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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再次消失

      暮日高中-一間位在暮日村後山的高中,學生數很少大多都是從暮日村和圍繞著高中的幾個更小的村落而來的孩子,至於他們為什麼不出去讀城市的高中,這就要扯到暮日高中還只是個小村落的知識交換所的五十年前。

      這天是知識交換所的假日,村子裡的老人家聚在那裏喝著茶,悠閒悠哉,有一句沒一句的吹著風聊著天,一聲淒厲的尖叫打破了這天原本寧靜的夏日早晨。

      「怎麼了?怎麼回事?」

      「發生甚麼事了?」

      「阿夏?」

      「阿夏嫂…啊啊啊啊!」

      村子裡的人因尖叫聲全停止了動作,趕往尖叫發出的來源,一間和全村一樣架高木屋的房子,原先美麗的原木色調如今已成了令人膽寒且心驚刺目的赤紅血色,血泊正往外流淌著,落入地上的泥土染成了詭譎的深褐。

      人稱阿夏或阿夏嫂,種玉米的女人,原本要送種好的玉米給這戶只有單一個看來二三十歲的女人的,推開門卻發現了這令人驚心動魄、渾身打顫的血腥場面,隨聲而來的村民紛紛尖叫出聲,引得村長來到。

      裡頭倒臥的女人被挖出了眼睛,血淋淋的被筷子定在桌上;頭髮連皮整個被徒手撕下丟棄在屋角;嘴被割掉了嘴唇、舌頭,似想要不讓她說話;鼻子更被卸了下來,且詭異地消失無蹤,留下令人膽寒的黑洞,手腳則扭曲的不成人形。

      屋內到處血跡斑斑,陰風慘慘,外面明是艷陽高照裡頭卻冷風刺骨,大片大片的血,像是被塗抹著的留在了牆上,像是凶器的長刀擺在了女人的身旁。

      沒有人知道是誰做的,在這純樸隱蔽的小村落,誰跟誰都十分的熟悉,沒有人知道有誰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無所畏懼的狠事來。村長此時也回過神來,說了一句話,讓人又驚又錯愕的一句話。

      『放火燒了吧。』

      為了祭禱那女人趕緊進入山神的懷抱,卸下怨恨,村子裡頭開始了一年一度的暮日祝禱祭,但是效果不彰,每年只要上高中的孩子們想外去城市念書就會開始陸陸續續不見、消失,然後最終就在知識交換所裡頭的台上找到死的跟女人相似度極高的腐爛屍骨。純樸的村子變得異常緊繃,原本寧靜安詳快樂的氛圍從那時的事件後,變得神經兮兮、氣氛凝重,知識交換所也燒掉,拿去祭神以後,改成了現在的暮日高中,不再讓孩子在高中時期離開村子。

      「直到近幾年,沒有人再不見或失蹤成為屍體之後才比較放鬆點。」三男兩女圍在一支蠟燭前,因為鬼月而聚集在某一戶空房輪流講鬼故事,這村子的傳說也被一個知情的男孩子拿出來說嘴。時至今日大家已不再告訴孩子這個故事,要孩子不要在外面跑動之類的了。

      「夠了夠了,這麼噁心的血腥故事你也能講的下去。」一個女孩子,皺了皺眉頭,吹熄了蠟燭之後開了燈。

      「是你找我們來講鬼故事的耶。」說得起勁的男孩不依的停下快要說完的故事,看著黑短髮的女孩。

      「誰要你說我們要讀的高中啊,我們要念那裏耶!真會給你嚇到轉學。」黑短髮的女孩照樣吼回去,有些怒氣。

      男孩被吼的一愣一愣,嘟起嘴,雙手交疊著放置腦後,把故事給卡斷了,另外兩個男孩看著沒戲唱了便把話頭拿走了。

      「說完了故事就要到高中去探險!這是行程,妳可不能再打斷囉!」

      「走就走啊,反正故事一定都是你們掰的,真是氣死我了!」短髮女孩看著三個男孩,轉了一圈定住在剛剛說故事的那男孩身上。

      她眨了眨水亮的大眼,怒氣爆增地說著,拉起另外兩個女孩,一手一個的牽著,不爽地帶頭往外走。

      「瑩瑩~我怕…」另外兩個女孩聽完了故事都嚇得不敢跟著走,三個男孩則嘻嘻哈哈的先越過女孩們離開了木屋往後山走去。

      「沒事的,一定都是他們在嚇唬我們的。」被叫做瑩瑩的女孩安撫著,三男三女便浩浩蕩蕩的離開空屋往山上走去,沒有人注意每個屋子的窗都開啟了點縫兒,被窺視著,那些是帶著陰冷且懼怕的目光。

