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從床上坐起身,薄被從他身前滑下,房間內陌生的清冷氣息使原本還意識混沌的他很快就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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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在防疫旅館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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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下床,鼬走去將落地窗的窗簾拉開,不同於前幾日烏雲大雨,今天是個晴天,清晨的陽光為城市溫柔地覆上金澄的色彩,粉藍色的天空裹著白羽絨般綿密的細碎雲朵。比起旅館下方的園景,天空對鼬的吸引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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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直都在同一片天空之下,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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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看著,腦中忽然浮現那人曾說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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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傳來斑鳩的啁啾聲,這讓鼬平復了剛從噩夢中驚醒的情緒。他轉身走向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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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無盡的黑暗裡只有小時候的自己被束縛著,有個高大的身影逐漸靠近他,越靠近腥紅的冰冷血臭味就越濃厚,他尖叫了一聲,整個空間忽地隨之晃動視野模糊,然後他感受到滾燙的液體噴濺在他整個人身上,像火一樣在皮膚上燃燒,更襯得他一雙小手緊握的刀刃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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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臉有時是模糊的,有時是最近所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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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夢已經纏著鼬將近二十年了,其中有很長一段時間他以為已經擺脫了陰影,但在最近幾年他一人在外國生活之後又頻繁夢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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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熱偏燙的水從蓮蓬頭灑在身上,像是想藉此沖掉不真實存在的甜膩血鏽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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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發生在鼬四歲的時候,那時他和家人在賣場中走散,當時的他就很懂事了,他本來可以循著原路找到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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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途中,他瞥見了路旁陰暗角落有個乞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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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口袋裡有父親給他買糖用的零用錢,於是他走過去靠近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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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看見他微微抬起的眼忽地閃過光芒,他只看見這個,因為他被人從後方猛地蒙住口鼻吸入藥物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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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黑暗中醒來,才意識到他被人綁架了,他聽見對方打電話和父親母親要贖金,然後拿著刀子朝他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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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鼬也不記得那瞬間發生了甚麼事,他只知道他很害怕,他只憑本能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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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當父母和警察衝入房間找到他時,那人被他一刀釘在地上不省人事,而他趴在到處是血的地上全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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歹徒沒有死亡,他失血過多昏了過去,最後移送法辦,這件事本身就結束了,但對鼬留下的陰影仍舊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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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嘆口氣,關起水,從旁邊架上拿起毛巾擦乾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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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夢裡,他看見那人是她國中同學宇智波泉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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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近跑來聯絡的,其實之前就只是打過幾次招呼,他老早將這人的名字長相都忘了,只記得她也是家族裡的人。那幾天泉都不斷發訊息來找他聊天,不過在鼬冷淡的回應下很快就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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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在鼬身上很常發生,在大多數人眼中他就是個屬於社會階層頂端的人生勝利組,他出生在一個全世界最富有的家族之中,他們宇智波的姓氏幾乎壟斷了全世界資訊安全領域的市場,在資安領域從他的曾祖父宇智波斑開創以來,就除了對家千手家族以外,無人可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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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人是當代家主的長子,而家境好以外,他還天資過人,從小就被譽為天才,再加上他鼬長副好皮囊,鼬從來不缺乏讚美崇拜和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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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些使人羨慕的,鼬根本就從不在乎。