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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晨安〈早安晨之美〉-1

潘晨安〈早安晨之美〉-1

      「早安,一樣培根蛋餅加豆漿嗎?」

      「哇,弟弟你都記得我點什麼耶。」

      「對呀。」

      即便戴著口罩,我仍對著眼前的伯伯露出微笑,轉身從冰箱裡拿出一杯豆漿。

      自己並不是特別想記得這些,不過縱使人來人往,久而久之也能認出誰是誰了,不如說大家的臉在自己眼中全化作各式各樣的餐點,伯伯是培根蛋餅,排在他後面的是香雞蛋堡,再後面是磨菇鐵板麵蛋半熟……

      有的人看起來不太想被認得,同屬這種類別的自己便也假裝不曉得。比如說偶爾會多買杯奶茶的女學生,或是手裡早已提著一兩個蛋餅紙盒卻又若無其事點了蛋餅的男孩子,幾年過去,我仍每回都像初次見面般詢問要點些什麼。

      「你差不多該去學校了吧?」站在鐵板前的媽媽將剛煎好的蛋餅放上玻璃盤,將盤子往我這兒推,順口說道。

      我將蛋餅端上伯伯所在的座位桌面,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時鐘,一面往站在櫃台等待的香雞蛋堡喊道:「請問要點什麼?」

      「喂!」

      媽媽又喊了一次,自己這才慌忙脫下圍裙,背起書包跑出店外。「香雞蛋堡、蘑菇鐵板麵蛋半熟!」

      啊,說出來了。

         ☀

      「你又壓線。」拿著登記簿的生活輔導組組長站在校門口,對著快步而至的自己皺起眉頭。

      「沒辦法啊,這段時間客人最多。」我大口大口喘著氣,做了不曉得第幾回的解釋。

      「好啦,快進教室。」組長並沒有多加為難,時間上來說自己也的確算不上遲到。

      我在穿堂稍微停下,試圖讓呼吸再緩一些,每天這樣衝刺訓練似乎對身體不好。

      「同學,你遲到囉!」校門口的方向傳來組長中氣十足的警告聲,在自己後頭抵達的傢伙確確實實是遲到了。

      「對、對不起,我睡過頭了。」哇,而且還是最糟的理由。

      接續在後的果不其然是一陣愛之深責之切的訓話,聽得我都莫名心虛了起來。自己也不知哪來的惻隱之心,竟然就這麼待在原地,等著待會那個人經過時要裝作雲淡風輕的安慰他幾句。

      偏快的腳步聲逐漸靠近,我吸了口氣,睜開眼望過去。

      對方如自己預期般停下了腳步。

      然而看到他的瞬間我前一秒的故作鎮靜頓時轉為藏不住的驚訝。

      「啊。」

      「你是……」

      「鮪魚蛋餅。」

      又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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