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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西門

      「列車即將抵達,台北,要下車的旅客請準備下車——」

      台北,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呢?

      對從小在鄉村生長的吳清帆而言,一切都只是猜想。雖然網路發達的現在,城市與城市、國家與國家之間的距離看似縮短了許多,但與實際情況相比,網路上的資訊僅是其中的一片拼圖罷了。

      舉步跨過火車與月台之間的縫隙,見月台之上的人們,或提或背,帶著笨重碩大的行李,卻螞蟻似的擠在一起,往出口的方向行進。

      少年背著深藍近黑的雙肩背包,白衣黑褲,腳踏有勾形商標的球鞋,披著藍色白格紋襯衫充當外套。要知道,在盛夏時期的火車,冷氣強度實在堪比冬季寒流來襲。

      褲子口袋傳來頻率穩定的震動,吳清帆拿出手機,來電名稱上面顯示「叔叔」,滑開接起。

      「喂叔叔——」

      『清帆,你到台北了嗎?』

      「剛下火車。」

      『我工作上有點耽誤,晚上再開車去接你啊,拍謝啦。』

      「好。我正好也想在附近晃晃。」

      將手機放回口袋,輕推方才接電話時被手機擦到的眼鏡。此時人流也比剛才消減不少,吳清帆循著通往出口的號誌,踏上電扶梯。

      既然是隨意逛逛,吳清帆先將被包寄放在自動寄物的櫃子中,才開始探索周邊。

      盤絲洞似的地下道,火車與捷運相互連通,不經意間,就走到了屬於捷運的另外一區。

      眼前之物,讓吳清帆愣在原地。

      那是一個巨大的黃色鳥頭,安在白色而沒有明顯性徵的裸體上。外藍內黑且凸出的雙眼,混濁地望著來來去去的人們。

      半個身體長的深黃色鳥喙,微張,好像渴求著、渴求著,水從脖子緩緩而下,流過身體的每一寸,他手中握著的筆,也未能倖免。

      三小!?

      這是吳清帆的第一反應。

      原來好似高不可攀、宛若天龍國的台北,審美居然如此特異!特異到無可理解。

      椅坐在附近的人們,一個二個都低頭盯著手機螢幕,對那鳥人絲毫沒有理會的意思,究竟是習慣了鳥人的存在,或僅僅是視而不見。

      要是悉知西山之怪特的柳宗元,見到此物,作何感想?是否會作出一文〈始得鳥人夢遊記〉。

      「嗨,觀光客?」

      一聲男音搭話道。

      「不,我……」

      吳清帆朝聲音的方向轉頭望去,那人面露微笑,濃眉杏眼。模樣約是二十出頭,身型修長,體態適中,淺灰色上衣,深褐色褲子,和黑色帆布鞋。

      「第一次看到鳥人的人,反應真的是一個比一個有趣。不覺得很可愛嗎?」

      「不,完全不覺得。我是從南部上來的。」

      「南部?工作?讀書?看你模樣,我猜是讀書吧?」

      「嗯對,讀高中。」

      「很厲害耶!」

      「還好啦。」

      突然被陌生人稱讚,吳清帆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復。既不是推銷,也非傳教,但曾聽說,在台北的特殊性向者,相較南部,很是開放……

      「是說,那個,請問是有什麼事情嗎?」

      吳清帆手指握起衣角,些微地向後退一小步。

      見狀,那青年笑出聲:「哈哈,幹嘛突然這麼戒備,你想到什麼了?我不是壞人啦,只是剛剛跟朋友道別,而接下來也沒事,隨便晃晃就看到你對著鳥人發楞。」

      「這樣啊……」

      「對陌生人有警覺是很好啦,但看起來你是想到很糟糕的東西吧?我沒有要你填問卷,也沒有要送你可疑的飲料。」

      大概是這個話題實在有點讓人為難,青年轉移話題:「你一個人?有家人在台北吧?」

      吳清帆點點頭:「叔叔會來接我,只是應該要到晚上。」

      「現在才剛過中午耶。不然,我帶你逛逛?」

      「欸?」

      「熱情這二字,不只是在中南部才能用啊。台北可沒你想像中那麼冷漠。」

      台北,一個集政治與商業中心為一體的城市,面積卻沒有其他地區的一半大。以台北車站為中心,可以粗略分為東、西二個區塊。

      東區高樓林立,街道整齊;西區道路崎嶇,小巷幽暗。雖說西區沒有電梯的公寓占了一半,但風氣自由,沒有複雜的階層,沒有麻煩的規矩,能接納各式各色的一切。

      西門町,是西區中最廣為人知的地方。

      台北車站與西門町,不過數分鐘路程。

      西門天橋之下,寬敞筆直的大道逐漸轉成隨興蜿蜒的街,馬路上機車的數量明顯壓過汽車,引擎聲和歡笑聲不絕於耳。

      店家招牌看不見標準,或橫或豎,或圓或方,或單色或七彩,無不以誇張鮮豔的招牌只為吸引路過之人的注目。

      多數衣飾帶有橘紅色的人群穿梭於其中。放假的學生和剛出社會的年輕人,著現下最流行的服飾,笑鬧著談論晚上要不要去夜唱;被逼著上暑期輔導且剛下課的國、高中生,身穿校服卻在比誰的鞋子更潮。

