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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他就是一個活生生還使命必達的工具人

1-1他就是一個活生生還使命必達的工具人

闕望舒就不該成為經紀人,更不該站在這個萬眾矚目的記者會直播現場。

這是他當經紀人以來,最難熬的一天。

百來支麥克風堆疊架在放舖著黑絲絨布的長桌上,它們適時地掩飾了「A+」三位成員緊繃的肩頭。

隱蔽在一旁幕簾後的闕望舒眉頭微蹙,推了推黑框眼鏡,靜靜地等待紅得發紫的天團「解散」記者會結束。

他心中也曾渴望被人注目的這一幕,但現在卻覺得那一支支麥克風是尖銳的槍,齊齊抵在胸口,壓迫得他喘不過氣,此時的闕望舒倒希望遞上的是一根根棒棒糖,至少舔著的當下心情是愉悅的。

《Alpha!》的記者問:「為什麼當初三人要組團?」

「因為愛!」年紀最小的回答道。

「為何要解散?」

「是啊,怎麼就解散了,對支持你們的粉絲有什麼話要說?」《娛樂週「爆」》的記者又問。

「解散也是因為愛。」隊長看了老二一眼,「謝謝你們這三年來的支持,謝謝……還有抱歉。」

三人默契十足站了起來,動作一致地九十度彎腰鞠躬足足有一分鐘之久。

閃光燈媲美跨年的煙火,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有單飛的計劃嗎?」《汪汪最前線》的記者不死心繼續刨根究底。

「經紀公司有沒有什麼話要說?」

現場一片鬧哄哄,本來就有點頭疼的闕望舒,現在可說是頭痛欲裂。站在他旁邊的人推了只當他們經紀人三個月的闕望舒一把,他踉蹌一步出現在鏡頭前,面對這麼多的鏡頭,躲藏在淺灰藍鏡片後的眼睛,仍是不安地眨了又眨。

《Alpha!》的記者期待著:「作為神駿娛樂公司的代表,您有沒有話要說?」

冒汗的手接過麥克風,腦子閃過一道天音,闕望舒脫口而出:「一山難容二虎,更何況是三個Alpha!」

這勁爆的話一說完,他欲從舞台上下來時,   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一腳踩空,闕望舒便從單人床上跌下來。

他伸長手瞎摸放在矮桌上響個不停的手機,接起電話用略微乾啞的聲音說:「駿哥,這麼早有事嗎?」

江駿簡潔道:「去機場接個人。」

他掛了電話,半瞇著眼睛摸進了浴室,刷了牙,直到冰涼的水潑在臉上時,他才真正清醒過來。

隱藏Omega身分的他,每到發情期前幾日,老是做惡夢,但他已經想不起來是從何時開始的了。

天團解散是真的,但並不是在他的手裡,他只不過是背了鍋,但這鍋他已經背三回了,還是在短短的一年內。

第一回是一個清新Omega歌手,抱上金主大腿。轉到他手中一週後宣告懷孕、閃婚,然後退出了演藝圈。

第二回是位有個性的Beta,某天錄製了一檔挑戰極限的綜藝節目後,直接宣告天下他要當太空人、要在無垠的宇宙拍電影,所以一個月後也離開了。

接下來就是這個「感情」複雜的Alpha天團,時間倒是撐了三個月,還是難逃「死亡」的命運,所以媒體給他取了一個封號──明星殺手!

「惡名昭彰」的他換好衣物,戴上平凡的黑框眼鏡,離開了違章加蓋於頂樓的小套房,前去公司借了一輛公務車,再開車前往機場。

窗外的風呼嘯著,天邊低低的灰雲迅疾地湧動,變幻莫測,如同他複雜的心情。

「解散了也好。」終日和Alpha混在一起,他其實不太好過,尤其發情期來時,簡直生不如死。「抑制劑怎麼會這麼貴,還不承認是歧視。果然還是當個平凡又平淡的Beta比較好。」

自言自語了一個小時後,他來到機場的入境大廳,看著滾動的航班時刻表,突然渾身發熱、心跳加速,感到微微暈眩。他在心中喊了一聲「幹」,把拿在手上印寫著「鄭黎」二字的A4白紙,對折了三次放入了白襯衫的口袋,匆匆忙忙地跑進了廁所。

一般人下了飛機就會先去廁所,所以這間廁所目前空無一人。

闕望舒走進最後一間,把門反鎖後,在那黑色的帆布側背包裡翻找抑制劑。

一發情他就焦慮、就害怕,尤其當信息素從後頸腺體逐漸散發出來時,不堪的回憶如同驚濤駭浪瞬間湧上腦海,他的眼眶就不由自主的泛上淚光。

「媽的!我記得包裡有一支,怎麼找不到,到底塞去哪兒了?」他低聲碎念著。

一個不疾不徐、不輕不重的腳步聲逐漸清晰。

雖然門扉隔絕兩個人,但闕望舒知道廁所裡不再是自己一個人時,心也就更慌了。好不容易從包裡翻出來的抑制劑居然從手中滑落,直接滾出了這狹小的空間。

他想打開門出去撿,但他的不僅雙腿發顫,還不聽使喚,只能癱坐在馬桶蓋上頭。

闕望舒從門縫下看見一道黑影徐徐往門板逼近。

男子俯身用指節分明的手指將香菸般大小的半透明的管狀物夾起。他看了看裡頭細長的玻璃瓶沒有破裂才開口問:「需要幫忙嗎?」

幽微的冷香從門縫飄了出來。他的腦海閃過一個青澀的身影,微微失神,悵然若失的表情在輪廓深邃的臉龐停留了幾秒。

男子沒有惡意,只不過對一個快要發情的Omega說「需要幫忙嗎」,感覺有點曖昧。

人高馬大的他,舉起右手,輕而易舉就越過了門板,「你的藥。」

黑色的影子落在淺灰色的褲子上,闕望舒抬起頭望向那一隻善意的手,勉強站起來,伸手從他手中抽走了藥劑。弱弱地說了一聲「謝謝」,但他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

他拆開管子,一口飲盡的同時,聽見陌生人離開的腳步聲,還有迴盪在這充滿消毒水味道空間的淳厚嗓音──不客氣。

昂貴的藥劑還是值得的。

不用五分鐘藥效逐漸發揮了功效,他燥熱的身體不再發熱,心跳也慢慢地恢復正常,重點是腺體暫時不再散發出信息素。但他還是不放心,拿出一瓶香水輕輕噴灑,低調柔和的中性香味彷彿春日和煦的陽光照射在被一個懶洋洋翻身的人而擠壓的青草上。因承受不了身軀的重量而滲出了鮮綠又濕潤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氣,瞬間安心不少。他迅疾地離開這個地方,只希望要接的人來還沒有出海關。

當他把紙張再次展開時,有一位戴著黑色口罩、身穿黑色連帽運動套裝、踩著白色的球鞋的高挺少年,拖著銀色的旅行箱朝他而來。

「你好,我是鄭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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