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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 被狼群盯上的王子

僅僅一瞬,他便移開目光,對亞倫視而不見。

這群哨兵們顯然剛討伐怪物回來,正要回到學院,一群人看都不看亞倫一眼,經過他身旁時,還大聲感嘆起來。

「唉,再高的城牆也擋不住用錢砸人的怪物。」

「第一次聞到有馬匹是石膏味道,剛剛差點砍下去,哈哈哈。」

「這股噁心的花香味打哪來的啊?快吐了。」

加克聽得氣憤不已,他正想上前理論,可才邁出一步便被亞倫攔住。

「沒關係的,加克。只是些小誤會。」

「殿下,您怎能這麼說?您也感受那些人的惡意了吧!」

嚮導擁有感應周遭情緒的能力,亞倫可以清晰感覺到那群哨兵的惡意已經多到快把他吞噬了。

儘管如此,他仍露出友善的微笑,拍了拍加克。「往後不缺合作的機會,我很快就會跟他們混熟的。」

「可是──」

「你不相信我?」

「不、不是,只是那些人──」

「加克。」亞倫加重了語氣。「跟哥雷姆國遇到的危機比起來,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知道了。」

加克悶悶不樂的垂下頭,看他情緒鬱悶到極點,亞倫含笑抱住他,運用嚮導的能力給他一個小小的安撫。

直到哨兵們走進城門裡,主僕倆的低語仍清晰傳入哨兵們的耳裡。

「喂,穆恩,那個全身罩在盔甲的傢伙也是個哨兵吧?是那個王子的哨兵?」一名哨兵不太確定地湊到為首的哨兵身旁,悄聲問道。

穆恩輕蔑了看了同伴一眼,懶洋洋地解釋:「那可不是人類能結合的東西。」

「什麼?」

「怪不得!那個哨兵沒有一絲人類會散發的氣味!他身上只有鐵鏽味!」

「那個盔甲踩在地上的聲音也怪怪的,感覺不像個人類。」

「哇哦,那玩意兒就是哥雷姆國研發的『哨兵』?」

「別把那個怪物跟我們相提並論!」

哨兵們七嘴八舌,紛紛討論起那個鎧甲哨兵到底是什麼東西,穆恩對此不是很在意,他的腦海又閃過方才與亞倫對視的場景。

他以為這個異端之國的王子會長的獐頭鼠目,想不到長得還不錯,活脫脫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天使,渾身上下帶著一股優雅的氣質,雙眸澄澈的彷彿從未見過凡塵俗世般。

像個活在溫室裡的王子,很有趣。

「我聽說哥雷姆國的疏導很特別,」一名哨兵回味著方才竄入鼻尖的花香,露出一抹訕笑。「他們喜歡加深肢體接觸來強化疏導的力度。」

另一名哨兵吹了聲口哨。「加深肢體接觸?那疏導起來肯定很爽了。」

「怎麼,想試試?」

穆恩不想理會其他哨兵們愈發曖昧的調侃,他向來不喜歡疏導,儘管這是哨兵必經之事。

一旦使用哨兵的能力,長期下來神智會愈發混亂,好一點的會暈頭轉向的倒在地上,壞一點的會像個瘋子一樣把東西砸爛見誰揍誰,所以他們需要嚮導的『疏導』。

嚮導會梳理他們腦內紛亂的聲音,平緩他們的情緒。讓一個哨兵從瘋子變回正常人,這個過程就稱之為疏導。

每一次疏導穆恩都覺得相當煩躁不適,他不喜歡那種內心被人觸碰的感覺,嚮導們也感受到他的敵意,平時都離他遠遠的。

「算了,我們也不能一直把他當空氣,人家好歹也是個嚮導,未來要合作的。」一名揹著弓箭的哨兵踏著小碎步走到前方,對穆恩擠眉弄眼。「穆恩啊,你們國家不是特別討厭哥雷姆國嗎?要不要找個機會跟他交流一下,你看他行李那麼多,肯定有許多值錢的東西。」

穆恩將金幣收進口袋裡,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可行。雖然他對王子殿下的疏導沒興趣,對錢倒是有興趣的。

「行吧。」想到能讓王子那張純良的臉染上一絲俗氣,穆恩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了。「想跟我們混熟,總要付點代價的。」

亞倫走進嚮導專用宿舍,望著不到他原本房間一半大,塞滿了個人物品的宿舍單人房,默默嘆了口氣。

早跟父王說過宿舍不大,別帶那麼多東西,果不其然,帶來的行李有一半放不下,剛剛折騰了好一番才叫僕從們把東西又搬回去。

加克始終無法放心把他一人扔在這裡,但他也不可能陪亞倫待在這,身為哥雷姆國最強哨兵,加克得趕著回去揪出那個不知潛藏在哪的黑暗哨兵。

臨走前,那位據說能一劍劈開瀑布,連龍都打過的頂尖哨兵抱著他的貓咪,依依不捨、藕斷絲連,不捨亞倫也不捨懷中的小貓咪,最後還是被其他僕從們拖走的。

「殿下,您一定要寫信回來。」加克上馬車前,仍依依不捨地對他再三囑咐。

「我會的,一周寫一封。」

「要是有人欺負您,一定要跟我說,等學期結束我會來跟他們一一算帳。」

亞倫哭笑不得,他不忍提醒加克這會造成國際問題,最後還是用甜言蜜語安撫自家哨兵,把對方送上了車。

在馬車遠去後,亞倫獨自回到宿舍,他望著自己未來要住的地方,正感到有些茫然,精神體忽然浮現在腳邊,蹭了蹭他的腳,發出軟綿綿的撒嬌聲。

亞倫把小貓咪抱起來,雖然精神體沒什麼實感,但還是能感覺到一點毛茸茸與溫暖,這讓他安心了不少。

他低頭將頭埋在貓咪肚子裡,吸了一口貓,儘管這是精神體,什麼也吸不到。

每個哨兵與嚮導都有一個精神體,普通人是看不到精神體的,他們就像幽靈一般,身體半透明光暈,像個魂魄般跟在主人身旁。有人說精神體是哨兵和嚮導的潛意識,也有人說他們是心靈的化身。每隻精神體都代表了覺醒者本人。

