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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001  被分割的世代

          這幾年來我一直做著同樣的夢,我身處在一座山上,我不知道這座山在哪裡,看起來大概像是合歡山的場景,壯麗的山峰圍繞在周圍,清脆的鳥聲圍繞在遠處的山頭,但夢中的我卻對眼前的美景毫不眷戀,我的目光四處搜尋,終於在看到某個身影後停下搜索的目光。

        他站在不遠處的山峰,周圍的風微微的吹拂,穿著不符人類裝扮的墨綠色長袍,衣角被微風微微的吹著。

      接著他拿出一枝細長的棒子指向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間烏雲密布,接著他又揮動棒子,他眼前的烏雲被匯集成了雨水,下一秒又變成彩虹……

      看著他的背影,我有種很奇妙的感覺,我確定我不認識他,但又覺得這背影很熟悉,而這時,他總是會轉過身好像想跟我說話,但……

      「為什麼又在這時候醒過來了?」女孩看著天花板,忍不住崩潰大喊。

      「萱萱!一大早在鬼叫什麼?趕快下來吃早餐了!」樓下傳來不耐的催促聲,房間內的女孩才收斂一點。

      雖然意識清醒了,但那個人的身影依然在她腦中清晰無比,明明不認識這位穿著奇怪的人,為什麼這幾年一直會夢到他。更奇怪的是,明明自己從來沒有看過他的外貌,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她卻堅信只要這個人一出現,她一定能認出來。

      「但是為什麼老是看不到他的臉?」舒雨萱碎念了一句,樓下又再次傳來媽媽的叫聲,翻過身看了看手機時間,才六點半而已,老媽又在緊張兮兮。

      舒雨萱慵懶的走下床,悠閒地換好制服又慢條斯理的整理書包,樓下時不時傳來催促的聲音,她不耐煩的應了一聲後才無奈地走下樓。

      「大家早。」

      「怎麼叫這麼久才下來?上學要遲到了吧。」見到女兒終於下樓,媽媽的語氣才緩和下來。

      「七點半才要上學啊,現在還這麼早。」萱萱嘀咕著,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她很確定在場的人都有聽到這聲抱怨,不過餐桌上的兩人很有默契地裝作沒聽到,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只有媽媽繼續碎念:

      「可以提早去學校預習啊,雖然現在才剛開學,但提早準備不是比較輕鬆嗎?保安學校可不是這麼好考的。妳也沒有哥哥聰明,要更勤奮才行……」

      『有必要一直提醒我不如哥哥嗎?有必要這樣一直比較嗎?』萱萱感覺自己的臉越來越熱,怒氣正往上飆升。

      「媽,萱知道了,她會注意的。」原本一直沉默的舒銳逸突然出聲,媽媽先是一愣,但終於停止批評。

      由於哥哥出聲才終止了媽媽碎念,不過這並沒有讓舒雨萱覺得解脫,反而感到更多壓力壓在身上,舒銳逸若無其事地端起咖啡杯,優雅的動作搭配秀氣的外表,溫和的氣質讓人很難和凶狠的保安學校想在一起,不過這個男人可是保安學校第一名畢業的高材生,畢業後更是成為了人類保安隊的成員。

      雖然哥哥非常優秀,但這不代表身為妹妹的她也很優秀,舒雨萱成績中上、外貌也只能稱得上是還能看而已,然而因為哥哥過於優秀,學校老師都記得他,老是喜歡拿哥哥和自己做比較,父母也對自己抱著和哥哥相同的期望,心心念念著她也走上和哥哥一樣讓家族驕傲的道路。

      『難道我終其一生都只能活在哥哥的陰影底下嗎?』舒雨萱在心裡嘆了口氣,沉默的拿起桌上的吐司,雖然氣氛很僵,但餐桌上總算恢復寧靜。

      「萱,要送妳去學校嗎?」吃完早餐後舒雨萱站起來收拾餐盤,哥哥在她站起來的同時問道。

      「呃、呃,好啊,謝謝……」舒雨萱尷尬地回應,把餐盤洗乾淨後快步背起書包往門口走去,舒銳逸倒是稀鬆平常的站起來往門口走去,完全不在意萱萱尷尬的樣子。

      「那媽媽,我們出門囉。」兩人穿上鞋子後,舒銳逸對著廚房說著,廚房內傳來媽媽的回應後兩人才走出家門。

      走向停車場的路上,兩人雖然是肩並肩走著,但氣氛中有說不出的尷尬。舒雨萱還在思考著是否要先開啟話題時,哥哥的聲音先劃破寧靜。

      「把妳書包裡的書拿出來吧,反正那個也只能在我車上看不是嗎?」

      「哈哈……果然還是瞞不過你的眼睛。」舒雨萱吐吐舌頭,默默從後背包掏出一本封面印有魔法師的書。「要是讓爸媽知道我在看這種書,不被殺死才怪呢。」

      「呵呵,要不是有我掩護,妳早就被發現了吧。」舒銳逸冷笑,不過語氣中帶有一絲寵溺。

      「好嘛,哥對我最好了,下午你來的時候請你吃冰淇淋?」

      雖然舒雨萱生平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被拿來和哥哥做比較,但他們兄妹的感情並不差,也和舒銳逸極度疼愛妹妹的個性有關,作為哥哥的他幾乎不排斥妹妹的任何想法,也替她隱瞞偷看閱讀魔法世界為題材的創作小說。不過舒雨萱始終不明白同樣擁有傳統觀念的哥哥為什麼這麼做,她只知道哥哥無條件支持自己。