他身邊的人總是無法了解他,只要有他帶領的團隊都能順利達成一切,但是公事以外他就和任何人沒有交集,那些人會相約去聚餐去酒吧,鼬從不參與,有稍微用心的人也只知道鼬有繪畫這嗜好,但也不明白鼬心裡到底真正在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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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理好自己,鼬掃視房間,他的行李本來不多,收拾並不用花太多時間,於是他拖著行李箱,走出房門,往辦理隔離結束流程的櫃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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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下飛機以後就從機場被安排進入附近的旅館進行為期十四天的防疫隔離,他的報告結果是陰性的,於是他在近中午的時間走出旅館大門,離他久違的家更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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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從高中畢業後就出國讀書,憑著過人的實力跳級和直升在知名大學裡拿下學士碩士,也憑著優良的表現和多人的肯定前往知名資安企業工作,他們家的對手,千手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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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刻意不讓父親和家族介入他的職涯,雖然隱瞞的決定使父親生氣了好一陣子,也因為他是與智波家的人而在職場受到針對,但是鼬一人在外也都撐過去了,他現在在千手企業工作了兩年,而此刻他到家鄉視為了回來陪著愛人去祭拜他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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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站在旅館旁人行道的樹下,拿出手機,手機鏡頭偵測他的臉以後自動解鎖螢幕,鼬對手機的語音助理請求它呼叫停放在附近距離最近的計程車。計程車在三分鐘後抵達,鼬看見黃色車身內有人,是輛人駕電動車,司機親切地問他些問題,鼬簡單回覆以後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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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有一半的車都是無人駕駛,駕駛座上沒有坐人,現在已經看不到燃油車了,交通工具全是靠電能聯網驅使的,網路如今就同於空氣那般理所當然無所不在,隨之,許多事也全是機器人執行,隨處皆能聽見那僵硬無情的機械聲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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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也不知道這樣的趨勢發展對人類社會是好還是不好,不過他個人更傾向面對活生生的生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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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寡言又冷漠,但聽著司機爽朗卻又不過分熱情地有一句沒一句和他說話著,鼬也因此想起還念的人而感覺心情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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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來說,家鄉的太陽比較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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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天氣太好,也可能是太久沒見到陽光的那份心理錯覺,鼬改變原本打算直接回家的決定,他被途中經過的一間大學吸引住目光,用數位支付卡刷卡付錢以後,鼬下車,拖著行李箱走進大學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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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大學是全國最頂尖的大學,也是止水,鼬的愛人,所曾就讀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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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真正了解鼬,除了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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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止水也是宇智波家的人,但他是大家族中很旁支的分家子弟,和鼬幾乎沒有血緣關係。鼬會與止水相遇是在那件事發生後,他的父母為了更好治癒和平復鼬的創傷,同時也為了讓即將誕生的佐助有親近大自然這樣難得的童年,一家人從繁華都市搬到僻靜的鄉下山莊。雖然說是鄉下的村莊,裡頭大多也是住著宇智波的族人,住在這裡的宇智波只有少數向鼬他父親那種遠端工作的高階分子,大部分人是在當地務農樸實的鄉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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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就是其中一個,他從小和爸爸住在那一起生活,鼬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止水的時候,陽光在他眼中圓滑地流轉,那張稚嫩純粹的笑顏穿過粼粼細碎葉影像他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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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比泉水更透徹和溫柔,比陽光更爽朗和溫暖,令人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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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年幼的鼬也邁步走向止水,等他某一刻回神時,回首才意識到他們就這樣一直在一起,明明兩人的性格不同興趣迥異,但就像樹向上長水往下流那般自然,他們從小到求學到現在,即使各自到異地各自忙碌,也有那份很深、早已植入兩人骨內的羈絆將他們聯繫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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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為他們相信著同樣的事物。鼬如此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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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在校園裡,鵝黃色的陽光穿過枝芽葉蔭撒在他平靜的臉上,在大學期間他每個一段時間回國都會來找止水,不過通常沒有好好看過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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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過每個止水和他提過他常去的地方,醫學院、圖書館、植物園、藝術學院,最後他停在一個大池,鼬將行李放在一旁,席地而坐於水池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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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的學生穿梭在眼前,有的駝著身睡眼惺忪,有的欣於見到同學,宇那些打拳做操完正要離開校園的老人家們擦身而過。鼬只是遠遠看著來往的人群,聽著大樓空調運轉的低頻噪音混著樹梢雜鬧的小鳥叫聲,感受陽光漸漸照亮身子,從溫暖變得熾熱,驅除了手足的冰冷也讓鼬的心情像冬日午後的貓毛蓬鬆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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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就曾在這上課,看著這樣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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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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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曾陪伴在彼此身邊憶起經歷許多,那些記憶和情感他沒忘記,只是隨著年紀增長而終究但去光芒。