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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黑洞

我只是專注著時針的走動,然後把視角保持四十五度試圖什麼都不去想。然而確實我現在也什麼都沒在思考,且我已經持續這個姿勢超過一個小時了,這個小時內沒有人打擾我,也沒有人告訴我該去做什麼,讓我只是這樣靜靜坐著,看著鐘面上短針走過了十二分之一,壓到數字二。  

誰說壓在數字上只是長針和秒針的專利?也是有時鐘數字設計的比較大,大到短針也能搆得著。然後我等著下一個提示,閉上眼,讓不必要的思緒總算停止運轉。  

「不過是主人時空旅行時的替代品而已,做什麼思考。」  

對,忘記是什麼時候開始我有了意識   ,但印象中是三個月前,我在這個客廳醒了過來。我並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   ,卻擁有各式各樣的知識,然後不知怎的我注意到身後餐桌上的那本日記本。  

裡面寫著這個家的主人去挑戰一趟時空旅行,每一頁除了記載著他日常生活外,幾乎全部都是針對時空所進行的研究。而我的腦中立刻幫我整理出了現在可能的情況,例如我是一個彌補,為了彌補「主人」不在這個時空而產生的時間差。  

我不敢做任何其他事,深怕破壞了「   主人」身邊的平衡,即使我知道自己除了記憶以外個性和知識都和「主人   」沒什麼不同。  

所以主人應該不是個安靜的人吧,我等了大概一小時後我便坐不住了。於是我出外去探險,遇到幾個好像認識主人的人,用自己僅有的直覺去和他們對話。他們好像也習以為常,在我以為就要曝光時總會被他們罵說我腦袋只剩研究而無他了。  

然後我記得了一個女孩,名字叫未弦   。她和主人是大學同學,是個很神奇的人,不只因為她明明對機械笨手笨腳卻還是進了這個科系,還有她一直在我面前做出很奇怪的動作。例如打人,例如跌倒。而在我覺得這人還滿可愛的時候我才突然想起,好像確有這麼一個人出現在主人的日記本上,   但不是以同學的身份,而是以暗戀者的身份。  

那就更不能搞砸了,我想盡辦法不讓她討厭我。然而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歡什麼話題,只能一個勁的說著我所知道的知識,讓我有些後悔沒有好好看完那本日記本,畢竟喜歡的話多少會記一下對方的興趣吧。但未弦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安安靜靜的聽著,偶爾回應一下,臉上一直掛著笑臉,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  

我才知道其實她也喜歡著主人,但兩人似乎都沒有說出口。  

一天過去了,我認為這個微妙的平衡不應該由我來打破,所以我選擇繼續幫主人保持現狀,但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原本安靜走在河堤上的未弦卻突然爆出一句話。  

「我有點話想跟你說。」  

完蛋了,要是未弦想做的事是告白的話,那我不就剝奪了主人能得到幸福的權利嗎?雖然我不知道主人以前有沒有過這種經驗,但聽女孩子告白這種事怎麼樣都是希望自己來的吧,讓我一個替身接受豈不是太尷尬了?在我腦袋還混亂著的時候,未弦已經抓住了我想逃跑的手,把我拉回原位強迫和她近距離的面對面。我幾乎可以感受到一滴汗從我的頰邊滑落,心跳聲鼓動之大好像連外界都聽得見。而未弦那雙深邃的瞳依然緊盯著我,一旦我的視線躲避了,就被她用力的抓緊手臂提醒「看著我」。  

所以我有點當機了吧,我覺得好像聽到了腦袋有一聲斷裂,然後瞬間覺得暈頭轉向。  

「你的個性真的很好。」未弦開口了。  

我依然努力維持著清醒,卻阻止不了她的認真,感覺這樣站著就已經是極限了。我只好懷著對主人的愧疚感,想著至少應該好好聽完未弦要說的話並好好的回應她。  

「但其實。」未弦又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著用詞。而我則感覺到自己更加站不住腳,彷彿全身的力氣都壓到了她的手上。  

「你不是時知吧?」  

我昏昏沉沉的聽到令我錯愕的提問。  

「也不是完全不一樣啦,個性啊行為什麼的,只是就有種不是以前的時知的感覺。」  

這不是告白?  

