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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秋水》:01.茶樓

第一章   《秋水》

      秋水冷冽,卻是清澈而無物的眼眸。

      對於躁者宛如一口涼泉;對於寒者則是利如刀鋒。

      「若說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那無情之人是否就終將孤獨終老呢?」

      眾人皆說夏公子無情,但卻能在他的琴音中聽見人世百態,悲歡離合。

      那世上,究竟情為何物?​​​​​​​它的載體,是否就只是人心而已…

(一)茶樓

      夏日燥熱的咸陽城中,市井鼎沸,車水馬龍。城中一處傳來悠揚琴聲,過路的人們聽聞名曲,茶香滿鼻,神色不由自主的被一間小茶樓所勾引。

      「今日大眾茶樓,申時夏大師的演出別錯過咧!」店外小二叫喊著,人們也圍在茶樓外探頭探腦。

      「不知今日夏大師彈奏哪床琴呢?」

      「這聲兒肯定是秋水,上古名琴!」

      店小二看著這些吃瓜群眾嘆了口氣道:「聽了不就知道嗎?在這瞎猜,一壺茶而已,聽完夏大師一曲保證值得。」

      而此時小茶樓外,聞聲而來的客人絡繹不絕,店裡也早已高朋滿座。

      半晌,茶樓裡悠悠琴聲響起,原本躁動的人們也逐漸安靜了下來。琴音繚繞,清冽的流水聲在眾人的耳邊迴盪,現場猶如深山幽谷中的寧靜,剛剛的人聲鼎沸全在一瞬間凝結,讓全場觀眾起了滿身子雞皮疙瘩。

      夏公子淘淘一曲《高山流水》,指尖靈活的在琴弦上遊走,不疾不徐,卻又清亮無比。直到此曲奏畢,茶樓眾人無不起身叫好,掌聲此起彼落。

      「今日聽聞夏公子一曲,果然名不虛傳!」一位公子拍手說道。

      「可不是嗎?這位夏公子別看他年紀輕輕,但琴藝卻是一流啊!更不用說他那床『秋水』,今日聞之,名琴果然是名琴。」一位公子附和道。

      這人人口中的夏公子就坐在茶樓最底的琴桌前,雙手輕撫在那床名琴秋水之上,遠看他飄散著灰黑長髮,風度翩翩,著一身灰靛色長袍,蓋上一席鐵色䋴襖,這襖上還帶紅的細邊,勾勒得夏公子的神情優雅,文弱又帶著憂傷的眼譨略帶沈穩。舉手投足巧如飛絮,絲毫不拖泥帶水,奏琴更是如此。

