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替我向昨夜的騎士大人道謝。」我朝羅培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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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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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一位碧綠眼眸的好心先生。」溫柔到願意被我這樣的人擁抱。「辛苦他將我帶回宮內。」唐琉璃庭離旭日宮有很長一段距離,要把我抱回宮內絕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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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培與歐席納對望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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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會轉告您的謝意。」羅培的笑容真是渾然天成。他稍作停頓後補了一句。「帝國內只有皇家血統擁有碧眼,菲爾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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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佛列特王朝血脈單薄,現在阿列莎貝克家族唯一的男性,就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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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不在焉的點點頭,也沒管他的言下之意,陷入思緒與昨晚回憶裡。確認門關上後我開始拆繃帶。手上做一些單純重複的動作通常有助於思考,但今天沒有效果。我氣餒地隨腳踢開繃帶,離開會客室往臥房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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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甘心,都那男人害的。可惡,早上跑太快,我沒來得及好好記下旭日宮的配置,完全想不起來!再者出入星詠宮的閒雜人等增加、又要提防羅培,我要花多少時間才能去救出凱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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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到灑滿花瓣的床上,我氣到好想亂扔枕頭。不管,先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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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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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兩天我輾轉難眠。氣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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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頂著深深的眼袋瞪著桌上的地圖。本來就是淺眠的類型,這幾天下來我的精神狀況比前些日子能自在夜遊時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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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老是在星詠宮遊蕩的羅培毫無意外地成了我最大阻礙。的確如他所言,羅培沒有浪費時間盯梢我──他安排了一堆人做這件事──大多時間他忙著處理星詠宮被放置已久的行政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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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羅培會禮貌性詢問我是否能聊聊,我都讓珍妮用身體不適當藉口擋掉。但我有預感,明天再用一樣的理由,歐席納會氣急敗壞地殺進來戳破我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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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羅培在亂晃,我連找到材料做出類似凱莉絲的鉤鞭都很困難。但今晚是最佳時機!我吃早餐時聽到旭日宮來了衛兵,告知羅培晚上那男人招開會議,他勢必得離開。今晚也不是珍妮當班,不會盯得那麼緊。沒辦法一次就把凱莉絲找回來,我也要實際去探探旭日宮的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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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早餐,這也是件讓我困擾的事。歐席納不知道跟廚房說了什麼,料理變得非常多道、烹調方式簡單,且明顯有女僕在一旁記錄我的食量與喜好。雖然我從小被菲爾夫婦餓到大,但這沒讓我喜歡吃飯,正好相反,我對食物興致缺缺。清淡口味的料理更讓我沒有胃口,基於不想浪費的心態還是努力的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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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還有兩件事掛在我心上。比較簡單的我決定晚上去旭日宮前先解決,後者就難了⋯⋯我小心翼翼地收起地圖。雖然我用上自創的特殊記號,但擅自畫出皇帝專屬宮殿平面圖應該不是件小事。我故意在地圖上留解密的符號,說不定可以成為我被處刑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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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倒回床上,我斜眼望著窗子,我通往自由天空的好朋友。三月中了,天氣很暖和,但我在被窩裡翻來覆去睡不好,只覺得腳底冰冷。趴在繡滿春花的枕頭上我努力讓自己入睡。我本來就體力不好,再睡眠不足,有凱莉絲在手我應該還是可以摔到輪迴三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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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絕對不要讓我遇到碧眼的主人。意識開始朦朧前我難得向神祈禱。據說心誠則靈。不幸遇到的話,希望可以順利成為我被砍頭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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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口深呼吸,用潮濕的夜氣浸潤五臟六腑。太棒了,天陰而不沉,風聲此起彼落,方便遮蔽我移動的聲音。站在高處我滿意地環顧四下。我夜視能力極好,只要有一丁點光我就不怕看不見路,自然不用擔心找不到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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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旭日宮前我先上了星詠宮屋頂,當暖身以外,我決定把所有的藍寶石拔掉。我喜歡相信自己的直覺,這藍寶石一定有問題。再說隨身帶著一袋寶石絕對沒壞處,送禮自用兩相宜,還有機會成為被殺頭的原因──破壞皇宮、盜取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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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我興致都來了,道具起落,一下一只藍寶石在挑。藍寶石的分佈比我想像的密集,最小的也有我拇指指甲大,我熟練的一一拆掉,事先準備的小布袋很快就被塞滿,只好提早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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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豐收。喜滋滋地將布袋揣進懷裡,我開始確認方位。月光偶爾會探頭,星詠宮旁加強警戒,我已經目送好幾列火炬經過。之前有個不識相的女僕嫌棄我夜遊專用衣後竟然給扔了,現在這件是我改良薄睡衣後勉強堪用的便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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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重睡眠不足,但我精神抖擻。當初沒毅然決然離家當小偷真的是個錯誤,這絕對是我的天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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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被護衛抓到,還是因為沒有凱莉絲而半途摔死,我都可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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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確認裝潢與格局,肯定了內部就是幾天前待過的房間,我開始嘗試撬開旭日宮的某一扇窗戶。屋內果然沒人。這應該不是那男人的寢室,只是間客房吧?客房好歹放張壁畫裝飾一下,不要只有滿架子書。我在心裡碎碎念,邊用極有限的道具嘗試解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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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很強,拉扯著我的頭髮,也遮掩了道具跟鎖互碰傳出的金屬敲擊聲。鎖很好解,沒兩下我就聽到機關打開的妙音。然而窗子還是推不開,我使勁在可移動範圍裡用身子撞了幾下,紋風不動,反而是我差點腳滑,心跳飛快,本能地貼緊窗框。可以的話我還是想死在斷頭台上,不然沒機會展現精心練習的馬卡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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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呢?我抬頭看著滿天雲陰。理性告訴我應該撤退了,雖然大鎖已破,可能有內部固定鎖,我得帶切割玻璃的工具來。然而我想要凱莉絲早點回到我身邊。她就像我的護身符,我的心頭肉。想到那男人一語不發地沒收凱莉絲,我就有種女兒被壞人擄走的狂怒在心裡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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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的呼嘯聲越演越烈,我滿頭亂髮,看到的人應該會慘叫鬧鬼。是個天時地利人和、適合冒險的日子。再度確認室內空無一人,我壯起膽子,抓緊窗框上緣,伸腳去踹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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踹了幾下,力道不足,玻璃連點聲響都沒有。這不太尋常,但皇宮的玻璃都是些高級材質吧?我咬咬牙,抓緊上緣後調整姿勢,讓雙腳懸空後用全身的力氣踢向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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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失重感衝向我意識,腳卻沒有踹上東西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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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我混亂地想。力氣用盡,我手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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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人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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