「也許是我太敏感了,好吧,還是當我沒有說過這句話好了。對不起。」  

不,我確實不是你說的那個時知。  

「時知?咦?」  

但不愧是喜歡主人的人,連這個都可以感覺的出來。  

「等一下,你沒事吧!時知!」  

兩人遲早是要成為戀人的吧…  

然後在我倒下前,我只聽見未弦急迫的呼喚。眼前變成黑色之時,意識也跟著消失了。  

這就是第一次我醒來的情況。  

當我再度醒來,則是在一個月之後。  

我一樣在客廳裡,傻傻的望著時鐘一會兒後我才回過神。再去翻閱依然置於餐桌上的日記本,我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日記本上寫著上個月主人成功的完成時空旅行回來了,但是回來時間只和出發時間差了一分鐘。  

所以主人沒有和未弦繼續在河堤聊天   ,   也就是那段時間,我代替主人活在這個時空的時間被整個抹去了。  

我確實震驚了一下,不過立刻覺得好險自己的存在不會對主人造成別的困擾。因為就算我做了什麼,也會在主人完成旅行回來時全部消失。  

對,一點痕跡都不留的消失,我此刻在這裡的意義就是為了彌補時間上的偏差而已,沒有其他的價值,  

反正接下來就會被抹殺掉了。  

這樣的想法只短暫的侵蝕了我的思考   ,然後我就再度出門了。  

明明知道這麼做沒有意義,我還是努力的保持主人的形象。我沒有因為待會這段時間又要消失而自暴自棄,畢竟這不是主人的個性。我「出現」的機會是主人給我的,連度過的時間也都局限在主人的個性下。也許這是一種可憐,但我認真的活在這個時空中   ,等著主人再次從時空旅行回來。  

而這次主人旅行的時間加長了幾天,大概是因為有了第一次經驗,對旅行做了些改良。然後這段日子裡我又遇見了未弦。  

我還是試著問她記不記得上個月我們一起去河堤逛過的事,但果然她說我們沒去過,還反問我是不是又犯傻了   。剛完成時空旅行的主人回來之後一定是忙著做各種紀錄吧,這麼一想便不覺得他會出門,還遇見未弦,甚至一起走到河堤聊天了。  

然後她就拉著我坐到河堤邊,說什麼既然提到了就去看看吧,也不管她自己穿著不容易在草皮上走路的細跟鞋   。但我們依然聊了很多,不過這次都是未弦在說著。和她在一起就感覺到濃厚的安心,好像時間就這麼停下了   。夕陽輝映在河面上,我一直看著她的臉好半晌,便再度聽到了腦袋裡那一聲斷裂。  

這大概是主人要回來的提示,這次提早知道了,而我又要再次進入那沉睡了。  

我緊緊盯著未弦的側臉,想把這美麗的畫面印到腦海中,風拂過的髮絲在眼前切割出一條條黑,落日的橘也逐漸摻進暗中。然後未弦的眸轉向我,又是如上個月一樣的深邃,而這次我好像笑著回應了她。  

說不定我也喜歡上未弦了,也許是因為主人,但是此刻我確實打從心裡的感到幸福。  

只是也無法傳達的,就算說了也會被抹去,那會是只存在在這段時間中我獨有的記憶。  

未來,就像被吞進黑洞一樣,不留一點痕跡。  

第三次醒來,距離上次又是過了一個月。  

而我又不顧隱私的翻了主人的日記,查看這個月以來發生的種種,然後發現了一件事情。  

主人終於向未弦告白了,高興之餘自己卻也感覺到些許的落寞。因為未弦始終喜歡的就不是我,而是主人。  

又是什麼時候開始我不認為自己和主人是同一個本體呢?明明是個替代品   ,我覺得自己好像更加陷入一種自我厭惡的循環中。  

然後等我翻到日記本的最後有寫字那頁,我又發現另一個驚人的事實,主人這次竟然帶著未弦一起去了時空旅行。  

好樣的,就算是和我同樣個性的主人我也想這麼大叫一聲,你好樣的。  

就像上次,在夕陽剪影下那個最美的未弦,我希望讓主人看到一樣,主人也是想帶著未弦讓她看到時空旅行時他覺得最美的風景吧。我暗自思忖,然後起身走向未弦家。  

是日記本上記載的,並不是我突然有了主人的記憶。  

時空旅行回來後應該多少是疲倦的,會希望回來之後是在自己家中而不是在別的地方。所以我直覺性的認為未弦的話應該會在家,雖然我不知道身處異地還能一起去時空旅行的方法是什麼,但是我相信著主人,所以我直直衝向她所該在的地方,那個有她在的地方。  

