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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初見理事長的時間

      在人多嘴雜的走廊上,兩雙皮鞋踩在大理石上發出清晰空靈的腳步聲,那頭亮眼橙黃色頭髮的同學經過,身後跟著銀白色長髮的同學,兩位一前一後的在走廊人群中穿梭而過。

       

      經過的同學們驚鴻一瞥,先是看到被封為學神校草的淺野學秀路過,再是那飄揚著的銀白色髮絲倒映在瞳孔,那精緻眼生的面容深深印在眼簾,尤其是那雙金黃色的璀璨眼眸,揮之不去,同時也冒出各種的問號。

       

      直到那兩位同學拐了個彎消失蹤影,身後留下的是走廊上沸騰起來的聲音,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剛剛的那兩人,女生們臉紅心跳,男生們議論紛紛。

     

      「就是這裡了空也同學。」

       

      有著一頭澄黃色頭髮的淺野學秀面露和煦笑容,他下課時湊巧遇上迷了路的空也,他對空也的評價是空靈感,走廊窗外的暖和陽光灑在她臉上的肌膚,秋水明眸,彷彿森林中的晨露熠熠生輝,深怕一個開口,她便如同見光的雲霧消散而去。

       

      淺野學秀沒有多感慨眼前如雪精靈誤闖入人間的轉學生,也沒有因為她下半身穿著制服褲子而多問,他端著紳士儀態好心為空也領路到理事長室。

       

      空也抬眼,那雙如鑲了寶石的金眸望向雅緻又帶著威嚴氣息的木門,她不動聲色的嚥了下口水,彷彿能看到不可侵犯的氣勢從室內穿過木門釋放。

       

      這大概就是勇者終於要闖蕩魔王關卡的錯覺吧。

     

      淺野學秀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一臉正色的掄起手輕敲木門。

     

      「請進。」

     

      聲音傳出門外,雖然還沒看到本人,但精簡的兩個字洋洋盈耳,聲色帶有性感的磁性,令人不禁想要一探究竟其人的長相。

     

      淺野學秀得到了進門的許可,手放在冷冷的金屬門把上,不拖泥帶水的敞門而入。

     

      室內寬敞明亮,擺設簡單卻又中規中矩,透著一股莊嚴寂靜,然而一入眼就是對面坐在真皮椅上的理事長,淺野學峯。

     

      酒紅色的頭髮往後梳著乾淨俐落的髮型,明明雙眼微上挑的仰視著來人,卻彷彿是用低眼俯瞰的運籌帷幄的帝王,威風凜然,而他們同學倆就像是上來彙報的臣子。

     

      空也垂下眼眸,眼睫毛顯得修長,像是睡著一般的站在燈光底下,卻又像是被強大的氣場影響而逆來順受。

       

      「理事長,我幫您把轉學生帶來了。」淺野學秀微頷首,並且恭敬官方的說道。

     

      「啊,謝謝,辛苦你了淺野同學。」淺野學峯露出笑容,見著新同學垂眸溫順的模樣,內心滿意這位同學乖巧識相,便稍微收斂起自己侵略性的氣場。

     

      空也睫羽顫了顫,金眸閃過一絲狐疑的情緒,僵硬的身體也就略為放鬆,遲鈍沒發現那使室內陷入迷樣緊張局勢的兇手是淺野學峯。

     

      「那我回去上課了。」淺野學秀再次對他頷首,轉身的同時收到了空也的道謝,他對她紳士的一笑,便不多留的離開理事長室。

     

      獨自一人的空也站在中央處,指針滴滴答答的移動聲音迴盪在寂靜的空間,她孤身面對存在感極強的淺野學峯,視線赤裸裸的盯在她身上,就像是大野狼看著誤入到面前的小白兔一樣打量。

     

      空也來不及開口,等候多時的淺野學峯卻先行動作,原本互扣的雙手開門般的張開,「空也同學,歡迎妳轉進來椚丘中學。」

       

      險些誤當成挑釁的空也半月眼表示:既然歡迎,那剛剛的沉默是怎樣?下馬威嗎?

