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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氣泡與檸檬黑咖啡」

“想試著努力點什麼,放下最不擅長的苦澀。”   2022/09

2022年,臺北的夏天一如往常炎熱,這是最殘酷時節,也是在同時,我接到了一則寫作的邀約訊息。

七月的某日我坐在咖啡廳靠牆的座位,不遠的前方有一大片落地窗,即使頭頂著冷氣,外頭的視覺溫度還是如腦中的思緒,正熊熊燃燒。

我的對面坐著“她”,是一位高中就認識的朋友,學測後我們不約而同進入北醫。

一進入店時,我點了杯冰氣泡檸檬黑咖啡,正好冰鎮惱人的思緒,而他,右手邊一杯熱拿鐵(明明是夏天!),既規矩又老套。

看著拿鐵的蒸氣不規則劃過液面,倏地,一個想法快速閃現:「我未來想當社會的米蟲,」我頭一側,視線穿過電腦螢幕向對面的她說道「如果哪天在路邊遇到落魄的我,就拜託請你包養了。」

她瞥了我一眼,一臉不知所以的繼續專心敲打鍵盤:「會說出這種願望,以後大概也真的只能當米蟲。」她偷偷笑。

「......」我翻了個白眼縮回椅子上端坐「真是謝謝你的支持。」

我和她都各自花了好幾年在醫學的領域上專精,已經大四的我很快就要畢業,而我們最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他早已確立自己的目標,而我不過只是基於現實,才會繼續在這個領域打滾罷了。

我懊惱的歎口氣,她確實地聽見了,於是停下手邊的動作:「別傻了,反正都快畢業,趁這個暑假做一些想做的事也好,不然以後進醫院輪班哪有時間?」

「唉...我是想寫文章,但寫文章又不能養活自己,比我強的人隨手就一抓,而且寫了也沒人看。」

我拿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黑咖啡的苦,檸檬的酸,氣泡的沁涼,在口中打了場群架散開,連三達成我最討厭的味覺效果。

是的,我討厭黑咖啡,討厭檸檬,討厭氣泡飮,即使如此前幾個小時,我還是走向櫃檯,親口向店員點了這杯飲品只為嘗鮮。

「你不是說最近有人找你當專頁的小企劃寫手?」她問。

「但...小企劃寫了又沒人要看。」我噁心一陣咖啡的口感繼續咕噥道。

「我是無所謂,」她聳聳肩「反正就算要包養,我肯定會讓你做牛做馬。」我嚇得差點打翻飲料。

「總之有機會幹嘛拒絕?」她沒有讓我接話的意思,再次低頭繼續打那永遠打不完的個案報告「少閒聊,事都要做不完還在拖延。」

「好......」我隨口應付,重新開始專注作業,但腦中的那些天馬行空,卻不曾停止過。

一直以來我都做著自己不擅長的事,嚮往別人的人生,嚮往比我更好的才能,卻未想過自己究竟想鼓起勇氣做些什麼突破已經大四的困境。

或許這就是我在這學生時期最後的夏天,我還和她坐在這間位於巷弄的咖啡廳,打著無聊透頂的讀書報告的原因吧!

我從未努力推開人潮走出去過。

那天,我再也沒有動過那杯又酸又苦澀的黑咖啡。

而夏日這場咖啡廳的小插曲,讓當天回到家的我,坐在書桌前許久,才終於鼓起用氣,打開手機回覆道:『我想試試看從這個暑假開始寫寫看這個企劃。』

於是九月,我開始書寫起無名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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