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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廟與石》- 00 楔子

【故事外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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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破爛的教室裡,我坐在對我而言太小的課桌椅上,望著前方木製的講台。

黑板前,有個女人屍體懸吊著。

我視線往上,只見牢牢繞了數圈、綁在女人脖子上的粗麻繩正牢牢地繫緊在講台上方的吊燈底座。哎,真是堅韌無比的吊燈,想必是玩命加固過的。

詭異的是,密不透風的教室門窗緊閉,連一扇窗戶也沒有開啟。然而那上吊著的女人屍體,卻來來回回、輕飄飄地前後晃動著。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搞不好是牛頓第一運動定律(慣性作用)所導致的。

說也奇怪,我完全沒有聞到任何屍體發臭的味道。不過我並不會針對這點進行抱怨,畢竟聞不到味道總比聞到令人反胃的屍臭來得好吧?

就這樣,整間教室,只有我和那女人的屍體獨處著。不過我並沒有想過離開。

不知道是待在這裡的第幾天了,無所事事的時光麻痺了我的感受。但即便如此,我也依然在等待。等待有時是必須的、有時也是重要的,卻是越來越加速的社會節奏所逐漸遺忘的美德。

我在等待,某位同伴重新回到這間教室。

猛一回神,我突然發現前方的黑板上,不知何時浮現了使用紅色粉筆寫下的幾個大字。

『不會回來』。

那並不是女鬼作祟。因為那黑板上的字,是那種小朋友所特有的,歪歪斜斜、猶豫著字體構造寫出的字。

謝天謝地,還好是中文。考慮到我待著的地方,日文的可能性遠比其他語言更高,可是麻煩的是我並不會講日文。

突然,我的右手碰到了個冰冷的東西,像是小朋友般細小冰冷的手拉扯我的右手小指。輕輕地,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催促著什麼。

「我知道啦。」嘆了口氣,我咕噥道,在從口袋中掏出了香菸和打火機。

只剩三根菸了,不過可能也『派不上用場了』。不幸的話,這還會是我人生中最後的三根菸。

我並不懼怕死亡,打從出生起,死亡便像是我的另外一位雙胞胎兄弟一般如影隨形。我與死亡打交道的日子,遠比我忘記它的日子來得長久。但即便如此,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放棄求生的念頭。

還有一場,無論如何都得趕去的、和可愛女孩子的約會呢。

將那包菸小心翼翼地平放在桌上,用左手流暢地抽出裡頭的香菸放入口中,再拿起打火機點燃。這一連串的動作其實很難完成   ——   畢竟我的右手還被某種看不見的『東西』拉著。

恐怕,是個小孩。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菸,廉價菸草的香味充滿我的肺部,味道遠比乾枯的老舊教室空氣來得更棒。

熟悉的香味讓我徹底放鬆了下來。與此同時,右手拉著我的傢伙卻感覺有些異樣。

『它』在緊張,『它』不喜歡菸。

「抱歉啦小鬼。」我有些內疚,伸出左手想拍拍它的頭,不過卻拍了個空。我說,看不到目標是真的很難拍頭。

「這樣好了……」我沉吟道,用指頭敲著桌子。「想不想聽個故事呢?不想聽的話,就趁現在跑走吧?」

然而,右手仍舊被『它』拉著。

我低頭,思索著該從哪裡說起。因為我接下來要講的,並不是一起『靈異事件』、而是一起『靈異現象』。

靈異事件與靈異現象,看似相仿,卻截然不同。

這個現象,打從人類演化的最終方向,是從生走向死、從人走向鬼時,就已經註定了。

「好,不管!」我乾脆地把抽到一半的香菸丟到腳下,一腳踏熄。只要出了這裡,就能馬上就要衝到附近的便利商店買下所有的菸,根本沒必要珍惜區區三根廉價香菸。

況且,這牌的菸後半段的味道很糟。

「我曾經,是個雙胞胎。」

一切都得從這裡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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