      你沒看錯,『三男三女』一起走向了暮日高中,在黑矇矇沒有月亮沒有燈光,完全漆黑的夜空裡,他們步入了森林。

      三個走在前端的男孩相互鬧著,又提到了剛剛的故事,短髮女孩瑩瑩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拿出兩支只能聽歌的手機分別塞給身旁的兩個比較膽小不敢聽的女孩。

      「別聽那三個混蛋亂講話,聽音樂比較實在。」瑩瑩將耳機塞進兩個女孩的耳朵分別開了音樂,令人安心的歌曲讓兩個女孩都放鬆了,也就不怎麼理會前方的嘰嘰喳喳。而自己是個無神論者,不怕甚麼也不相信這些鬼神論調,看著前方三個男生嘻鬧,她覺得自己很想每個人都給她巴一頓。

      「結果咧?你還沒說完你的故事啊。」一個男生又起鬨,直鬧得剛說故事的男孩繼續低聲地跟兩個男生繼續說下去。

      每個人都在猜想,是不是村長對這名可憐的女人有仇,才會直接下令把這名女子燒了,連兇手都不找,但是只有村長知道原因,也知道村民的猜忌跟懷疑和恐懼,兇手一日不找到,村民日日都擔心自己會不會是那下一個。大人不再讓孩子外出家門一步、離開視線一秒,即便在屋內也是將門牢牢的鎖著,窗戶窗簾緊緊的關著,像是想要與外界隔離一般,這樣就會很安全一樣,這是村民們躲避恐懼的一種逃避式舉動。

      村長看見這種情形,無可奈何的不發一語,沒有任何解釋、沒有任何安撫,到最後村民們只能認定兇手可能是某個高中生,要不然女人也不會發狠殺了要升高中的無辜孩子。

      但這些都只是猜想,沒有證據,很多年暮日村一直處於不知道哪時又會多    一具屍體、哪天又有小孩不見的緊張狀態。

      「講重點啦!」第三個男孩不耐煩的打斷,喘著大氣爬著山路,平常沒有在運動的他,這山路實在陡的累人。詭譎的校舍就在眼前,故事卻還未說完,風吹著,五個人都感到陣陣惡寒。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森林裡的蟲鳴鳥叫消失了。低聲跟兩個男孩咬耳朵的男孩也停下了話語四處張望,感到有甚麼不對,瑩瑩看見了也跟著注意了四周,也發覺了不對勁。

      太安靜了…

      「為什麼停下來了?不是要去幕日高中麼?嘻嘻~繼續走啊,夜晚的高中可漂亮了呢!」聽著歌曲的兩名女孩倒是沒甚麼反應,沉浸在音樂中的她們對四周的警戒降到了最低點,直到瑩瑩把她們的耳塞拿下來,這才反應過來,大家停在山路間不動了。其中一名女孩,往前走了幾步,嘻嘻嘻的笑著,張開手臂,一路把愣住的人往上推。

      我們認識這女孩麼…

      這個認知同時跳進其他五人的腦袋,得出一個納悶的結論。

      「瑩瑩,妳回去,因為妳照顧我,怕我害怕鬼故事而給我音樂聽,我不想帶走妳。」女孩微微一笑,身形漸漸變淡,連帶瑩瑩身邊眼前的四名友人跟著變淡。

      所有孩子驚覺後開始發出慘叫,是驚恐也有痛楚,四人嚇得連眼淚都流不出來,直嚷著要瑩瑩救命。

      「妳是誰?抓走他們對妳沒好處吧?」

      『我連自身都難保了,還救你們?別傻了!』瑩瑩皺眉想著,卻還是意思意思性的問道。

      「一開始   我只顧著看你。裝做不經意,心卻飄過去,還竊喜你沒發現我躲在角落,忙著快樂   忙著感動…」女孩和其他四人的身影隨風而逝的瞬間,瑩瑩聽見了女孩張口唱了這段歌詞、看見了女孩淡淡地卻稍縱即逝的笑容。

      瑩瑩似懂非懂,猛地天旋地轉的倒了下去,碰到溫暖泥土的剎那,她意識消逝無蹤,迎來的是,黑暗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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