「未弦!」  

我按著電鈴,裡面聽得到有東西掉落的聲音,然後不久,門便打開了。  

「啊…嗨?」  

「未弦?」  

「咦?這是我的名字…」  

我確定,在這裡的她,也是正在時空旅行那位未弦的替代品了。  

「先讓我進去好嗎?我來跟妳解釋發生了什麼事。」  

「這…你知道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嘆了一口氣,然後不慌不忙的開口。  

「反正,你一定是瞬間驚醒發現自己什麼也不記得,身在一個很熟悉卻不明白是哪裡的地方,非常害怕,所有正常知識都知道卻不知道自己是誰,然後東翻西找想查查一些資料,正想放棄時又被一陣電鈴聲嚇到,接著手上正翻弄的書櫃就一口氣倒下來,又想著不能失禮於是戰戰兢兢的跑過來開門,途中又差點跌倒的看見我,大概就是這樣沒錯吧。」  

嗯她傻了,看來我大致上猜對了。  

「你怎麼會這麼清楚啊…」  

因為這些有一半我都經歷過啊,我笑了笑,但沒有對眼前的人說出口。  

「對了,你倒是還有一件事沒說到。」  

「是當然的吧,我也不是神,怎麼可能什麼事都猜到。」  

她微微放鬆了自己的肩膀,然後微笑拉著我走進房子的客廳裡,從旁邊的櫃子上拿了一個相框走向我。  

「要不是看到了這個,我也不會輕易讓你進來喔。」  

「欸?這個不是…」  

我們一起看到客廳前方的落地窗反射出不明顯的我們,和相框裡主人和未弦站在這間客廳裡的照片。  

「我們,是情侶吧?」  

我在一瞬間脹紅了臉,於是我也看到未弦跟著害羞起來的表情。  

「不,不是啦,我的意思是…」  

「我們不是情侶。」  

我冷靜下來回答了她,換得了她的一聲疑惑。  

「照片中的『時知』和『未弦』才是情侶,我們不是。」  

「時,知?」  

「那是我的名字。」  

我和她一起坐到沙發上開始說明起,為了區別,我擅自把主人和「未弦」稱為表時知和表未弦,現在的我們則是裡時知和裡未弦,也就是各種遊戲中常用到的表世界和裡世界的概念。  

「這樣說不太對吧,表和裡這兩個名詞的用法?」  

「只是用來區別嘛。」  

然後從時空旅行到我醒來時發生的事及我自己的各種推論我都說了,裡未弦又是沉默,專心的聽著,似乎在想辦法消化我所說的一切。但又像在思考著什麼其他的事,偶爾想說什麼的樣子,又突然皺眉,乾脆叫我繼續說下去。  

「所以大概就是這樣了。」  

「嗯。」  

「裡未弦…」  

「未理!」  

「什麼?」  

她隨手拿了一張紙,在上面寫上「未理」和「時里」兩個名字。然後說裡未弦就是未理,裡時知就是時里,而且說的頭頭是道,讓我忍不住笑了。  

「裡字用錯了吧?」  

「這樣比較好看啊!」  

「那妳,」  

「叫我未理啦!」  

「…那未理,聽懂了嗎?」  

「不懂,怎麼會懂呢?」  

然後我看到未理臉上一陣壞笑,而我則因為早就猜到會是這個回答所以沒有太大的失望。  

「反正,不管時里和我是表世界還是裡世界的人,不管我們隨時都會被時間抹殺掉,但時里還有記憶,而我還存在現在,有時里還在我身邊陪我一起我就一點也不擔心什麼了。」  

未理是微笑著,她就算聽見這樣不可思議的事也沒有半點緊張害怕的表情。我抬頭看著中途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的她,突然覺得光線還真是個罪惡的視覺效果   ,此刻的未理真的如天使一般有點耀眼,卻又是柔和,潔淨。  

