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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向,CP承花,生存院,內含輕微白金法皇,時間點在三部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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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花京院。生日快樂,綠色法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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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在病房的門片滑開的同時,花京院典明發現了門後的空條承太郎手中提了一個圖樣秀麗典雅的風呂敷。很顯然那個可愛精緻的玩意兒不會是這位高大威猛一身黑的不良少年的所有物(這個推測奠基於過去經驗,他沒有在空條承太郎的行李中看過類似的物品),於是他斷定,那個包著東西的風呂敷必定是荷莉女士託他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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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風呂敷,肩上還掛了一個帆布袋的空條承太郎踏進來把門在背後拉上,接著很快地走到了病床邊。床邊有一把折疊椅,供來探望的人安放身體,不過這些天來它幾乎成了空條承太郎的專屬寶座。花京院夫婦當然也常來探望從小便疼愛有加的獨生子,但作為肩負工作的忙碌成人,他們來的次數總比不上天天翹課往醫院跑的高中生。花京院典明不久前才對空條承太郎說:「承太郎,你要是再這麼翹課下去,說不定等我出院你就要改叫我花京院學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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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空條承太郎只是習慣性地吊起單邊嘴角,露出一抹在激怒他人方面效果超群的諷刺微笑說:「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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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典明沒有被激怒,心裡也沒有升起一丁點火氣,在旅途中他時常看到他對來犯的敵人露出這種表情,他們總是為此暴跳如雷,因此早就免疫了──更何況他也不是會因為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小挑釁而生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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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他還覺得露出這種輕蔑神情的空條承太郎帥到不行。他認為這個想法相當公正,無損半點公允,絕不是因為戀愛中不管看什麼東西都閃亮亮的粉色目光在作祟。他沒有被虐的嗜好,他只是曉得那種蔑視並非針對他個人,僅僅是空條承太郎對故意找碴之人的其中一種下意識反應,而且,已經算是溫和的反應了,因為空條承太郎同樣明白那是他的親近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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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空條承太郎再度坐到椅子上,問:「你帶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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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你就知道了。」空條承太郎先把風呂敷放到一旁疊著兩本頗有厚度的小說的床頭櫃上,隨後又從帆布袋裡掏出了一堆常用來裝點派對場地、顏色各異的裝飾彩帶和星星吊飾。他抱著那些東西在房間裡到處打轉,白金之星跟在他身邊,一人一替身通力合作,沒多久就把原先稍嫌死氣沉沉的白色房間佈置好了;中心簍空的銀色星星從天花板上垂吊下來,自窗外投入的夏日陽光穿過緊閉的玻璃窗,在牆面映照出數個星型的淡淡影子,就連病床周圍的欄杆也被他們綁上了綠色的彩帶,整個房間一下子充滿了活潑高昂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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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要帶氣球的,不過院方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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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典明消瘦的臉一片茫然,直到空條承太郎從袋子裡拿出一頂綴著毛茸茸紅色圓球的尖頂生日帽。他的表情從困惑轉變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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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日已經過了。而且那天你不是也有來嗎?難道是我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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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承太郎把生日帽放到他蓬鬆柔軟的紅色腦袋上,動作輕得像是在對待一隻柔弱的幼貓,「那是上禮拜的事,你沒記錯。那一整天你忙著做各種身體檢查,晚上你爸媽來看你,送了你幾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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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在嘛。我果然沒記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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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在。那天你爸媽沒有帶生日蛋糕來。沒有生日蛋糕還算過生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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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典明詫異地蹙起平而直的眉毛,臉上的神情在微笑和驚訝之間擺盪不定,嘴角因而稍稍緊繃起來。他往風呂敷瞥去一眼,目光很快又回到空條承太郎認真的臉上。他以為空條承太郎是不太在乎氣球、鮮花與蛋糕,甚至厭惡生日快樂歌的那一類人,這還真教他感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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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敏感的叛逆期後,空條承太郎的確變成了不太在乎生日和其他節慶的人。這些日子到底有什麼值得慶祝的?當走過開始流淌某一個節日來臨之前的蠢動氣氛的街道時,在興沖沖的人群裡他偶爾會漫不經心地想,一張臉總是充滿不解和不屑。不過是又一個了無新意僅只生肖變換的年,不過是櫻花樹綻放了去年也開過的花朵,不過是又一個只有他和母親度過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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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拒絕色彩繽紛的氣球和讓整間屋子盈滿香氣的花束好幾年了(「我不需要那些幼稚又娘們兮兮的東西,女人。」),去年,十七歲的生日,在冬日的暖和陽光底下,在晾曬起來的被單之間他還拒絕了生日蛋糕(一手抱著沉重的被褥,一手拿著曬衣夾凶巴巴地說:「妳烤那麼大的蛋糕我們兩個又吃不完。」),然而荷莉女士並沒有理睬他,還是和過去一樣親手烘烤了一個美味可口的水果夾心奶油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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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的,我不是說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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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的時候就是得要有蛋糕才算過生日啊。」荷莉女士笑彎了眼睛,眼裡閃爍著溫柔慈愛的光芒。在她小時候的每個生日,喬瑟夫·喬斯達和絲吉Q也會為她製作生日蛋糕,這是家族傳統。