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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紅茶的正確飲用法.下

     

      教室後方釘上了塊軟木墊材質的佈告欄,是所謂小天使與小主人的互動區;小主人可以把自己想對小天使許的要求寫在便條紙然後貼上,小天使看到了就要去盡力達成——

      因為這個遊戲,教室後方佈告欄前變成了全班最有人氣的聚集地,連垃圾桶君都要含恨讓位,以免遭逢亂腳踐踏……好吧,其實就是每堂課都一堆人圍在那兒看,很難丟垃圾,老師乾脆要值日生把垃圾桶給移出來,好巧不巧,當天值日生正是在下我。

      「借過!」

      困難地撥開人群到最裡層,好拖出那一排四個的大垃圾桶,但很不湊巧的是,就是有雙大腳一直卡在路徑上,我喊了幾次都沒反應,終於受不了用力往那人背上一拍,他嚇得轉身,手上拿著的東西也跟著落下。

      我呆了下,是你。

      「我要移垃圾桶。」雖然嚇到人有點不好意思,但對象是你就讓我有點不想乖乖道歉,壓著聲板著臉丟下我剛才那般動作的理由,你退開了一步的同時,我也用力拉著連成一排的垃圾桶,一路拖到另頭的空位。

      我其實說不出個所以然,關於我對你莫名的敵意跟排斥,所以當我回家換下制服時發現掉在口袋的紙條時,我只有「這啥鬼」三個字浮上腦海。

      有沒有那麼巧呢,你手上拿著的紙條就這麼巧的落進我的胸前口袋——我想想我們的身高差和當時的狀況,最後回到此刻的結論是:

      我一秒就把紙條給扔進垃圾桶。

      『妳當時的反應啊,百分之兩百就是惱羞成怒!也是啦,紙條掉進去的路線都沒有遭受到任何阻礙的確是有點……』

      你涼涼的消遣從耳機裡傳來,我毫不猶豫的如你所說那樣「惱羞成怒」地把你的帳號封鎖拉黑,深吸了好幾口氣,覺得心情平復點之後才又再解開封鎖。

      你總說我這個動作很無聊,我覺得更無聊的人是你,會為了想看我一晚可以封鎖你幾次一直不斷地惹怒我,我生氣完回來換你生氣,以下迴圈——

      但說實在的,其實我們兩個都很無聊又很傲嬌,誰也沒比誰好到哪邊去,物以類聚此言果真不假。

      隔天一早,我鎖好腳踏車後看著擱在車籃裡和我早餐併放在一袋的大杯冰紅茶,默默無語。

      紙條明明昨晚就丟掉了,可是我沒辦法克制記住已經看到的內容……

      為什麼啊為什麼,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犧牲掉自己的早餐飲料配額買這該死的大冰紅!帶著一肚子無語的糾結晃到教室,我拿出昨天你應該是要貼到佈告欄上的許願紙條上所寫的:「希望小天使明天可以幫我買大杯冰紅茶當早餐」的那杯該死的大冰紅往你桌上一擺,感覺火氣還是很大,而且那個來肚子總是不舒服;去了一趟廁所回來,班上陸陸續續也已經有了其他同學的出沒,你也是其中一個,就坐在位子上,一手轉著籃球,另一手拿著我買的大冰紅吸著。

      其實吧事後想想,就算一開始你沒看出來我是你的小天使,這個動作大概也就出賣了我自己;因為那張寫了願望的小紙條根本沒上佈告欄,小天使卻實現了小主人的許願——

      你說,還有比這更明白的破綻嗎!

      但那時候我也沒想那麼多,就是懨懨的晃回自己位子上,發現到昨天的相同位子上,又擺著一罐套了隔熱杯套的罐裝紅茶……

      我忍不住轉頭看看隔壁的你,察覺到我視線的你轉頭回望我,扔來一句「看啥,沒看過帥哥啊」的欠扁話語讓我一秒打消了覺得你有這般耐心體貼的可能性,默默收起那張同樣以電腦打字的「小主人早安」紙卡,默默收下小天使的關心——

      就這樣持續了幾天的早安紅茶,在「親戚」終於甘願離開還我愉快心情的當天放學,在檢查完門窗要離開前,我忍不住晃去教室後面看看那貼得滿滿的佈告欄,上面真的各式各樣亂七八糟的許願什麼都有:作業不會寫、不想掃地、討厭吃青椒、隔壁午休會打呼、早上起不來、課本沒帶、好想交女朋友……一張張看過去我真的忍不住爆笑,因為不知道接收的人是誰,所以大家寫起來格外的放得開,就算貼上去的當下就知道是誰貼的,但那好像也不是重點,幾天的交流,大家從原本的拘束找到了個突破口,當然也就玩開了。

      其實,有些人應該或多或少猜出來或漏了口風,也就會出現了稍微針對性想要鬧人的指令願望,不過,好玩嘛,也沒人在乎這個。

      所以我一直覺得,我的小天使還真的是走好正統的路線,就像實習老師他們當初在示範講解那樣:默默關心,提供給小主人你的體貼,就算沒有主動提出要求,也要去主動留意……

      我撕下一張便條紙,想想,留下了想給我的那位小天使的留言。

      『給我的小天使,早安。』

      怎麼就忽然感性一把貼了這個,我回到家後想起來就有點後悔,下星期一的早上我特地又趕得更早想趁同學都還沒到教室之前偷偷撕下,可是衝進去一看,應該貼著的紙條卻不見了……

