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我要感謝你曾在畫作上『借鑑』師父的作品，如果不是因為你，師父可能也不會有一直前進的動力，雖然要將你視為師父的動力這點讓我噁心，但這些年師父在畫技上確實已經提升到難以複製的境界上。」卓暖心知盧尚晏這人是故意舊事重提，或許一開始會叫住她的動機也是想逮著機會提起當年的事，但這些年徐宵辦的每一場畫展都能在技巧上看到徐宵刻意讓畫作上增添許多平常根本不會注意到的小細節，或許是為了預防當年的事情重演後能為自己辯解，也或許是這些細節能讓自己的畫更有辨識度更難被人復刻。
omskbvJR5YqM6KAU3Optzx1a2eFT89rcjQGlNBH4
盧尚晏確實該死，但就某方面來講，盧尚晏在徐宵繪畫生涯的極早期就提醒了畫作抄襲者的猖狂，也算是幫徐宵上了一課。
fAmsVNukE8lFvRnWHTCZDSh7oiXrQ0dPOKeJcGLj
「卓暖，說話得講求證據。」拋出的攻擊還至其身，盧尚晏已失去原先的悠然，字字附帶著脅迫警告。
7yfWR4Hlqh6n9aFeut83gOixXLv20KYNSTsMcVpb
比起自己在卓暖口中才是抄襲作品的兇手，更讓盧尚晏覺得煩躁的是，他本想著提起當年的事情就能稍稍壓下卓暖對他絲毫未掩的鄙夷，雖確實讓卓暖在臉上閃過一絲不耐，可提起徐宵時，卓暖的眼神仍然如磐石般堅定不移。
8Pqkixnbl2RAu7sjzpGfT6ZKVFrwyE5dMIeoYO0D
「真巧，這句話我也請你謹記。」看著對方終於收起嘻笑的嘴臉，卓暖忍不住綻了一笑，這才是盧尚晏真正的面目，看起來順眼多了。
wQbZD3Lu9CcSJnvatm5Kdh2f0BRqHj7zsoP8lUky
當年徐宵抄襲一事轟動全校，甚至可以說是造就徐宵出國的原因，可事實是，當時只是盧尚晏寫信檢舉徐宵抄襲一事，甚至是在學校還沒正面回覆的情況下直接在學校論壇上發布貼文帶動風向，並從畢業畫展開展到結束都持受害者心態去回應著學校對此事件的後續處理，讓多數人忽略了事情的本質。
yCDKct9hmPnVHGiolw0Bx5ufLMQ6bsIUErYadZvJ
兩人的畫作都是因應畢業畫展而開始進行創作的，創作時間自然不分前後，且又都在學校課程上完成，誰去抄襲誰的本來就難以判定，更別說要在畫作上鑑別抄襲一事本就難如登天，又況是當時兩人的畫風都還沒成熟到有其代表作。
sw4nCA7H8qzor0NjhXu3BJIGVSiPDkQUtc9O5RTK
為了學校的清譽，當年學校也請專業的鑑別團隊分別鑑定了兩人的畫，即便證實兩幅畫技巧全然不同，但也說不清在構圖上有相同主題如何解釋，而後結果便是學校雖然公開了鑑定結果，可卻仍然堵不住悠悠眾口恣意揣測徐宵的人品，最後雖然徐宵以全系第一的姿態畢業，卻早早宣告了出國的打算，將所有的榮耀禪給第二名的盧尚晏，也致使後來再有人提到這件事，只記得盧尚晏的名字。
nH4bJKzQZqRCxGgYN8wloEsp5L7h2BAMtUajPFVu
「既然你知道我對師父念念不忘，那你也別忘了，你當年對我師父所做的事情我也沒忘，沒有證據就該好好控制你的嘴，又不是不受控的幼兒期，我企盼著你所謂的『藝術』能被更多人看清，即便包裝地再華麗，也不過是空有外殼的雕蟲小技。」盧尚晏的畫再漂亮，對卓暖來說也稱不上「創作」，更別說冠以「藝術」之名。
231vEbNx0aUXkABpDr5WTeRFIuKi7YySdfcmtQGh
搞不好這幅畫中被她所挑剔的點也是因為這幅畫的兩個主體分別取自不同作品的構思而進行拼接的。
DJsAPacyGQ7umweOSzVoxKg3qiHTh2j8ENpUvl69
只是不得不說，不知道是不是盧尚晏的家境優渥，父親是著名的企業家，母親是享譽國際的舞者，盧尚晏即便在她眼裡再怎麼不堪，於其他人眼裡卻足夠有名，多數展覽只要能有一幅畫掛上盧尚晏的名字，整個展覽就會以各種各樣的方式的不斷被宣傳，可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AveUDKzQCLPxqR0WHVj6sb2pI94FkomhJdf1NOtE
──這詞語似乎用得不太對。
Ru953WTtzwlYagVHeb6rSAxpqi8Ks20cFUPjXBZI
於是卓暖開始在腦中開始篩出「超渡」、「淨化」、「蓬畢生輝」……等等說是蓬畢生輝太污辱其他創作者了，盧尚晏明明才是壞了粥的那顆老鼠屎！