她切下一塊蛋糕放進瓷盤裡,遞給板著一張臉的彆扭小孩,「生日快樂,承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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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沒有蛋糕就不算過生日啊?才沒有這種規矩呢。空條承太郎從鼻腔裡哼出一聲,還是接下了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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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眨眼他就滿十八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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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空條家的餐桌上沒有甜蜜的蛋糕,占地廣闊的房子裡沒有燈光,一片陰暗,甚至沒有一道人影,空蕩蕩的,當然也沒有一點慶祝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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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頂著寒冷的風雪來到醫院,隔著一堵牆透過厚重的玻璃窗探望躺在病床上全靠醫療儀器維持一絲隨時都有可能斷掉的微弱生命徵象的花京院典明。光亮潔淨的白色走廊到處飄散著冰冷氣息,那是纏繞在死神鐮刀上的氣味,祂在此處徘迴,等候著舉起襤褸衣衫下枯槁雙手的時機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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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莉女士頻頻以手帕拭淚,空條承太郎直視前方,除了床上蒼白的身影什麼都沒有看進眼裡。低微的啜泣聲鑽入他的耳朵,他抬起手摟住荷莉女士的肩膀,握成拳頭的左手每一個關節都緊繃到發疼、隱隱顫抖。她嗚咽著緊掩往日充滿燦爛笑容的臉龐縮進他懷裡,低聲反覆說著道歉的話:「如果我夠強壯,就不會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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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承太郎張開雙手,一語不發地把早已痊癒的嬌小母親抱得更緊,帽子底下的臉在她背後痛苦地扭曲起來。他抱著她,突然意識到當她從床褥上輕盈起身的同時花京院典明已經倒下,性命垂危,近乎停擺。死神離開他的母親,找上了他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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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這不是妳的錯。」他壓低聲音,本來就低沉的嗓音這個時候像是從六呎之下的地底悶悶傳來。他體驗到從沒嚐過的苦澀味道自舌尖一點一滴迅速而暴烈地擴散,像傾盆的暴雨擊打在湖面泛起了狂躁的漣漪蔓延到四肢百骸,侵襲每一條神經每一個細胞,滲進肌肉與骨骼,最後抵達體內比他所能意識到的更深的所在。這陣難以言喻的悲傷融進了他心碎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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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品嚐層層堆疊起來的奶油與果醬,可以擁有數不清的漂亮氣球和數不清的花,可是,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是他站在這裡?為什麼是他還有生日?為什麼是他還能夠擁抱母親,而不是花京院典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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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都不公平。我是個混蛋,為什麼是我活下來?空條承太郎在心裡聲嘶力竭地大吼,把一個個疑問拋向遠方,但這些問題沒有人能夠回答,於是它們被虛空一口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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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學聰穎得對所有問題好似都有解答的花京院典明出聲把他從不久前的回憶中喚回到此刻,「可是,承太郎,我現在只能吃流質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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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不是吃,是慶祝。」空條承太郎伸手把風呂敷拿過來放到腿上解開,取出放在裡頭的保鮮盒和餐具。保鮮盒裡面裝著一個鋪滿鮮嫩欲滴的紅櫻桃、淋滿香醇巧克力醬的小巧蛋糕。看見母親把蛋糕裝進碗裡的時候,他才曉得原來她不是只會做巨大得嚇人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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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櫻桃時,花京院典明的眼睛亮了起來,彷彿有一束光穿透清澈溫潤的紫水晶,隨後他嚥下一口口水,露出懊惱、不甘又嫉妒的無奈神情。看著他數秒之內精彩的神色變化,空條承太郎不禁失笑,又有點吃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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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到櫻桃比看到我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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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沒這回事。」花京院典明將依依不捨的目光從櫻桃上移開,可憐兮兮地看著空條承太郎,「你就幫我吃掉櫻桃吧,要好好對待它們喔。」他的語氣充滿了遺憾,彷彿深愛孩子卻無力撫養非得把親骨肉送走不可的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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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的。」空條承太郎揀起餐刀,俐落地把蛋糕分成了兩等分。這樣的舉動沒什麼必要,不過他認為這塊蛋糕完全屬於花京院典明,儘管花京院典明沒有辦法吃,但仍然是屬於花京院典明的。即便蛋糕最後都會進到他的肚子裡,但他也只不過是從花京院典明那裡分到一半,然後得再幫忙吃掉另外一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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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切蛋糕的時候,花京院典明突然笑了起來,「這是我第一次跟朋友一起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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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承太郎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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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朋友。」花京院典明貌似不太在意地說,「除了法皇,牠是我唯一的朋友。可是牠也沒有跟我一起過生日過。一次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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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典。」苗條的紅髮女人輕聲叫喚他的名字,握著刀的手因為猶豫而輕微顫抖,刀尖一不小心便沒入香甜的雪白奶油中,而非預期中將落下的位置。花京院典明看到她臉上浮著一朵溫柔的笑,還有底下揮之不去的憂鬱陰影。「明年你要不要邀請朋友來家裡一起慶生呢?總是只有你、我和爸爸,不會有點無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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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桌邊安靜地注視母親。紅髮女人的視線仍在蛋糕上游移,美麗的側臉線條顯得有些惴惴不安。他知道她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很聰明、很早熟,他知道這不是單純的詢問,她是在要求──乞求,乞求他去交幾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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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把暑假前夕那個寂寥午後從記憶中召回到他眼前,那一場在放學後的空曠教室中,老師和母親的談話。