      是風吹掉了嗎?我納悶地在附近地上找著,但就是怎樣也沒看到我寫的那張紙條,就此成了懸案。

      『喂,那時候的紙條是你撿走的對吧!』

      回憶按下暫停鍵,我在對話框裡這麼敲下,雖然這時候你的狀態顯示離線,但我很確定,假的。

      為什麼這麼肯定,這種問題我們都不會拿來問彼此,因為太浪費時間。

      『當然,一整個月遊戲裡我的小主人就只給我這麼一句話,當然要拿回家供起來照三餐拜。』

      在我的話送出沒有多久,你的帳號狀態也立刻切換回上線,不用再次確認我問題問得什麼,很快地就回送了答案。

      『那為什麼是紅茶啊?』

      看我們聊的人肯定會覺得很難理解我們的對話順序,沒頭又沒尾,偏偏就是很清楚這一句回的是哪一個問題。

      『這個嘛……妳不覺得這飲料感覺很貼切?』

      就像我們。

     

      #

     

      一個月的「小天使遊戲」結束當天,所有人都準備了一份禮物要給自己的小天使,在老師的唱名下一個個到前面去相認,過程很混亂、很爆笑,除了驗證自己猜想的對或錯,小天使還會對小主人說出這段時間的真心話,抽到同性還好,抽到的對方是男生或女生就會出現輕則尷尬傻笑對看、匆匆丟了禮物跑回去,重則開始泣訴抱怨,甚至要報復回來——

      喔,我這邊特別要說的是我們的體育股長跟衛生股長,抽到老是愛逃打掃工作檢查,下課只想衝去打籃球的衛生股長當小主人,基本上佈告欄上要小天使幫忙去代檢查掃地的紙條肯定就是她寫的。

      當時我們班的打掃區域剛好是隔壁的女生廁所,那個月裡就常常可以看到作為小天使的體育股長一個大男生,很可憐的站在外頭領受著眾女生質疑或揶揄的目光,等著裡面淨空好去作檢查,還要提防被班上同學或其他班女同學突然進來嚇到……

      這組大概是從一開始所有人包括當事人兩位就都知情的一組了,至於為什麼都知情了還是繼續這樣作?

      會問這問題的被所有人一致投以鄙視的目光:答案多明顯了還需要問嗎?

      在一片認親的認親、報仇的報仇、吐槽的吐槽又告白的告白這種種混亂中,唱名到最後一個,也就是我跟我的小天使要相認時,還不用說我已經知道了我的小天使是誰……因為全班從頭到尾都沒離開位子的就我跟你!

      再假嘛你!起身時,我狠狠地朝你瞪去一眼,你笑笑地跟在我後頭走到講台前,準備交換禮物。

      帶著一種我也不會說的不甘願心情把準備的禮物遞上,同樣接過你遞來的禮物,相較於其他人我們之間的互動真的是平淡的可以,我想是因為座位就在隔壁吧,說神秘感也真的稱不上,成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但互動變得良好是事實,只是真正讓我們變成定義上的「好朋友」,卻是在寒假的前夕——

      「我要轉學了。」

      體育課在老師的刻意默許下,成了男生的萬年籃球課跟女生的八卦時段,當然也是有少部份的男生在八卦跟女生在打球,總之就是球場上分成好幾個圈,打了場三對三後交換下來的你一屁股在我旁邊坐下,開場就來了這麼一句。

      「喔!」

      我那時候的反應想來真的很平淡,或許是因為跟你的相處實在讓我很難感受到超過三秒的傷感,實習老師的歡送會、期末段考,阿哩阿雜的事情擠成了堆,等到我想起來應該要感慨一下同學離開的時候……

      還真沒這感覺。

      「真傷心,少了人跟我拌嘴我可是覺得很寂寞欸!」你哇哇叫著,偏頭看看我,再晃了晃手上的飲料單。「欸,要喝啥?」

      剛放寒假就被你一通電話揪出來,正逢寒流肆虐,我整個人縮得跟球一樣坐在那邊,理都不想理你。

      但是當服務生送上了白瓷壺盛裝的英式紅茶時,我還是忍不住動了動眉毛。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我習慣了以紅茶當作飲料的首選,不論冰的熱的、各種風味的,照單全收。

      「妳知道紅茶英文叫什麼嗎?」

      你撐著腦袋看著我捧杯啜飲的動作,忽然這麼問,引起我納悶的回望。

      「中文唸作紅茶,英文叫作『Black   tea』,看似深沈的色澤中有著甜蜜與香味並存的特性……」

      你說,紅茶是種善於與其他味道融合卻絕對堅持自己本色的飲料,就像我給你的第一印象,所以那年你才選了紅茶給我——

      在我對於你這感性發言感動的下一秒你馬上來句騙妳的,氣得我又重複老動作封鎖你;其實我也知道這種話肯定是你唬爛的成份居多,但每次都上當的我實在是很傻……

      又一次重新解除封鎖回到對話,你還在胡謅著所謂的「紅茶正確飲用法」:

      『是與好朋友一起品嚐的早晨。』

      不得不說我其實挺喜歡你這種瞎扯淡的,但是,我才不要告訴你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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