       

      她先前忙著批改一些公文才晚到,原本準備好時差未調整好的理由呼攏地說,只好將話自然地吞回去。

     

      「很高興妳通過了轉學考,成績優異。」淺野學峯道喜,俊朗的面容露出淺淺的微笑,好似與有榮焉的替她感到高興。

     

      空也一抖,扯了扯嘴角回以謙虛的笑容。

     

      內心只覺他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惹得略微發毛,看不透的深邃眸子帶著一絲危險性,明擺著生人勿近。

     

      「這麼看來,妳將有資格安排進A班呢。」他滿意地說道。

     

      然而空也聞言,眼底閃過一絲慌張,倒不像是受寵若驚的態度。

     

      「嗯?請問有什麼問題嗎,空也同學?」淺野學峯問,看著空也一副有話要說,他有股不祥的預兆正準備發生,要脫離自己手中的掌控。

       

      空也支支吾吾了片刻,在淺野學峯耐心等待下,她開開合合著嘴巴發出不成聲的氣音,一字說不出口。

     

      她只好放棄似的嚥下口水,掏起自己專用的溝通神器,也就是智慧型手機,手指在螢幕上飛快的打出字來。

     

      『請幫我排在E班。』

     

      淺野學峯的笑容生生的凝結在臉上,神色複雜了一瞬,隨即保持著作態上的從容,「能說說妳的理由嗎?」

     

      空也沉默了幾秒,低下頭再次敲字。

     

      也許用手機是不禮貌的行為,但理事長是知道此人的特殊狀況,很是通融。

     

      『是的,我身體不好,資料上有我的醫學證明,上課狀況不提,考試若是剛好復發,沒出席兩次的話,還是一樣得去E班。還不如一開始去E班。』

     

      淺野學峯微瞪大眼睛詫異,腦袋有點懵了,雖然空也說的有理有據,可又有誰因為遲早之事而抱著看開的心態主動淪落。

     

      這裡不是一般學校,是椚丘中學。

     

      是貫徹他自己的教育方針所建造出來的帝國,衍生出名聲、階級地位、差別待遇極差的通稱END的E班,透過這5%鞭策95%的上進心,使他們都不想掉入受唾棄的E班。

     

      而此方針進行得非常順利,正是朝著自己所建構出的理想實施,無懈可擊。

     

      「但那也是〝如果〞,什麼事都還沒發生呢空也同學,也許妳會平安順利的待在A班,直到畢業。」淺野學峯沉著音說,且不論她看清自己的狀況加以分析結論,她能提出自己的看法實是有勇氣可嘉。

     

      明知爬不上來的無底深淵,又有誰能自甘墮落?他可不允許任何東西脫離他的手中,他很不喜歡那種失控且無法掌握的感覺。

     

      空也抿唇猶豫,她要是進入A班就沒有意義了,那個有趣的章魚老師可是就在E班哪。

     

      「空也同學妳或許不知道,E班的存在相當於沒救的放牛班,是無法在社會上頂天立足,一個汙點。」眸光明明滅滅,雖然淺野學峯不是很想這麼做,卻壓低嗓音吐露著帶有寒氣的話音,彷彿有好幾條蜈蚣穿梭蠕動著,一點一點纏上毫無防備的空也。

     

      『但我畢業後,可以直接去我哥的公司工作啊?』空也金眸一片清明,純真到似乎聽不懂淺野學峯地暗中有話。

     

      淺野學峰一愣,那些蜈蚣般洗腦被一一瓦解淨化,輕微的洗腦對空也並無造成精神上的影響。

       

      而且空也說得極有道理,即便成績差又如何,只要她願意去她哥哥的公司上班,她哥哥肯定雙手贊成,不論成績而排一個工作崗位給她,或許還扶搖直上。

       

      那麼,淺野學峯就因此沒有了法子而被打敗?

       

      不,身為出類拔萃的教育家,既然人來了他的帝國,就該被掌握在手中。

     

      淺野學峯含著旋渦般的深邃眼眸危險一瞇,嘴唇微啟,加重洗腦,說的內容盡都是讓人不寒而慄,脅迫使人心生畏懼,對於心理強大動搖的人可是非常容易操控,輕易洗腦成自己其中一個棋子。

     

      但是……

       

      淺野學峯無語:有誰能跟他說說,眼前新同學怎麼一點影響效果都沒有???  

     

      不管淺野學峯怎麼用氣場施壓,空也的金眸依舊保持著清澈,洗腦效果怎麼看都是微乎其微,竟會讓他的內心開始不可察的動搖。

     

      眸子像一座乾淨見底的潭子,若是投下石子激起土塵進而讓水混濁汙染,辣手摧花,那可是多麼令人可惜。

     

      『請讓我去E班。』心已決的空也頷首堅持,就好比從小嬌養在安全城堡裡的公主,懇求國王讓自己踏門勇闖冒險,見識外面,成長茁壯,無害的認真姿態反而讓人無法多說什麼,樂見其成。

       

      空也心裡卻也有些不悅,她剛剛就像是被人光明正大的挑釁,一遍一遍的被淺野學峯催眠洗腦,任誰都心情不爽。

       

      她抬眼對視,一雙澄澈的金眸此時含著神秘的波瀾。

     

      淺野學峯不由自主地被金眸給吸引,嘴裡原本要說服的話拐了個彎,「好吧,我會給妳安排下去的。」他說著,很自然地拿起分機電話喚老師過來。

       

      但交代完要放下電話筒的那一霎那,他的手頓了頓,又順其自然地做完掛上話筒的動作。

       

      他似乎,被催眠了?

