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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亦山】(星河x世子)一生之幸(上)

※一点点前几篇设定。获救后的世子失忆了而且多病。我真的以为一篇打得完。

世子做了一个噩梦,并且现在正和床顶面面相觑。

梦里,他在一个小房间里,和桌子对面的某一个人对峙。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知道对方穿着一身洁白如雪的白衣,然后,好像是笑着的。

他感觉自己也在笑,但心里一点笑意都没有,反而是一种……愤怒?还是悲哀?他听到那个白衣人在和他说话,可好像故意不让他有机会想起来似的,重要信息的部分他听不见、想不起来,他只能听到对方说:

「原来你这几年对……穷追不舍,只是想问我这个?」、「……不后悔,从未。」

他感觉梦里的自己很悲伤,却又好像不意外。他把某个东西当着对方的面放到火里烧了,随后就接续到了第二个梦:他在被人追杀。

他在一个树林里奔逃,答答的马蹄缀在他身后,但他不晓得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为何追杀他。他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停,尽管他中途摔了一跤,心跳剧烈到很疼,甚至到最后他的右腿中了一箭,他也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停。

停下来会怎样呢?其实他不知道。但不能被对方抓住的念头坚定到,当他看见树林尽头有一片悬崖时,他的内心竟然是看到救赎般的惊喜。紧接着,他便怀着这样松了一口气的心情,往悬崖跳了下去。

失重感让他从梦中惊醒,而醒来的时候,他第一个感想是:他好想哭。他不想再强撑了,他好想大哭一场。

等他脑子清醒一点之后,他又搞不明白:他想哭为什么不直接哭呢?他顾忌着什么不能哭?强撑着样子给谁看?最重要的是,他又为了什么事情想哭呢?

他想不明白,却很快就释怀了。毕竟这三年来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从梦中惊醒,然后对着一片空白的记忆疑惑了。

自三年前获救,他便失了记忆,并时常做噩梦,梦醒了却又想不起来任何事。次数频繁到几乎是一闭眼就发作。噩梦中的惊惶和清醒后记不起任何事的焦躁让他头一年很厌恶入睡,强迫让自己睡,也是很快就被噩梦或周遭的一点小动静惊醒。偏偏那时候的自己才刚从死亡边缘被拉回来,是身子最需要休养的时候,被这样一折腾,身子自然好不利索,而且还落了病根。

作噩梦的症状跟着救他的人过上几年安生日子,明明已经好一阵子没发作了……

世子望着房顶良久,老样子,又和之前一样毫无睡意。于是他便从床上坐起,从床头捞过自己的拐杖,驱使着一只有知觉、一只没知觉的腿,去敲隔壁房门了。

他记得他入睡前,隔壁房的人还没回来,也不知道这时候回来了没有?

很巧的是,他敲门之后没几息的功夫,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了。对方的穿着单薄,像是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就来开门,银白色的长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

他被对方一只手揽着到床边坐下,他看见了床上还没打开的药瓶,还没问,对方就先把手放到他的发顶,俯身顺了一下他躺乱的发丝,先他一步开口:「又作噩梦了?」

世子应了一声。对方叹了一口气,熟稔的把他的头按向自己,给了他一个不松不紧的拥抱。

世子安静的靠在对方身上好一阵子,想:当初他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总会有好一阵子的胆颤心惊,脆弱得很。不能接受身边空无一人、不能接受周围很安静,也不想待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然后,在他也觉得自己的心理状况简直是无理取闹时,总会有一个人不嫌弃他,甚至还愿意抱抱他……

他又想:这个唤作星河的男人真是对他好过头了,不止救了他,还给丧失记忆的他取了个名字,名叫「无忧」……

无论是三年来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是替他取新名字时,这名字里包含的情意,都会让他忍不住去琢磨,自己在星河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世子觉得自己好多了,于是便推开星河,伸手探向床上的药瓶,抬头问他:「需要帮忙吗?」