      「妳就這麼喜歡這種書?」舒銳逸用難以理解的表情看著她。

      「喜歡啊,就只是單純覺得會魔法是件很酷的事,很多事情都可以很快的解決,不覺得很有效率嗎?」

      「那為什麼不跟媽說說妳真正的想法?妳應該不想讀保安學校吧,從妳這麼喜歡這些魔法故事來看,保安學校的教育會讓妳很痛苦哦。」  

      「你瘋了嗎?跟爸媽說這些我會死吧!他們又不像你一樣這麼寬容」舒雨萱笑了笑,「而且這些書應該也是人類幻想出來的,實際上到底是不是真的魔法我也不知道,再說我也想和哥哥一樣保護更多人,保安學校是個很好的選擇。」而且你也知道爸媽的期待,我不入學的話反而很怪吧?

      後面的對話舒雨萱很識相的沒有說出口,她知道哥哥一定會鼓勵自己找到適合自己的路,而不是跟著爸媽的安排走,但她內心總覺得這樣才是最好的安排。

      「是嗎?」舒銳逸看著妹妹,心裡原本想的事情他怎麼樣也說不出口。「那功課有問題的話都可以來問我。」

      萱萱乖巧的點頭,舒銳逸雖然還想多說點什麼,但他決定現在先順著妹妹,還有時間,可以再多問問。

      走到車上後,舒銳逸和往常一樣溫柔地替她開車門,確定她坐穩後才來到駕駛座,發動車子出發。

      舒雨萱雖然看著書,但她的思緒仍停留在早上的夢中,她相信在夢中看到的那個操控天氣的畫面是一種魔法。但為什麼會一直夢到那個夢呢,這個問題她始終不明白。

      在這個時代,巫師的存在不是什麼秘密,他們不是變種也不是被詛咒,而是天生如此,和普通人一樣。久而久之人類也逐漸接受了他們的存在,與巫師共處了一段很長的時間。

      只是時間一久,生活方式不同再加上彼此互相猜疑、爭奪領土等理由也發動過幾次戰爭,後來為了保證彼此的生活不互相干擾,兩方的領導人協議,各國的北方都屬於巫師的領地、南方都是人類的領土,而兩方領土的最南與最北交界處則屬於混血巫師的領地。

      雖然共存已是事實,還是改變不了部分人的歧視,不管是巫師還是人類都一樣,這些人打從心底彼此不信任,既不信任對方會信守承諾讓彼此和平共存,也不信任對方所做的任何行為,往往只要有一方公開宣示什麼,就會讓兩方關係緊張。

      「"最近魔法世界的動作頻頻,世界各地都有巫師擅闖邊境的消息,今早也在日本邊境抓到三位巫師,目前已用武力將仨人禁錮。"」

      不知何時開啟的廣播打斷了舒雨萱的思緒,她眼角瞄向一旁的哥哥,駕駛座上的舒銳逸只是一如往常的盯著前方,倒是沒有表現出嚴肅的感覺。

      「哇,最近聽到好多魔法世界的消息……」聽完廣播後舒雨萱忍不住驚嘆。「我們不是已經維持和諧的生活一段時間了,怎麼最近又忽然傳出這些消息?」

      「巫師和人類的戰爭不會因為休戰契約就結束的,尤其是他們還是不放棄想征服人類,那麼這些嘗試入侵的動作是一定會有的。」

      「是嗎?不能把他們當成人類看待嗎?他們除了會魔法以外,其他部分不也和我們一樣?」

      「就算是人類,也有善良的人和邪惡的人,他們通常是屬於邪惡的那一方,毫無例外。」哥哥面無表情地盯著前方,舒雨萱原本還想反駁,但又覺得沒必要和哥哥起爭執。舒銳逸沉默了一會,又說:

      「不管世人或是我對這個世界的看法如何,只要有一天妳的想法改變,儘管告訴我,不論是什麼我都會支持妳的。」

      「即使……可能會違背你身為人類保衛隊所信奉的圭臬也一樣?」舒雨萱抓緊手中的書,書本被她的力道捏得有些變形。

      「所以妳真的很想知道巫師是個什麼的存在?」

      「我只是覺得沒有了解過就擅自認定他們都是壞人這件事很不好。」舒雨萱低著頭默默地說。

      哥哥再次陷入了沉默,舒雨萱早就猜到哥哥會是這個反應了,即使哥哥再怎麼包容自己也不代表他會認同自己的想法。一直以來舒家就是保守派的一員,對於巫師的信任程度逼近於零,舒雨萱在這個家經常有格格不入的感覺,她總是覺得沒有人真正和巫師相處過、也沒有和魔法世界接觸過,就要認定他們都是壞人這個想法讓她覺得很困惑。但現在的風氣就是這樣,她無法也不想去改變家人的價值觀,更不想去深入詢問別人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她只能將這種心情藏在心裡,希望有一天能夠得到答案。

      不過她也很清楚,一旦選擇接近巫師,輕則被限制出境,重則直接被趕往共存領地。不論如何,都會和自己的家人分開。

      「巫師到底是不是壞人,等妳進入人類保衛隊的話也許就會有答案了,畢竟我們比一般人更有機會接觸到巫師。」舒銳逸拋出這句話後,又繼續安靜開車。

      他不是不懂妹妹的想法,只是這些想法不曾出現在自己腦中,他從來不去想巫師在想什麼,他只知道他要保護自己的家人、保護人類的領域,才不會繼續被人侵佔掠奪,尤其是在幾年前發生的意外之後,他更加確定這點。

      車上的氣氛再次變得寧靜,甚至變得有點沉重。舒銳逸用餘光看著舒雨萱,果然自己再怎麼樣也不希望和舒雨萱關係破裂。沉澱了一個街口的後,舒銳逸才輕輕地說:

      「如果真的有一天需要面臨這樣的抉擇,即便我不能認同,我還是會和妳保持聯繫,我不會和其他人一樣把妳一個人丟下的。」

      舒雨萱驚訝地看著哥哥,哥哥誠懇的表情讓她安心不少,她露出微笑:

      「知道了,如果我有新的想法我會告訴你的。」

      舒雨萱把書塞進書包裡,車子在此時抵達校門,她迅速解開安全帶跳出車門,但門外早有一股強大的外力將車門早一步拉開,舒雨萱直接往外跌出去。

      「小心!」耳中傳來兩種語調的聲音,身體也沒有傳來預期般的疼痛感,反而感受到一個溫暖的體溫,她下意識地用手臂擋在兩人中間,與眼前的人保持距離,同時另一隻手臂也被後方的人緊緊拉住,舒雨萱只能用腰和一隻腳踮起勉強撐著才能保持平衡,呈現一個彆扭的姿勢。

      「早安,夜辰軒,你還是一如往常的準時。」雖然是面帶笑容,但任誰都聽得出來其中帶有的敵意。

      「您也是啊,大哥,您工作不是很忙嗎?怎麼還有空天天載萱萱來學校呢?」站在車門前的男孩也回以燦爛的微笑,同時不忘攙扶著他懷中的女孩。

      「嘿,兩位!我還保持著奇怪的姿勢哦。」她開始感覺踮著的腳微微發抖,而兩人的談話還未結束的打算,只好主動結束這場鬧劇。

      聽到萱萱的抗議後,兩人才尷尬的停止原本的動作,讓萱萱回到她舒適的動作,萱萱扭了扭自己的腳後,深吸一口氣,順手背起書包,默默地往大門走去,臨走前只留下一句:

      「每天都上演同樣的戲碼,不煩嗎?」

      僅僅只是一句話,就足以讓駕駛座上的哥哥心情大壞,但夜辰軒絲毫不以為意,跟著萱萱的腳步走入校園,臨走前還不忘朝車內投以一個勝利的表情,讓舒銳逸心情更加不爽。

      不過在他們往校園的方向前進沒多久,舒銳逸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手機一看,是夜辰軒傳來的。「"請放心,我會持續關注萱萱,以前發生的事不會對她造成陰影的。"」

      「要不是他還有用處,不然我早就把他趕走了!」他用力踩下油門,朝公司快速駛去。

      「萱萱,妳走太快了啦。」夜辰軒收起手機後裝作氣喘吁吁的追在後面,舒雨萱在聽到後方的聲音後才放慢速度。

      「你們到底有什麼毛病?天天在校門口演這種無聊的戲。」萱萱回頭瞪了青梅竹馬一眼。「大家都在看,你們都不覺得尷尬嗎?」

      「我不覺得無聊也不覺得尷尬啊,反正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

      「所以才覺得你們無聊啊,我都十七歲了,不是七歲耶!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好嗎。」

      舒雨萱氣鼓鼓的看著身高已經比她高十五公分的青梅竹馬,夜辰軒只是微笑的摸摸她的頭,邊用極其溫柔的聲音說道:「知道了,放學門口見」。說完這句話後他自顧自地向教室走去。舒雨萱不知道在她沒看到的視線,夜辰軒的臉紅得跟煮熟的螃蟹一樣紅。

      「他到底明不明白我的重點啊……」舒雨萱嘆了口氣,繼續往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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