鼬溫柔地接受淡然的傷感,但更願意接受這一切的改變與不變地為這情感再付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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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而溫柔的光有時是他追逐的目標,有時是陪伴他前進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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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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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冬夜,屋外只有五、六度。一片漆黑的房間裡只有窗外的月光隱約映照床上兩個緊緊依靠在一起的孩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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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被鼬突然的動作硬生生嚇醒,鼬其實不似外貌那般纖細嬴弱,他忽然用力地將止水跩進懷裡,那力道就好像要把他給塞進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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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是我殺了止水!」溫熱急促的呼吸吐在止水的耳畔,止水一愣,想掙脫出好來叫醒陷入惡夢的對方,但鼬像是感受到手中的存在要離他而去,更加重力道,整顆頭埋進止水的頸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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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止水……我要止水回來!把止水還給我……」濕熱的液體在止水的頸測漫開,止水聽見鼬顫抖地哭泣,他先是震驚,偕哲放棄掙開束縛,他小心翼翼地將手繞過鼬將他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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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沒事的,我在這裡。」手在鼬的背後輕輕安撫,止水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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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聽了會兒止水重複說著我在這,這才漸漸放鬆身子,在止水的注視下,他緩緩睜開眼睛,然後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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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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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啊。」止水對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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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自己汗涔涔的身子像無尾熊一樣緊緊抱住止水,鼬身子一僵,臉上一熱,立刻把手腳收回。「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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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夢見了那件事?」語氣是篤定的,關於鼬幾年前所發生的事鼬曾和他提起,止水注視著眼前比他小幾歲的孩子,伸手抹去鼬眼角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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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鼬覺得難為情,他幾乎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示弱過,就連在父母面前,他都是可靠、令人放心的模樣,那種癮會對被呵護被照顧的渴望一直被他小心地藏在心底,那是軟弱醜陋的,一直這麼認為的鼬此時感覺他像是被光照亮,被赤裸裸地注視令他火燒似地感到羞恥,卻也因為被光圍繞被溫柔地擁抱撫慰令他感到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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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黑暗中看不太到彼此,但鼬知道止水正笑著看著他。「我在這,沒有任何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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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感受著對方身子暖和的氣息,微微瞇起眼,哼了哼,感覺到止水像確認他沒事以後要將手收回去,鼬不自覺地身子向止水挪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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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入冬後天很快就黑了,鼬的父母擔心止水獨自回家路上危險,於是有時就會要止水留下來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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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鼬平緩呼吸,忽然開口,「你之前問我我的夢想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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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嗯地應了聲。鼬緩緩說道:「我想……我的夢想就是讓這個世界更好……我不想讓佐助也感受噩夢帶來的痛苦,我希望黑暗裡不再有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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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止水輕輕地笑了聲,「很好的夢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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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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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嗎?我希望讓身邊的人都過得幸福。」止水眨了眨眼,鼬隱約看見他眼裡有光。「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辦到,但總得試試看,然後盡力去擴大,如果全世界的人都會幸福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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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誠的童話不僅令兩個小傢伙在被窩裡笑成一團,他們興致高昂地討論著,很小聲,輕輕的,小心翼翼像是守護這份暖意不從被子裡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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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喜歡畫畫,這是止水知道的,而鼬也知道止水喜歡唱歌和種植那些花草藥木,但當兩人問起彼此有沒有要以此為職業時,他們都給予不肯定也不否定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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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還很長,不急,一起慢慢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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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對鼬笑了笑,鼬嗯地回了聲,他感覺止水熾熱的氣息,在冬天寒冷的夜晚裡他就像個不稍停的火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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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你好燙。」