所以當亞倫看到自己的精神體居然是隻傳說只生活在北國森林的貓咪時,內心滿意極了。

這隻北方森林貓一身雪灰色的厚毛,尾巴蓬鬆的像個松鼠尾巴,還有一對藍寶石般璀璨的水潤大眼,這副高貴優雅的模樣簡直跟他本人如出一轍。

小貓咪溫馴地窩在他懷裡,可當亞倫帶他走出房間時,森林貓猛然睜開眼,掙扎著從他懷裡跳下來。

「怎麼了?」亞倫疑惑地看著躲在他腳邊的貓咪,他的目光順著貓咪警戒的視線,落到一隻黑色狼犬身上。

那是隻半透明的狼犬,狼犬似乎對亞倫很好奇,尾巴搖個不停。

亞倫神色和緩下來,他蹲下身子,友善地朝狼犬伸出手。「你好呀,別怕,靠近一點沒關係的。」

狼犬半信半疑地朝他緩緩靠近,聞了聞他的手。

可當亞倫要伸手摸他時,狼犬警戒地吠了一聲,連連後退好幾步。

亞倫回想起曾經讀過的《精神體心理學》,如果有精神體排斥嚮導的接觸,那精神體的主人應該是個防備心強的人。

防備心強,卻又對他好奇的不得了。這讓亞倫感到很有趣。

「你的主人是誰?是嚮導嗎?還是哨兵?」

狼犬又後退了一步。

躲在亞倫身後的小貓咪忽然對著狼犬哈氣,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狼犬感受到敵意,對小貓一陣狂吠,亞倫一把抱起自家精神體,深怕狼犬咬了他的貓咪,然而他才剛抱起來,狼犬便跑走了。

亞倫噗哧一笑,他感覺狼犬對他沒有惡意,只是好奇而已。這算是好的開始嗎?至少有人是不帶偏見的在看他。

他左顧右盼,想瞧瞧是不是有其他人偷派出精神體在觀察他,結果眼角餘光看到了一隻散發著淡藍光暈的蝴蝶。

一被他發現,蝴蝶立刻振翅,不疾不徐地離開這裡。

「居然有蝴蝶。」亞倫有點訝異,哥雷姆有許多書記載了至今已來出現的精神體,但沒有一本書上寫到蝴蝶。

他知道嚮導的精神體多半是體積嬌小的草食動物,哨兵的精神體則是體積較大的肉食動物,但那也只是只是一般而言罷了,精神體反應了當事人的內心或是能力,例如精神體為鳥的哨兵視力特別好,精神體為牛的哨兵力氣特別大,這蝴蝶……反應了什麼?當事人會飛嗎?

亞倫被自己荒唐的想法弄得忍不住笑出聲。

他花了一個下午自個兒散步認識校園,到了晚餐時段,他來到食堂,食堂內原先人聲鼎沸,白色與黑色制服的學生混在一起,爭著搶位子搶食物,可當他踏進食堂時,大夥兒一看到他,紛紛安靜下來。

亞倫帶著無懈可擊的優雅微笑,腳邊還跟著一隻尾巴翹高高的貓咪,一人一貓像個沒事人一般正常地排隊打飯,見他神色如常的樣子,學生們也紛紛假裝沒事的跟身旁的同學們重新聊起來。

大夥兒的目光時不時的挪過來,有人好奇、有人反感,也有人抱著看好戲的樣子。向來高高在上的哥雷姆國居然把他們的王子送來這裡,這個舉動無疑告訴所有人哥雷姆國已經走投無路。

「哎,他們國家不是瞧不起我們學院嗎?幾百年來一個人都沒送過來呢。」

「現在抓不到黑暗哨兵,就把王子送過來給學院保護,多不要臉。」

「萬一黑暗哨兵追著他來到學院怎麼辦啊?」

「不過話說回來……只有我覺得哥雷姆王子長得很帥嗎?」

「這……應該沒人會說不好看,我有點懷疑黑暗哨兵殺了他會不會是因為王子拒絕成為他的嚮導啊?要是我是哨兵,一定照三餐找他幫我疏導。」

「光是看到他的臉我就覺得被疏導了。」

森林貓跳到桌上,高傲地抬起頭,牠左顧右盼,最後喵一聲,跳到了隔壁桌上。

隔壁桌坐了兩個女生,一看到貓咪跳過來嚇一跳。兩人錯愕地看了看亞倫,再看看貓,下一秒小貓咪躺在桌上,翻肚扭來扭去。

「啊,抱歉。」亞倫露出帶有歉意的微笑,拿著餐盤走了過來。「他每次看到可愛的女生都會湊過去,真拿他沒辦法。」

隔壁桌的哨兵啐了一口,精神體代表本人內心,這話也好意思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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