他的视线静静地落在星河后腰已经被血染红的布料,然后再静静抬头望向他,仿佛在说:「给你个眼神,你自己细品」。

星河与之对视,总觉得某人上仰着头看他时,那纯粹真挚的眼神宛若一剂让他丢盔卸甲最好的药方,得花好大的力气才能把心中浮上来的妄念压回去。他若无其事地笑了声,坐到世子面前,欣然应允: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世子解下星河随意搭在身上的外衣。对方裸露的背上并不光滑,甚至说得上是伤痕累累,有刀剑的痕迹,更有兽爪。想来他说他早年在野外摸滚带爬着长大并不是唬他的。而现在,本来就遍体鳞伤的后背又增添不少新成员,是深浅不一的刀伤,但伤口款式倒挺一致,好似对方的武器是成批发配的。

官兵。

世子脑子浮出这个猜测时,眉头便深深皱起。同时他见到伤口时,心里也浮出一片酸涩,说不好是难过,还是心疼。

他不晓得他以前是什么身分,干过什么事,只隐约从旁人口中晓得,貌似是大景的某个没落世家出身。但不晓得为什么,大景那边总是会派人来追他,而且貌似不只一方人马。毕竟有时候是派人找他,有时候是派人杀他。

这些追上来的人马无一例外的都被星河挡了下来,并且星河非常讨厌让对方接触到自己,也不希望他和那些人扯上关系。基于星河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目前为止没害过自己,所以他选择遵照星河的决定。既然他不希望自己问,那自己就不过问了。

于是他目前为止只知道追着他跑的人马来自大景。而星河则会不时的消失一小段时间去处理那些人。再次出现的时候身上就会带着血腥气,有时是敌人的,有时是他自己的。

他不止一次想让星河弃了他,别再带着他走了。但星河没一次答应过,甚至没一次犹豫过。更重要的是,他总会露出一种好像自己要抛弃他的悲伤神情,搞得他每次都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他跟星河基本是吵不起来的,因为星河在他有记忆以来就没跟他生过气。了不起说过一次重话,就是他跟星河又在留不留他这件事上僵持,星河问了他一句:

凭什么那群不懂得珍惜你的人能让你如此惦记?我就不值得,也没办法让你看我一眼吗?

然后大概几息的功夫对方就立刻道歉了,他甚至都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总是吵不起来的原因。

星河透过一旁的梳妆镜看见身后人皱着眉头,心里头就一跳,想:他花了三年,好不容易最近才让这人愿意笑一笑,可不能让他前功尽弃。他正琢磨着怎么让世子转移注意力,就听到对方叹了一口气。

「值得吗?」

世子在问星河,却也是在问自己。

等世子手里的动作忙完,星河才转过身,面对世子,却没直接回答世子刚才的问题:

「我同你说过,你在幼时的时候曾救过我,十余年之后我才又找到你。那时候你才只是学子,对大景、对你的家族都有所抱负,于是我就没想着要带你走。直到几年后,你的家族振兴了,但我却在河中找到濒死的你。你知道当时我抱着你,却一度感觉不到你的呼吸时,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恨极了没带你走的自己。我也才知道,原来这世上最让我畏惧的,是失去你。方才你问我值不值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抵得上你在我面前好好的。无论是追杀,还是流浪,只要我能见得到你,能看见你再对我笑一笑,我都会觉得甘之如饴。我都会觉得……原来上天,还是待我不薄的。所以,不需要怀疑,也不需要愧疚。遇见你是我一生之幸,以往如此,未来也会如此。」

……

世子一晚上没睡好觉,前半晚是噩梦,后半晚是拜某位直球人所赐。

他通宵一宿的脸色成功吓到了隔天早上来找他梳头的莹儿──和他遗失的记忆同理,他同样不晓得为什么自己这么擅长梳女性的发型──吓得人哇哇直蹦的。

「是谁!是谁惹哥哥不高兴才又失眠的!嗨呀!哥哥好不容易才睡得着的,谁这么可恶!无忧哥哥,还是晚上让大姪子搬去跟你睡几天吧?以前你睡不着的时候,有大姪子陪着,会好点的。」

世子拉来椅子让莹儿坐在床前,自己一腿脚不方便的人坐在床上,一手捧着少女睡到蓬乱的长发,一手执着梳子轻轻梳开,说:

「不可。现在提到他,我就头疼得很……没,没有受凉或生病,就是有些烦恼。」

莹儿背对着他,问:

「大姪子欺负哥哥了吗?莹儿可以帮你教训他!」

世子叹气,想着要怎么跟莹儿解释,他为什么会染上现在一提到星河,他就尴尬癌发作的特殊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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