

她本身是台中人,所以搬回家住,而我自己另外找地方落腳。

關係結束後我還是正常的上班,我不確定同事是否有發現那幾天我總是控制不住掉下眼淚,但我很努力地壓抑著情緒,並試圖在工作時隱藏起來。

還好工程師的工作大部分需要面對的是螢幕而不是人。

不知為什麼,我心中一直覺得應該要繼續維持原本的工作樣貌,好似其他的事情還是要照著原本的軌道進行,所以即使每天心痛的難以忍受,我卻一天假也沒有請。

蔡建祥陪我度過了那段時間,他自己本身有個交往十幾年的女友,在分手之前我們兩個就經常跟對方抱怨自己的女友的大小事,也會交流怎樣處理另一半的情緒。

在知道我們分手時他非常驚訝,也討論了很多導致分手的可能性,但就算我們整理得再清楚,已經結束的,就是結束了。

「我不知道你說的重新開始是什麼意思。」我淡淡地說道,嘆了口氣,「我以為我這樣已經是重新開始了。」

如常的工作,良好的運動習慣,閱讀小說的嗜好,我認為這就是新的開始。

蔡建祥放下手中的筷子,看著我嚴肅的說道:「妳的確是有自己的生活了,所以也該開始拓展自己的交友圈,認識新的人。」

很多人都說交朋友要趁還是學生的時候,因為進入職場後就很難有機會認識更多人了。

的確現在工作除了辦公室的同仁,根本不會接觸到新的面孔,更不用說我是公司住家兩點一線的阿宅,不做些多餘的事的話,被雷打到應該都比交到新朋友的機率還高。

想想不禁覺得麻煩,撈起一口咖哩嚼了嚼,問道:「那要怎樣認識新的人?別再跟我說交友軟體阿!」

他之前就有提議過交友軟體,要我嘗試跟別人多聊聊天,但是我覺得那就像是把自己當成商品一樣在販賣的感覺,很不舒服。

而且我不覺得現在的自己有心力去開始一段關係,不管是交朋友還是女朋友。

「現在不是就有現成的嗎?」他露出陰險的笑,拿起筷子繼續吃他的麵。

...原來又是要講這件事。

「你到底對我打工的老闆有多執著,我就只是接送她回家而已。」我無奈的說著,一邊繼續扒我的飯。

應該是因為換了話題吧,剛剛想起過去事情的鬱悶,現在才感覺稍微減輕了一些。

「妳都說她好看了,那她應該就是妳的菜了吧。」蔡建祥用筷子指著我,「然後她願意讓妳一個陌生人載她回家,代表她就算沒有喜歡,也不討厭妳吧,這樣不是很有機會?」

我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開口道:「我不是顏控,她長得好不好看,跟是不是我的菜沒有任何關係。」

「至於她願意讓我載回家,我之前也說了,她之前找代駕有些陰影,剛好我是女生,所以也無關她到底喜不喜歡這個司機,就是個剛好能幫她解決問題的人而已。」

其實在跟季暮語討論收費方式的時候我有發現,有些代駕公司是有專門提供女性司機的,但不確定她是因為不知道,還是女性司機很難叫車,或是有其他的理由,總之她最後還是決定請我來做這件事。

而我有機會能多賺點外快,也不打算問多餘的問題。

「齁!妳這個人真的很難聊欸,什麼事情都這麼正經不累嗎?」蔡建祥滿臉的不耐煩,「不管怎樣妳都可以試試看好嗎,妳都說妳們能聊得起來了,搞不好聊一聊之後就女友get!」

聽他這麼說我有些不開心,我不希望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也不想帶著這種意圖去接近對方。

我將保鮮盒往前推,空出桌前的空間,認真的說道:「對,我就是個沒有幽默感的人,所以我就好好跟你分析為什麼這件事不該照你說的做。」

我伸出手指開始列舉道:

「第一,光看她外表這種條件,開保時捷這種經濟能力,有條理的談吐和氣質,不可能還是單身。」

「第二,就算真的她是單身好了,全台灣只有不到五趴的人是同性戀,以機率和我的判斷來看她九成九是個直女,對我們女同來說直女是有毒的碰不得,OK?」

「第三,我們退個十萬步來講好了,就算她真的是個女同好了,只要判斷能力正常都不會考慮我。我又老又窮,要顏值沒顏值,要性格也沒性格,花錢還很吝嗇,各方面來說都沒有什麼吸引人的特質。」

「最後。」我停頓了一下,看著蔡建祥那張打著哈欠快要睡著的表情,還是決定把話說完,「最後一點,我用自己為是正確的方式談了感情,結果最後不但傷害了對方,還浪費了彼此的時間。所以我想,沒事還是不要去害人比較好。」

「說完了?」他裝做突然驚醒,說道:「好,那換我。」

「第一,妳說她已經對男生代駕有陰影了,她要是有男朋友,怎麼可能不幫忙處理?還讓她酒駕,還要輪到妳出現幫忙,如果真的是這樣這男朋友可以當沒有了,這麼垃圾。」

「第二,直女又怎樣,迴紋針在被彎曲之前也是直的,她也就只是需要有人把她掰彎而已。」

「第三,這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吐槽比較好,妳就是跟一般人一樣的水平,到底為什麼要把自己講的這麼沒價值,妳在分手前有這麼沒自信嗎?」

「最後,本來兩個人談感情會走到分手就不會是只有一個人的問題,這我也跟你講過幾百遍了,妳一直在那邊反省檢討對事情也不會有幫助,又不是每個人都跟妳前任一樣的想法。」

「總而言之。」他將手插在胸前,「妳就只是在找一堆藉口逃避而已,又不是說要妳跟她交流就好像要妳交往了一樣,就試試看去交個朋友,不管是不是那個老闆都一樣。」

「可是...」我張口想要繼續反駁,蔡建祥突然站了起來,丟下句:「反正我就只是給妳建議而已,聽不聽你自己看著辦,我要去睡午覺了。」

也不等我回應,就轉身離開休息室。

本來平時會來休息室吃飯的人就不多,大家還是習慣待在自己的位置上看電腦,或是出去外面吃。

蔡建祥離開後,這空間就只剩我一個人。

雖然我並不完全認同蔡建祥說的每一句話,但是對於我需要接觸新的人際關係,來改變現狀這件事,應該是無庸置疑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試圖緩解如海浪拍打回岸的沉悶。

在獨自一人時常會跑出來的低氣壓,時常讓我心煩胸悶,即使最近已經不像過去那樣頻繁出現,但是我知道這代表著,我還把自己困在原地。

突然想起那天下車前季暮語的笑容,那是個見過就難以忘記的畫面。

光在腦袋裡回想,不自覺的嘴角就抿出了一點弧度,聽說有些人的笑容是有感染力的,我猜她可能就是屬於這類人吧。

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冒了出來:要是我能常常看到她的笑容,是不是我就能好得快一點了呢?

我被自己這個想法嚇到了,趕緊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怎麼會生出這種荒唐的想法呢,這樣是不對的!

但是到底哪裡不對,我好像也想不清楚...

不管,總之不能再有這種想法了。

都怪蔡建祥一直在那邊提季暮語的事,害我思考都不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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