是啊,就算我們在下一刻就會消失,也還有彼此在身邊伴著。  

又是突然,我覺得自己的出現終於有了點價值,因為有了未理。  

「謝謝妳。」  

未理聽到了我的道謝,轉過頭來對我輕輕的笑了。  

斷裂。  

「啊,我聽見了斷裂聲,大概又要沉睡了。」  

「咦?什麼斷裂聲,我沒聽到啊?」  

「怎麼會,主人應該是會跟未弦一起回來的啊?」  

「那為什麼我沒有聽到?時里?等一下   !不要丟下我,時里!」  

又是一陣黑影襲目,和之前一樣聽著她的聲音呼喊,我漸漸失去了意識,但不一樣的是她喊著的是時里,不是時知。  

第一次有了想留下來的掙扎,但是卻敵不過昏厥的深淵。  

怎麼會?未理…未理…  

未理!  

我又醒了過來,一樣在時知的客廳裡   。但四周變得雜亂,很多研究用儀器被翻出來,日記本也開著,一切就像颱風過境一樣。  

對了,時間呢?現在是什麼時候?  

我看了日記上的日期,和我上次醒來是同一天,再看了看時鐘,只過了  

三小時?剛才時知只回來了三小時就又出發了?發生了什麼事?  

還有未弦也沒有回來,對了,未理!  

我轉身衝出家門,一路上不停道歉,對於自己竟然沒有好好陪在未理身邊而感到抱歉,她現在有多害怕?她還待在家裡嗎?她還存在嗎?  

未理!我是時里!  

不是時知,是時里!  

是,愛著妳的時里…  

我倏然打開沒鎖的大門。  

※  

這裡是…?  

我成功回來了嗎?  

「未弦?!妳還在,妳還…」  

「冷靜一下,我不是未弦。」  

「什麼?」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明明不管她的眉眼還是她的身形,看起來就是未弦,但是她卻否認了。  

「所以你就是時知吧?」  

「未弦…」  

「未理!」  

我愣了一下。  

「裡世界的未弦叫做未理!」  

然後她滿臉笑容的看著我。  

「那,那麼,未,理?為什麼我會在妳家?裡世界又是…?」  

我平復了還在激動的情緒,試著挑選她可以理解的字詞,就像平常我對未弦說話的方式一樣。然後她看著有些驚訝,隨即皺起了眉頭。  

「我還以為這樣說你就知道了呢,畢竟你是時里在表世界的角色啊…其實我也不是很懂,要怎麼解釋呢…」  

「那,妳就說出妳記得的部分就好,我試著去分析看看。」  

眼前的人聽完我的話,便低著頭開始思考。這樣的行為就跟未弦一模一樣   ,讓我覺得有些普通,就像其實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時里,就是裡世界的時知,他說時空旅行他會醒來,然後結束後他就會消失,而我也是…呃,時知不是時里,未弦也不是未理,但是是替代品…咦是這樣嗎?好像反了…嗚嗚嗚」  

看到未理如此的焦慮我只好請她停下思考,應該也沒辦法再問出其他事,這麼想之後,我整理了一分鐘得出了一個小小結論。  

「所以如果我去時空旅行,時里?就會出現,但是等我回來時,因為我設定在一分鐘,故其實他幾乎等於沒有存在過。而這次我也帶上未弦,所以妳還在這裡出現就表示,未弦果然還在別的時空…」  

嗯她傻了,大概是我說得音量接近悄悄話才讓她聽不清楚吧,但現在沒有時間解釋了。我直接起身,打算回家再進行一次時空旅行。  

「未理,抱歉,既然如此那我必須先回去那個時空找未弦回來…讓妳和時里出現又消失真是不好意思。」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啦!」  

未理一聽到我的話便激動的反彈。該不會是希望自己能一直存在而不打算讓我去找未弦…?  

我立刻為自己的這種想法感到愚蠢。  

「我希望你趕快去帶回未弦,一點也不要耽擱,然後,不要再傷害時里了。」  

咦?  