那時候他就站在教室外,站在關起來的門邊,隻身面對斜照進走廊裡的刺眼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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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話的聲音比平常還小,對話聲不可能傳到外面,可是他還是一字一句聽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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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家的典明,完全不跟人交朋友。對,與其說是別人討厭他,不如說是他完全不跟人往來。身為他的班導師,我非常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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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髮的女人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微微低下頭,語氣帶著濃濃的擔憂和自責,「身為他的母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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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典明讓綠色法皇從教室裡離開,回到他身邊,絲毫沒有驚擾到坐在裡頭的兩個人。法皇和他一塊沐浴在陽光裡,投射在貼滿圖畫的佈告欄上的影子卻只有一道。法皇沒有影子,他只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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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旁邊移動了幾步,走進一面牆的陰影裡,把自己的影子藏在其中。這樣他的影子就不是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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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心裡悄聲回答母親多年來的疑問:因為沒有人看得到綠色法皇。如果看不到牠,又怎麼可能和我心意相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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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看不到,他也早就知道媽媽看不見了。爸爸也是。他感覺到孤獨,彷彿獨自穿行在杳無人跡的荒野裡,被整個世界遺棄。他當然也想要有朋友,不用很多,只有一個也可以,可是那個朋友得要看得見法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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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從來沒有人可以。大概他一輩子都遇不到看得見牠的人。這個想法讓他覺得難受──但是這是可以忍受的。他很堅強,或者說,他很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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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典?你有聽到媽媽剛剛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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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那個沉悶的午後放回記憶的抽屜裡,仰著中性的小臉沒什麼表情地看著切好蛋糕的母親,因為他沉默的拒絕,她露出了泫然欲泣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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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紫色的眼睛裡出現掙扎的顏色。他愛她一如她愛他,他不希望她傷心難過,可是他答應不了這件事,無論如何,就是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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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她可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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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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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女士愣了一下,花京院先生也是,他們不約而同地面露鬆了口氣的欣喜神色。他們的兒子終於不再是那個獨自坐在角落用尖銳的審視瀏覽其他人、不知道腦袋瓜裡在想什麼的冷漠「哲學家」,或者是其它家長口中「奇怪的陰沉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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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班上的同學嗎?」花京院女士殷切地問,「住在哪裡?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就留幾片蛋糕送給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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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典明小小的心慢慢往下沉。他勉強自己的嘴角往兩邊上揚,扯出一抹虛弱的笑,從喉嚨裡擠出空洞的聲音:「牠現在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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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夫婦的臉轉瞬間蒼白起來,寫滿了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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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執拗地繼續說:「在我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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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法皇從他的身體裡緩慢浮出到他身旁。他在桌面下握住牠的手,在手心裡握得緊緊的,像是害怕一鬆手就會立刻失去牠,真正變成獨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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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現母親的眼眶中盛滿了淚水,在嘴裡扣敲著牙齒意欲自由的字句被他強硬地吞回肚子裡,感覺像吞了一大把針,刺痛了他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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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什麼也沒解釋,一語不發地回到房間。他把法皇留在客廳裡,讓牠輕輕靠在母親背後無聲無息地安慰她。透過法皇的耳朵,他聽見她哽咽地說:「我不懂……他說那句話是什麼意思?那孩子,典明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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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的,媽媽,我沒有任何問題。綠色法皇從背後環抱住她,而她兀自垂淚,側過身靠在花京院先生懷裡握著他的手哭得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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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掙開的法皇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四面牆在牠橢圓形的黃色眼睛裡扭曲、膨脹接著往後縮,天花板不斷升高,地板往四方無限延伸,放著沒人動過一口的生日蛋糕的餐桌跟著遠離,坐在桌邊的兩人當然也離牠愈來愈遠,這個家彷彿將要分崩離析。