      他就是人稱大都第一琴師,夏元枚。

      「今日之曲已奏畢。」琴聲停了,夏元枚開口說道。

      只見他雙手扶起名琴,起身便要離去,絲毫不給席上的客官們與他交流問答的機會。

      但就在此時一位穿金戴銀的公子哥帶著一位家僕上前說道:「夏公子!在下金府三公子金宵有一事想請教。」

      夏元枚低頭正收拾著,順口回上了一句:「在下不解曲意,請回吧。」

      這公子哥不放棄,接著說道:「夏公子,我今日特將我金家的百年好琴與您瞧瞧,不知我這寶器是不是上上品啊?也讓在場的各位給我做個見證。」

      夏元枚聽聞是要鑑琴,反倒起了興趣,安置好『秋水』後,難得坐回到琴桌前,還開口問了:「此琴何名?」

      這金公子見夏公子歸來,興高采烈說道:「此琴名琉金,乃我金家傳家寶琴。」金公子說完,命家僕將琴置於桌上,一旁眾人也好奇的圍上前一觀究竟。

      夏元枚眼神銳利的在琴身上掃視一遍,見琴身金瑩鑲嵌,好似華麗,但他並無多語,反倒手先動作試音了起來,眾人又聞琴聲,要走的也停下了腳步,圍觀的更是津津樂道。

      夏元枚輕挑琴弦,幾聲琴音噹噹想起,讓在場眾人既興奮又是期待,但不料也奏不到十個音,他雙手一拍,琴音戛然而止。

      金公子見夏元枚沉思半晌,便問道:「如何?」

      沒想到夏元枚卻是長嘆後答:「金公子,此琴乃為劣品。」

      「劣品?!你胡說!!!」金公子震驚大怒道。一旁眾人聽完都沒忍住笑意,竊笑了起來。

      夏元枚也沒情緒波瀾,緩緩說道:「此琴雖外表華美,卻華而不實,琴弦早已韌性全無。我想府上應該是沒人彈奏過這把琴吧?」

      金公子咬牙說道:「你…我這可是傳家之寶,豈能說彈就彈?」

      夏元枚道:「此琴無人保養之外,琴身不襯更是大忌,漆面也是粗糙無比、稜角不明;琴聲須而不實,梵音薄弱、聲響不均,實為劣品。」

      這金公子聽不到最後,早已面紅耳赤,卻也是無話可說。有耳朵的都知道,這一對比之下,那名琴秋水的音色簡直完勝。但他就實在不服氣,大叫訕笑的眾人滾蛋,遮著臉命家僕抱起琉金,氣匆匆地大步走出茶樓。

      最後還不忘補上一句:「好你個夏元枚!一代琴師卻有眼不視良琴,我真是看錯你了!」

      茶樓眾人皆以笑視之,紛紛覺得大快人心。

      一位公子說道:「整個咸陽或許就夏大師能這樣與金小公子說話了。」

      「哈哈哈!這回在終於踢到鐵板了。」

      「金家的傳家寶琴居然是劣品!真是咸陽近期一大笑話。」

      當眾人聞之笑之,轉瞬間夏元枚早已默默離席,緩行而去,彷彿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夏公子!」掌櫃見夏元枚走向後台,匆忙叫道。

      夏元枚道:「掌櫃有何指教?」

      掌櫃一手扶額道:「唉...不是我說你,你還果真是無情無義。你今日這一說,我隔日還怎麼開店啊,咱們大眾茶樓日後還要看金家臉色的啊…你這是…」

      夏元枚道:「我只是說了實話罷了,劣品就是劣品。」

      掌櫃道:「夏公子啊...說實話你也不該如此口無遮攔,畢竟他是金家的人啊...還是什麼傳家寶琴,這下我不只得罪金小公子,整個金家都得罪了!」  

      夏元枚並沒有一絲悔意掛在臉上,應該說他不論什麼表情,似乎都看不出情緒,也不知道是有情緒還是沒情緒。掌櫃望著他的臉,也就搖搖頭,似乎也不再多說什麼。

      夏元枚這時卻說道:「掌櫃,今日也是我最後一日在大眾茶樓演奏,明日便不留了,應該不影響日後您做生意。況且那琴無非是他自個的玩意罷了,真正的傳世琴怎可能如此劣質。」

      掌櫃上一秒還在煩惱,下一秒卻是來了個更要不得的消息,他震驚道:「啊?又要離開咸陽?你不也才剛回來,不到五日又要走了?」

      夏元枚道:「是,為了尋琴。」

      掌櫃聽完眉頭更皺了,但似乎也沒有理由多留住夏元枚,畢竟他可是出了名的『琴癡』。

     

      年紀輕輕就已經懷有兩床名琴在身,一名為〈秋水〉、一名為〈香晚吟〉。多少江湖琴士羨之、望之,甚至還為了聽聞一曲千里迢迢來到中原,但這下子再過不久可能又成了夏公子的私藏寶貝了,夏公子若是又要去尋琴,要聽他這兩床名琴一曲豈不就更難了。

      掌櫃說道:「你…真的不打算再多待幾日?」

      夏元枚道:「不,心意已決。」

      掌櫃無奈得又嘆了一口氣道:「不是...咱們這也就你在這幾日生意特別興榮,你這樣一走了之,何時咸陽城的人才有幸再聽聞你夏大師的名琴呀?」

      夏元枚道絲毫沒有猶豫答道:「短則三月,長則一年。」

      此時的夏元枚早已收拾好行囊,準備上路。

      他備上輕裝,兩把名琴,孑然一身,行走江湖,道別了茶樓老闆,一騎一人走天涯,身影在薄霧之中漸漸遠去。

      掌櫃忍不住又問道:「這次前往何處啊?尋什麼琴?」

      夏元枚答:「下江南,尋琴名〈狂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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