      然而在西門,更多的是打扮普通、相貌平凡的一般青年男女。悠哉悠哉,呼吸著西門的空氣,享受著西門的氛圍。

      「這家拉麵店每天都在排隊,可是我一次也沒有吃過。

      「那邊看起來很高級的旅館,其實以前發生過火災,還死人了喔。

      「還有……」

      「看到屋簷上那條龍了嗎?那可是知名的飲料店喔!全國幾十家,就西門這間放了一條龍。」

      「哇,還噴冰啊?好誇張——」

      二人閒逛著。

      一個頭戴八角帽的少年,手中捧著一大疊傳單,向他們揮手:「欸,徐哥!」

      「嗨,安由。我帶南部的朋友逛逛。」

      名叫安由的少年,往吳清帆看去:「高中生?你該不會是讀附近的將華高中?」

      「嗯對。」

      「正好!我也是。」安由朝他們手裡各塞一張傳單,後退著朝人群集中的地方走去,並揮手道別:「那我們開學見啊!」

      看著安由因倒退行走,差點撞到路人的糗態,二人不禁笑出聲。

      吳清帆想起什麼般地轉向身邊高他一些的青年:「才想起來,剛剛忘記說名字了,我叫吳清帆。徐……哥?是這樣稱呼的嗎?」

      「我名字是徐長風,稱呼的話,清帆隨意就可以了。」

      此時龍的邊角發出一個如剝落般地細微聲響,誰都沒有注意到。

      龍與屋簷的接合處一點一點地斷裂鬆脫,龍身中央最穩固的支撐點也無法招架地心引力,「喀擦」一響應聲斷裂。

      店員還未有反應,周圍行人已尖叫著後退。

      吳清帆抬頭一看,整條龍正從他們頭上砸下。

      「跑!」吳清帆出聲警示,足下一點,就要跳開,卻發現徐哥絲毫未動,似是還未意識到發生什麼。

      眼見龍就要傷到他們,吳清帆怎能對好意帶路的徐哥見而不救,伸手抓上徐哥手腕,猛力一拉,然情急之下腳下不穩,二人就這樣往地面摔去。

      忽地肩上感受到一陣推力,吳清帆與徐哥分開,跌落一旁的地面。

      回頭卻見龍直接壓在徐哥背上,掀起一陣塵土。

      吳清帆神色大變,知道方才將他推向一邊的人正是徐哥,若不是這一推,二人都將重傷。

      見龍就落在眼前的店員大驚失色,周圍群眾更是嚇得不知所措,卻也有事不關己似的人們拿起手機拍照錄影。

      「叫救護車!」

      不知誰大喊了一聲,店員才如夢初醒,顫抖著手撥起119。

      「我沒事,不用打。」

      一隻手按住正要撥出的手機。

      不見受傷的徐哥,拍拍衣褲上的塵土,朝吳清帆走去,伸手將他從地上拉起。

      「沒事吧?」

      「沒事,謝謝。但不是……」

      徐哥笑了笑,回道:「運氣好,那隻龍斷了一半,沒壓到我。」

      吳清帆朝龍望去,只見龍倒在地上,身首異處,斷面整齊,口中乾冰還斷斷續續地噴出,猶若死前喘息。

      西門天橋,橫跨西門最寬的一條大道,也是台北車站區域與西門町的交界處,走道不僅寬敞,還設有長椅,供逛累西門的行人歇息。

      吳清帆倚在欄杆邊,望著橋下車水馬龍、人相往來。

      徐哥單手拿著罐裝咖啡和舒跑,在吳清凡眼前輕晃。

      「給。」

      「謝謝。」

      吳清帆選了舒跑,扒拉扣環,仰頭喝了一口。

      「我住的地方在深山之中,鮮少有機會到平地,更別說是這樣繁華的城市。偶爾下山,也只是跟家人到大型賣場採購生活用品。

      「雖然網路可以很方便地看到全國、全世界的模樣,可那也只是部分人們心中的模樣,而非事實。」

      徐哥輕輕點頭,讓吳清帆繼續說。

      「網路上都說,西門是個混亂的無序地帶,但今天這樣一繞,我覺得,西門是個不錯的地方。」

      「但噴冰的龍可是掉下來了呢。」

      徐哥笑著吐槽。他沒有打開罐裝咖啡,只用手把玩著。

      「是啊,西門最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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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帆前異鄉】發布貼文:「我開始在台北生活了。感謝今天那位好心的哥哥帶我逛西門。」

      【渾沌】留言:「傳聞天龍墜落西門。你還能活著發文,真是可喜可賀啊☆~」

      【帆前異鄉】留言:「新聞不是說沒人出事嗎,【渾沌】你也太誇張XD」

      【Anonymous   1】留言:「我怎麼聽說徐哥被龍壓到?」

      【渾沌】留言:「那是因徐哥武藝超群、無人能敵,氣凝於掌,向上一畫,將從天降下的災禍斬斷。」

      【帆前異鄉】留言:「怎麼感覺二位都認識徐哥?」

      【Anonymous   2   】留言:「怎麼可能不知道,在西門他可是無人不知啊!」

      【渾沌】留言:「聞說西門有三俠,一是東皇,二是昊天,而這第三位,就是我渾沌老子啦☆!!」

      【Anonymous   3】留言:「別聽【渾沌】胡說。那第三位,就是方才提到的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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