       

      淺野學峯眼眸微沉,卻不是被反將一軍的冒犯,而是一種了然,沒想到光靠一個眼神就能達到催眠的效果,那可是最高境界的催眠手段,多麼厲害,卻也多麼令人戰慄。

       

      他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勾起了一瞬,抬眼與空也對望,眼底的深意直直盯得空也快要發毛。

      門外剛好響起了敲門聲,在淺野學峯的應允下,老師便開門進來。

       

      「空也同學,辦理完手續會再請妳到會談室等待,待會兒會有人與妳作詳細的說明。」淺野學峯故作神態輕鬆地往後靠躺在椅背上,對著老師點頭要他帶空也去處理流程。

     

      空也茫然了,她不解還要被說明了解什麼。

       

      「這邊走、空也同學。」老師態度非常的跩,說話口氣沒那麼客氣,簡直以鼻孔來看人,心中同時為轉學生感到惋惜,這麼可愛的女生竟被排去了E班。

     

      空也眨了眨眼,後來想想也是常之有理。

     

      現在的她,已經成為了人人所厭棄的E班成員,空也思及此,嘴唇微微勾起。

     

      淺野學峯門被關上的一瞬間,即將闔上的細小門縫中竟與空也的回眸對視,那種城府頗深的莫測眸子未及收起,不如方才任人拿捏的乖順態度,彼此間對上的視線難以言喻。

     

      啪搭!大門關上。

     

      淺野學峯似發呆的望著門好一段時間,手指撫上自己的額頭,他才搖頭斂起了可笑的虛偽笑容。

     

      瞟向旁邊擺飾整齊的琳瑯獎項,若仔細看,表面上有幾個小部份不小心留下淺淺的刮傷。

     

      他不禁想起之前有位明知故犯的同學,臉上笑咪咪的仿若人畜無害,手下卻不留情的把獎項通通橫掃在地,儼然帶有著目的,特意把自己送進E班。

       

      當時候的意外事故如此猝不及防,他都反應不及。

     

      不管那位同學還是這位同學,完全是有備而來的。

     

      淺野學峯眼眸清明了片刻,意義不明的輕呵了一聲,他手伸向電話撥號,對方很快的接起。

     

      「喂,是這樣子的……」說了幾句官方話後便掛斷電話,淺野學峯托著額角沉思了會兒,再拿起話筒喚另一名老師進來。

     

      叩叩叩!

     

      淺野學峯直接要人進來,老師訥訥的站定在辦公桌前,「請問理事長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面色上又恭敬又緊張不安的,額上留了點汗,他不解這時間點理事長找他來做什麼。

     

      不會是被發現了什麼吧?!

     

      「中村老師啊……」,淺野學峯手虛扶著桌面站起身來,面上掛著官方的完美笑臉。

     

      窗外陽光正好,淺野學峯的影子被拖長至中村老師身上,黑影卻如同扭曲張揚的黑暗,要籠罩在巍巍顫顫的弱小人類。

     

      「吶、對於……」他嘴巴張張合合,形同惡魔的話語低聲呢喃,話語的內容不堪入耳,一圈又一圈的纏上數條蜈蚣,那雙深邃卻盪出一圈圈的波動眼眸緊盯著人,黑不見底彷彿要把靈魂吸進來。

     

      幾分鐘後,受到精神創傷的中村老師已經腿軟在地,牙床打顫,眼底一片惶恐,周邊空氣宛若充滿著可怖的漢字打轉著他。

       

      「啊啊啊!!!」精神不堪一擊的崩潰,已有發瘋跡象的他奪門而出,路都走不好的連滾帶爬,遠離恐怖之地。

     

      原來,那位老師品行不正,前一天打著成績的名義威脅女同學一對一補習,至於是補什麼習,肯定是跟書無關,於是淺野學峯毫不留情的直接拿中村老師來開刀解聘,他的學校可不需要這種文明敗類。

     

      作為看似極端,但也是出自於保護同學所用的手段。

     

      他摸了摸下巴,低下眼沉默思考,依照方才中村老師的激烈反應,很顯然他的洗腦術非常顯卓。

     

      ……她,果然不是一普通人。

     

      逆著光的淺野學峯神色不明,只睜著一雙詭異反光的眸子如鎖定目標,似是要透過著門看著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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