dNCGxe0apsl735IHMKgtbUqmAZuWwSycLQfV6z9X
「卓暖，妳果然在這裡。」心裡仍未理出一個適合形容盧尚晏的詞彙，就又被打斷，但跟盧尚晏不同的是，卓暖認得出來這次是誰在叫她，正是她此次前來展藝中心的目的，委託她提案的江教授，同時也是卓暖在校時的指導教授。
HF7O61UYcshJXzCf5TnPSt8l0gWRovN4xrVabAj9
「江教授？時間到了嗎？抱歉我沒注意到時間……」遇到盧尚晏在卓暖的預料之外，意識到自己可能耽誤到時間卓暖連忙道歉，同時真覺江教授來得正是時候，她可沒想繼續跟盧尚晏多聊。
ghmeHFixcQua95OK46Zt8WCldnNMfPIGAkSRYXv3
「沒有的事。是我覺得妳一定會提早來，想說過來找看看妳。原先預約的會議室被另作他用了，但館方特意派給我們另一間更大的會議室，我想說妳如果人在這裡我直接帶妳過去。」江教授卻笑著搖頭，目光同時看著卓暖跟盧尚晏。
UXbQ4M6tiJqLvBPpOkr03dhyamGRnD2VucAWTSlg
「江教授。」一見來人是江教授，盧尚晏隨即恭敬的打了聲招呼。
YfsZRDoFLjBWTr4t62G0MxiqCh8u1ONUIw73Kkyc
「……原來學長學妹正在敘舊，是我打擾了。」卓暖順著江教授的視線看了看盧尚晏，再回頭看向江教授確認自己看的方向沒錯，不禁在心中抖了一下。
ax53noz2SH4B9vl6OGURpMi7KbAfYeTdrsINXEyV
江教授是她的指導教授，自然也認識盧尚晏，而此情此景，與其說她在展覽上巧遇「盧大畫家」，更為可信的絕對是她跟盧尚晏關係匪淺，噢誰要跟他關係匪淺！
E6T7edYDmwOWnxlUu9vjkIL2qZMyBz8AaGX3PCs1
「教授說笑了，沒什麼敘不敘舊的，像我這種無名小卒，怎配跟『盧大畫家』講話。」可以的話，卓暖是真想把自己埋了，但不可以，只好先反駁江教授的說詞。
PhamuiS5Oo4efUsFrBpRbnC9cTHEZjJNkLyv2MWw
「妳覺得這幅畫如何？」江教授沒有在卓暖與盧尚晏的關係上多繞圈子，認出眼前的畫正是盧尚晏的作品，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轉而問起了卓暖對話的看法，不知其目的是出自真心還是想轉移話題。
bYxArXJcjLdOpW4BPe2U5C3IRw10sGy9ft8mSuah
「……不可方物。」卓暖思忖了半晌，將腦內過於明顯的貶抑詞進行斟酌篩檢才勉強道出了這麼一個詞，看向盧尚晏的眼絲毫不掩自己的鄙視，她再怎麼討厭盧尚晏，也不能明目張膽地直說。
OZ6FQNu25W7VP3KwRlC8zikUqMXdhsom9I1BjxJa
不可方物，不能辨別事物的實分，明面上這句話聽起來就像在稱讚盧尚晏的畫無與倫比，但這並不是稱讚。
hq0Sl57DIaL2CnuQmZBryoYTwbJjpcUsi6EMz1et
既然無可辨識，那便「不是個東西」，沒漏掉盧尚晏臉上透著的匪夷所思，卓暖不忘於心中補充真正的涵義。
5BYkqt1gOijAcuCm3nG4IVFKXHlRLJD6o2rWaUxZ
「喔？」聽了卓暖的答應，江教授笑意漸深，看不出是不是看破了卓暖的言外之意，但也沒繼續追問。
i3e7T2Cgo4mwhzJWE1rpvktPKucNx8fyQbYDSZX6
「時間也差不多了，教授，我們先移步至會議室吧，我想先討論一下展覽主題初步概念。」找準時機，卓暖趕緊拉著江教授離開現場，她可不想再跟盧尚晏共處在同一個空間，多一秒都不行！
4eXoEqVncvKiSjfDrBtpy2xzLmRs8bGMYNZOQHI9
盧尚晏愣神愣了好一陣子，回過神卓暖跟江教授早就離開了展區，而他還在回味卓暖講的那句「不可方物」。
0GmI4iHu5gne6Vd3ZTq1cUkBrP9MfhJsY7lFLjpy
「她……她是不是……喜歡我啊？」盧尚晏喃喃自語著，不敢相信這話竟會從卓暖嘴裡聽到，而要能說明卓暖態度的前後不一，只可能是這個原因。
8H6FYupCKfPOWX7syqLoAct3xRTUwMiDdNEvzgk5
jJcFhgHiSYlIrUMG8y13qwm0oLETa5QOsv42KuR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