鼬感覺整個人都也跟著暖和起來,他稍微動動手腳,想翻個身揉揉被壓麻的手臂,卻一個不經意膝蓋碰上止水的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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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幾乎是一瞬間從床上跳起,他坐在床上,鼬被他的反應嚇了一大跳,止水一掀開被子,空氣就不斷灌入空隙,鼬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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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抱歉,我去個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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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在鼬還沒反應過來時,就一股勁地竄離被窩,一眨眼就消失在廁所的門後。鼬眨眨眼,雖然有些困惑但是聽見門後傳來水流聲,心想大概是自己把對方弄得汗涔涔的不好睡,於是邊感到愧疚邊昏昏迷迷地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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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之後鼬幾乎沒再夢見鮮血和刀光,無論四季他都跟止水在一塊,除了一同上學讀書學習,他們春天一起打理田裡農務,夏天在森林裡採果子和溪邊抓魚,秋天在村裡幫忙曬柿子或餵餵烏鴉小米,冬天一起窩在被窩暖和地讀書閒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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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止水他父親病情加重之後,止水就不再留下過夜了,鼬也更常和他一起在山中找藥材,到止水家幫忙照顧他父親看著止水熬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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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們都是很清楚的,止水的父親他很早就被醫院宣告不治,鼬的父母也算是熟識,是過各種辦法了也束手無策,只有止水依舊去找來藥材種種藥草,每日煎著可以舒緩疼痛的藥湯,一直到止水要考高中那年,他父親在睡夢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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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也是個冬天,那年的季風特別強,天氣特別冷。在後事辦理完之後,止水委婉拒絕鼬的父母要他和他們住一段時間的提議,那段日子他拒絕見任何人,但鼬每日都到止水家送他母親特意多煮的飯菜,他會在便當盒上留張紙條,然後放在止水家的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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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條上只有簡單寫幾句話交代便當的菜色,止水蹲在地上看著份量不小的兩層便當盒,默默地抱在懷裡然後走進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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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開學的前幾天,鼬終於再也按捺不住,一早起床就上山一路跑到止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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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早就醒了,鼬逕自走進家門,在經過走廊時,看見他人在後院,鼬有一瞬間沒認出止水,他變高了,而且身形變得更強壯,已經有成熟男子的影子,他赤著上身,彎著腰在拔蔬菜之間縫隙長出的雜草,背部的肌肉緊繃著線條,頭頂上方燦爛綻放的粉白櫻花飄落下些許的花瓣滑過那片麥色的肌膚,又飄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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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低著頭的止水像是感覺到什麼,轉過頭,和站在走廊上的鼬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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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鼬,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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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去稚氣的臉讓五官更是深邃了,但那抹笑意依舊相同,有著熟悉的溫暖,鼬望著止水上挑的眼角,微微莞爾。「早餐吃過了嗎?我帶了蛋餅和豆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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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造成你的麻煩了。」止水站直身子,朝鼬走去,臉上雖然帶有笑意,卻看得鼬覺得心裡不太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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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道歉。」當止水踏上木板,也站在走廊上,鼬才發現他必須為為仰起頭才能與止水平視,他嘆口氣,「我沒有感到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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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垂下眼,像是笑了聲,他整個人剛打理完後院全身在仍微涼的初春早晨中散發暖和的熱氣,帶著汗味汗止水自身的氣息,鼬覺得在他靠過來的時候,一陣暈眩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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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伸過手摸了他束在腦後的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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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長這麼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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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了一下,很快就收回手,止水另一手接過鼬提著的袋子,收回那幽深的眼神,笑道:「我還沒吃,正餓著你就來了。走吧,吃完我們去田裡摘番茄,我記得佐助特別喜歡吃番茄對吧,剛好田裡長了很多,正好也謝謝美琴阿姨這陣子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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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眨眨眼,他的輕嘆聲幾乎不可細聞,消散在櫻色的清晨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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