牠快要看不見他們了,到底是誰在後退呢?是他們還是牠──綠色法皇,和他花京院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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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他們都在退後,把自他出生起便存在的鴻溝撕扯得更加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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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開燈的房間裡,花京院典明把自己裹進被子裡,蜷縮在裡面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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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說不曾對任何人提起的童年往事時,花京院典明看起來很平靜,空條承太郎卻還是從他輕描淡寫的話裡聽見了累積了許久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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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定是非常不愉快的一個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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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在當時甚至只有有七歲。七歲耶。那是應該要開開心心地在爸媽的祝福裡吹熄蛋糕上的蠟燭,而不是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裡抱著被子哭的年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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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靜地拿起刀子,又劃了兩刀,把蛋糕分成了四份。花京院典明微微歪過頭,想了想,以為他這麼做只不過是要把蛋糕切小一點好方便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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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突然間他看見白金之星出現在他床邊。紫色的巨人對他友善地微笑,抬起大掌用手指輕柔地碰了碰他的臉、他的頭髮,像是在跟他打招呼。空條承太郎說:「把法皇也叫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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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之星和綠色法皇確實很久沒見面了,花京院典明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於是放出法皇。法皇身上寶石一樣的璀璨綠色恢復良好,不再像剛住院時看起來那麼淺淡、蒼白,彷彿下一秒整個形影都將消失殆盡一樣。白金之星深邃的雙眼亮了起來,張開手把綠色法皇抱進懷裡,發出「オラオラ」的聲音說了些什麼。那並非世人所熟悉的語言,可是他們都知道那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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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承太郎把一塊蛋糕放到紙盤上,遞到花京院典明面前,「生日快樂,花京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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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典明接過盤子,低下頭,「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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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樂,綠色法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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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條承太郎把蛋糕交給白金之星,白金之星把在他手裡顯得很迷你的蛋糕拿給呆住的法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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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典明從怔愣中回過神,放下蛋糕,將臉轉向另外一邊朝著窗外。他攢住蓋著下半身的被單,被單在他手底下變得皺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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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我看得到你窗戶上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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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典明發出哭聲和笑聲混合的一聲抽泣,轉過頭來,粉紅色的臉頰上有一道濕潤的痕跡。他靦腆地吸了吸通紅的鼻子,綻出笑容,顫聲說道:「謝謝你,承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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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法皇捧著蛋糕從白金之星的臂彎裡鑽出來,興高采烈地靠在他身邊,比彩帶還漂亮閃耀的觸手高興地纏繞在白金之星和空條承太郎身上:典君你看,這是我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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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好了,法皇。」花京院典明溫柔地對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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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皇終於也過了生日、得到夢寐以求的生日蛋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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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陽光在牆上照出了兩道影子,在星星下,右手邊戴著帽子的強壯身影慢慢往前靠,張開了手,和另外一個清瘦的影子疊在一起,彷若化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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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典明閉著眼睛舒服地窩在空條承太郎的懷抱裡,心想這是他有生以來最棒的一個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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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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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子座的月份又到了,花花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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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於2022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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