「不要,再讓時里留在這個裡世界孤獨一個人,誰也不理解他真的應該存在的樣子,讓他一直在別人的影子下生活,這樣對時里來說太殘忍了…」  

我看著未理,突然擁有難以言喻的內疚。對啊,她可是那個未弦的分身呢   ,個性怎麼可能差太多呢。  

「我答應妳,也謝謝妳。該怎麼做我已經清楚了。」  

然後我接受了未理的莞爾,一路跑回家   ,沒有再回頭看她,因為她的笑容已深深烙在我的心中形成了足以讓我重新振作的勇氣。  

所以接下來,就是找到未弦。  

※  

走進客廳後我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未理,胸口還起伏著不停的換氣   ,而原先縈繞的不安在未理的回眸微笑下全部一掃而空。我輕輕的走到她旁邊坐下,試圖不打擾到未理規律的呼吸節奏。而陽光還灑在這個客廳裡,時間也還在繼續流動,我們也都還存在於此刻。  

「時里。」  

「嗯,妳剛剛沒鎖門呢。」  

「因為有客人啊。」  

我們沉默了,有點接近享受的沐浴在陽光下,看著窗外白的亮眼,我感受著再度滿溢在胸口的幸福。  

「我擅自做了一個決定喔。」  

「…」  

「如果因此我們不會再見到面,時里會原諒我嗎?」  

「笨蛋,我怎麼會不原諒妳呢?」  

她又笑了,很燦爛,就像春天的百合一樣,很美。  

「我不懂什麼時空,也不懂為什麼這樣的時間將會不存在於誰的記憶中,我只知道,既然我們的未來這麼薄弱,薄弱到只能依靠別人才能擁有,那能不能就讓我們好好把握剩下的時間,一直在一起,好嗎?」  

我用小到不能再小的幅度點了點頭,相信未理就算沒看見也能知道我回應了她。  

時知和未弦是不是打亂了時空的運行   ?我們的出現是不是就只是個錯誤?我停止了這些不必要的考慮,轉向未理。  

我因為妳的出現而有了名字,有了價值,有了歸宿,妳是現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記得我的人。在不確定的未來中,在短短的幾小時內,你給了我這麼多,即使不能再與妳出現,之後也不會再有機會繼續陪伴妳,  

「但我果然還是無法自拔的…」  

她抱住我,我感覺到背稍微被浸濕,有種悶悶的感覺從心竄上眼眶。  

「如果時知和未弦在表世界互相喜歡,那未理在這裡也一定會…」  

「喜歡上你的。」  

「喜歡上妳了。」  

然後環抱中的人就失去了支撐。  

我輕輕的把未理,不對,已經是未弦,安於沙發上,然後悄悄的離開了這個家,替她關上門自己再走回去。  

結束了吧,時知應該不是個習慣一直去觸碰禁忌的人,所以我大概也不會再出現了。  

我回到那個客廳,望著時鐘,然後想起了我體會過的這一切,而我將帶著這些再次進入沉睡。  

已經不用再思考了,就等著那聲斷裂再度響起。  

我笑了笑,看著時鐘,讓黑洞將我帶入完結。  

※  

我是時知,我已經停止了時空的研究   ,回歸正常的大學生活,並隱藏了所有過去的研究資料。但我不知道現在這樣做還有沒有用,畢竟破壞似乎已經造成,不然我應該不會出現在「裡世界」的。  

對,那個本來也不應該存在的時空,好像因為我的時空旅行而誕生了。  

差點就要困在別的時空,我也被嚇到了。每個事物都有自己理應運行的軌道,不應該互相干擾,一干擾就打亂了。我卻沒有好好思考過這些,就擅自進行了這樣的旅行。  

代價就是未理和時里的犧牲。  

只要我不再進行時空旅行,那個裡世界應該就不會再出現,因為那是這個表世界的複製,一想到這裡就會有些難過。  

所以我停了,為了不再造成他們的困擾。  

所以對不起,也謝謝你們。  

「喂!該走囉!笨蛋時知!」  

我笑了笑朝聲音的源頭未弦那方走去,和她一起打鬧著走去上課。  

然後就這麼忽略了,那個尚不被人們明暸的,在我們身後逐漸變大的一團黑色漩渦。  

《黑洞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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