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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一九九七年十二月二十日,雷電交加,滂沱大雨從四面八方傾注而下。

中國內地某個城鎮的小農村裡,一間由無數由紅磚堆砌而成的小磚屋門口掛著「診所」的木牌,屋裡只有著基本簡陋的醫療設備,裡面卻擠滿了六個人,包括正在分娩的女人、女人的丈夫、女人的公婆二人,眾人聚首一堂,只為期待一個即將要在此出生的嬰兒。

護士從歷經萬難才順利分娩的女人的下盆,接下這個瘦弱且渾身是血的小傢伙,而這個小傢伙沒有任何一點嬰兒出生時應有的大聲哭喊聲,反而是安靜無比,呼吸微弱,剛出生卻彷彿正像死去一樣。

護士看了懷中的小傢伙一眼,臉無表情,倒熟手地將小傢伙整個人倒掛抱起來,勢要將嬰兒剛出生時卡在喉嚨裡的那啖「痰」給摳出來,結果這番操作弄巧成拙,嬰兒將那啖痰吐得不清不楚,反而將部分留在了喉嚨裡。

護士突然心急如焚,高聲喊道:「快!嬰兒的喉嚨裡卡痰了,會造成呼吸困難,快來幫忙把卡在喉嚨裡餘下的痰給弄出來!」

屋裡的眾人頓時手忙腳亂,坐立難安,心急火燎,不知如何是好。

最後是醫生大力往嬰兒的後背一拍,把餘下在喉嚨裡的痰給拍出來了,但始終仍是有部分的痰留在了嬰兒的喉嚨裡,但見其無大礙,便就此作罷。

女人的丈夫幾乎從頭到尾的不發一語,這時卻終於發話:「是男是女?」

護士面有難色,思來想後還是決定保持一貫的嘴臉,生怕表現得若有絲毫不喜興的樣子,則會得不到接生的大紅包:「先生,是個女孩⋯⋯」爾後,欲言又止最終仍是硬著頭皮:「現在都提倡男女平等了,再不濟也可以是女生男養嘛。您看為了幫您們接生分娩,把我跟醫生都累得半死,無論是男是女,最重要的是大人跟嬰兒都平安。」

女人的丈夫沉默不語,走到護士身邊,只快速地瞟了嬰兒一眼,便從袋中掏出一疊紙幣再將此疊紙幣放在旁邊的木桌上,之後便向屋內的眾人打了聲招呼,不顧剛從分娩中累得只剩下半條人命的妻子,走向門口,在傾盆大雨中冒雨離去,只留下一個在大雨中飛奔倉皇逃跑的背影。

屋裡的氣氛再次變得微妙,這時護士將嬰兒交到剛分娩完畢的女人的懷抱裡,而女人的父母則一直守在她的床前,他們三人圍繞著這個依舊不會發出哭喊聲的嬰兒,彼此都不發一言,各懷心思。

醫生在眾人尷尬的氣氛中打開了收音機,鋪天蓋地的內容都是在報導今天澳門主權移交回中國這件事,收音機裡的主講人說得起勁,口沫橫飛,並不時以聲淚俱下之聲,訴說離去母親懷抱一百多年的女兒終於回到母親的手中,娓娓道來女兒回歸到母親的手中後會更加的茁壯成長,欣欣向榮,展現出中國人民團結偉大的力量。

嬰兒出生後最初的大半個月裡,依舊是瘦弱無比,並且經常因為身體出現各種不良之狀況不停地頻繁進出入醫院,後來更因為當初降生時吐得不清不楚的痰有部分卡在喉嚨裡,被診斷患上了後天性哮喘,需要放在氧氣箱中安置一段時日。可憐剛分娩的母親,拖著元氣大傷及營養不良瘦弱的身體,還未來得及享受孕育出一個生命的喜悅,反之是四處奔走向親戚朋友們籌借醫藥費,至於坐月子這件事,早就在生下女嬰那一刻被剝奪了。

母親除了為其女兒四處籌借巨大的醫藥費,平時也要回到家中的農地幹活幫補家計,這個嬰兒的降生,為家中帶來了極大的傷害,不論是婆家抑或是夫家,幾乎都沒有怎麼照拂這對母女。

可憐的母親,可憐的嬰兒,這一切,只因孩子是個女孩,在眾人眼中是個得物無所用的賠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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