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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守一:入圍就是肯定……個屁 (3)

     

      場內傳來頒獎音樂和觀眾喝采聲,新任影后出爐了,是一位入圍多次的實力派女演員,今年她總算得償所願。

      祁洛郢所在的走廊邊掛了個螢幕,畫面正是頒獎典禮的現場直播,看著那寬闊的舞臺、隆重的排場,以及攝影機故意掃過的一張張刻意維持風度的臉,他突然覺得一陣煩躁。

      如果他現在回到位子上能做的不外乎恭喜得獎者、裝作對沒得獎不在意,然後應付一些圈內人的同情安慰或者假借調侃實為諷刺的玩笑,最後再被媒體追問三度落馬的心得……

      祁洛郢知道自己能完美應對,前年沒得獎時他就是這麼做的,然而今年他不想再做一次了。

      他學表演是因為興趣,不是為了在這種時候強顏歡笑。

      頒獎典禮的會場在走廊左手邊,祁洛郢選擇往右手邊走。

      祁洛郢意識到他身上的正裝實在惹眼,便邊走邊脫掉西服外套,解開領結收進口袋,接著撥亂頭髮,讓略長的瀏海垂下,能遮多少是多少,只希望不要太引人注目。

      再半個月就到年末,此時外頭的氣溫早就降到十二、三度,今晚還飄著小雨,偶爾吹來的一陣風都冷得像針扎似的。

      但是祁洛郢顧不上了,參加頒獎典禮的他不可能隨身帶著換穿衣物,既然要偷溜就更不可能聯繫助理。反正現在手機能叫車,等待時間也不過才幾分鐘,他自認身強體壯,不至於這樣就感冒。

      由於典禮尚未結束,媒體都在場內,無人注意到有一位明星從後門出來。祁洛郢低著頭行色匆匆,迅速上了一輛計程車離開會場。

      計程車司機年紀大,平常不看劇、不追星,雖然懷疑是不是載到了明星,但看著後座的帥哥一上車就閉目養神,不像有談興的樣子,便識相地閉嘴。沒多久,車子停在一棟市區高級住宅大樓前。

      祁洛郢付了錢,環視四周,見沒有可疑人物就下車,健步如飛地進了大樓。

      「祁先生,歡迎回來。」大廳櫃檯裡穿著制服的管家禮貌地打招呼。

      祁洛郢點頭微笑道了聲辛苦了,便走向電梯。

      這棟大樓的好處是管理森嚴,大廳管家和警衛認得每一位住戶,閒雜人等不易混入。然而優點也同時是缺點,祁洛郢有時趕時間,沒空回應他們,心裡不免感到不好意思。

      回到公寓關上門,祁洛郢才有真正放鬆下來的感覺。

      這套高級公寓位於十二樓,是祁洛郢三年前買的,裝修風格也是他決定的,客餐廚採開放式設計,明亮簡潔,沒有多餘的隔間和繁複的裝飾,以白色為主,點綴藍灰和煙灰,內斂而優雅。

      過慣了演藝圈五彩斑斕的生活,他反而希望家中裝潢能簡單點,雖然一整年裡他通常有一半以上的時間在外地拍戲不會回來。

      客廳擺著一套L型進口沙發,手工全牛皮,雖然昂貴,但質感很好,看上去沉穩大器,躺著也很舒服。

      沙發另一側是整面的落地玻璃,祁洛郢經常半坐臥在沙發裡,只開著點綴氣氛的吊燈,倒一杯酒,一邊欣賞窗外的夜景一邊放鬆心情,特別愜意。

      祁洛郢隨手把西裝外套掛在沙發椅背上,拿出手機擱在茶几上,坐進沙發裡,解開襯衫領口和袖口的釦子,朝音響按下遙控器,輕柔的鋼琴曲隨即流瀉而出。

      才剛坐下不久,手機鈴聲便響起,祁洛郢看了一眼,是助理阿佑。

      祁洛郢收回目光,沒接電話,繼續坐著,把音樂音量調大。

      手機鈴聲響了很久才斷掉,斷掉不到一秒立刻又響了,來電者依舊是阿佑。

      祁洛郢伸手拿起手機,把鈴聲調為靜音,再放回茶几上。

      他起身走到廚房前的小酒吧,從冰箱裡拿了冰塊放進玻璃杯,倒了點威士忌,晃了晃手上的杯子,讓冰塊融化滲入酒液,再慢悠悠地走回客廳,看見手機螢幕還亮著。

      十分鐘過去,打電話的人仍不放棄,斷了又繼續打。

      祁洛郢啜了一小口琥珀色的液體,盯著手機的目光略顯無奈,似乎是良心發現,總算按下接聽鍵,懶懶地應了一聲,「喂?」

      「祁哥,你在哪?我等到會場人都走光了也沒看見你,,負責清場的工作人員還問我是不是和朋友走丟了。我到處問有沒有人看到你去哪,還被當作你的粉絲,沒人願意告訴我。」電話一接通,阿佑連珠炮似的一長串話立刻傳了過來,語調聽起來有幾分可憐。

      阿佑中氣十足,音量大到讓祁洛郢有種耳膜受傷的錯覺,連忙把手機音量調小,坐進沙發裡,「我剛到家。」

      「你到家了?你什麼時候回家的?接下來不是還有官方舉辦的慶功宴?」

      祁洛郢習慣了助理隨便都能丟出無數個問句,還好他畫重點的能力還不錯,「不去了。」

      「我記得薛哥說有個投資方會去,好像想找你吃飯,順道慶祝──,咳,順道聊聊下部電影。」

      「不去。」

      「可是薛哥說你得去。」

      「我本來就沒答應。」

      「可是──」

      「要是薛凱鑫怪你,你就全推到我身上就好了。」

      薛凱鑫是星河娛樂安排給祁洛郢的經紀人,人稱薛哥,交友廣闊,為人八面玲瓏,只是有些唯利是圖、斤斤計較。和這樣的人合作,好處是祁洛郢的代言費、廣告費能談得比別人高,壞處是他的日程表經常被塞得滿滿的。

      「這招用過好幾次,已經不靈了,我還不是每次都被罵得很慘。上個月拍攝雜誌封面,遲到兩個小時,我就被扣了三天的薪水,我的心都在淌血啊!」

      聞言,祁洛郢輕笑一聲,「我不是補了三倍給你嗎?」

      「雖然三倍薪很好賺,但是我的心靈創傷無法衡量。如果可以,我還是想把工作做好啊!」

      「哦?」祁洛郢應了一聲,有揶揄、有肯定,也有幾分敷衍。

      「這次薛哥交代的事情好像很重要,要是你沒去,我怕我真的會被開除。」

      「放心,我會給你遣散費。」祁洛郢啜一口酒,帶木質花香調的酒香盈滿鼻間,酒液順著喉管滑下,帶起一股燒灼感。

      「我不要遣散費!」

      「好,那就不發。」

      「我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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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洛郢:「可以把遣散費省下來了,買點什麼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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