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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男孩

南風襲來,帶著陣陣遠方的暖意,吹進了男人的心頭。

男人名叫樊關,是一名流浪漢,靠乞討還有彈吉他過生活。和這兩人住在這也不知是偷來還是租來的小房子裡,默默的活了幾年。

另外那名總是穿西裝的男性,名叫王將雪,也同樣是流浪漢。至於為什麼身上會穿西裝,在身為流浪漢還有小偷的前提下,這道理就不言而喻了。

最後一名流浪漢和樊關一樣都是靠彈吉他維生的,只不過陸雪遙的吉他可是真的彈得很好,除此之外他的歌聲也不像樊關那樣呆版直白,歌聲真假音轉換、唱腔控制樣樣都行。

他們的相遇並沒有什麼奇特的,樊關自他有記憶以來,就是生活在流浪圈當中。當年某次碰巧吃飯遇到後,三人一見如故,從此便結為好友,生活在這小小的三四坪房子裡。

要說什麼時候開始有記憶的,樊關也只記得某次醒來,便躺在垃圾堆當中,全身頭痛欲裂,四肢痠軟。而頭腦中的記憶零碎的拼湊起來,卻只有一片空白遺留。

所幸的是他至少還記得如何吃飯走路等等生存方式,要明確說的話,就像一隻獅子抓住了一隻羚羊,卻不把牠殺死,反而把他的四肢剁掉,讓他在地上苟延殘喘致死。或許有望哪天可以被救起?樊關不知道。

清晨的陽光照進來,傾灑在樊關身上,讓他不禁翻騰一陣,因為太熱的關係還將棉被扔在左首王將雪的身上。

陽光是從樊關頭上穿越而來的,若從進門處看過去,可以看到最近的是躺的正正直直,一點打鼾聲都沒有的王將雪,再來則是中間打鼾聲響亮,赤裸結實上身的樊關,最後才是輕輕蹙著眉頭的陸雪遙。

三人睡得很香甜。

鬧鐘突然響起,在樊關的頭那裡大聲吼叫,不知道是哪裡撿來的貨色,那聲音簡直不能聽。

「大清早的,是哪個人設鬧鐘的?」樊關跳起身,穿上那身骯髒的白衣,皺眉看著在睡的兩人不客氣的道。

「你可不可以嘴巴閉緊點,現在才八點五十分而已。你要去找吃的快去。」王將雪搖搖頭,翻了個身不想看到樊關臭臉的樣子。

「還有,老兄。」王將雪又翻過身來,揚揚眉露出一個很無奈又覺得好笑的表情。

「鬧鐘是你設的哈哈哈。哈哈哈。」王將雪絲毫沒有禮貌的大笑著,躲過樊關用力飛擲過來的破枕頭。

一堆堆棉絮隨枕頭亂飛,在空中飄揚,像是雪花落下一般。

「安靜點。」一旁的陸雪遙長嘆了一口氣,也不拿棉被罩住耳朵,只是看著眼前的斑駁牆壁靜靜發呆。

「不玩了不玩了。」樊關擋住王將雪的枕頭,聽到陸雪遙說的話,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戴起墨鏡走出門。

「找點有用的東西來。」陸雪遙依舊背對樊關。

「好。」

抬起鐵捲門再拉回去,樊關看著那刺眼的陽光,不知怎地心裡就是不舒服,同時還感到有如撕裂的疼痛烙印在心。

燦爛的笑著,樊關搖了搖頭,試圖甩掉心中的那股撕裂感,但過了不久便發現沒用,只得任那感覺啃食自己喘不過氣的心靈。

樊關在街道小巷中胡亂走著,此時清晨沒什麼人,自己也樂得清淨。

電線桿到處林立,偶爾地上還有幾包垃圾,再加上破破爛爛的窗戶還有鐵捲門,盡收眼底的景色,樊關卻早已習慣了。

驀地里一陣哭聲傳來。

樊關聽到哭聲之後眼睛一亮,他知道這種哭聲代表著什麼。不是什麼嬰兒養不養大的問題,是從今天開始又會有一個大大的樂趣。

「今天真爽。」樊關咧嘴笑著,瞇眼正對著陽光,瞄了一眼電線桿下的箱子,對著嬰兒做了個鬼臉。

「小子,叫什麼名字?」樊關也不管這嬰兒的年紀,有點用力的拍了拍男孩的臉頰,突然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小子怎麼看起來八九歲了?還在哭?這不是低能兒的徵兆嗎?」樊關也不知道低能兒是什麼,只不過腦中想到的也就這麼一個詞而已。

男孩突然一笑。

「喔天,這是失智了,連剛剛自己在哭都不知道。天啊老天爺。」樊關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孩,看著他擠眉弄眼的,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

「死小孩,死小孩!騙你大爺。」樊關抓起男孩,用力拍打著男孩的屁股,髒話瘋狂的從嘴巴奔了出來。陡然表情一變,不置可否的看著男孩亂七八糟的表情。

「乖孫子,你繼續睡。」樊關燦爛的笑容在男孩看來,彷彿是天使的微笑,他的聲音卻有如惡魔的呢喃。

「等等啊。」男孩終於叫了出來。

「你乖乖睡~」樊關頭也不回,背對著陽光慢慢走遠。

「等等啦,好啦我不鬧了,你回來。」男孩口音不怎麼純正的說道。

樊關知道,男孩他似乎現在才發現大事不妙,倘若自己不把他帶走的話,恐怕只記得說話還有走路的失憶男孩不可能活下去,或許馬上就被其他人拐走拿去賣錢了。

「閉上嘴。我帶你走。」樊關皺眉吩咐,而後碎碎念幾句,抓著男孩的衣領就走。雖然粗魯,但依舊看得出樊關並不討厭小孩。

「好。」男孩乖巧的點了點頭,隨即就被樊關一隻長滿繭而粗糙的手掌抓起,拎在右手上一搖一搖的走回家。

***

一扔。

「天才啊,今天帶了隻肥羊回來。」王將雪笑嘻嘻地看著男孩,說道,眼神簡直像極了看著一隻待宰肥羊。

「嘴巴少在那邊放屁,保管好你的腦袋。」樊關乾笑幾聲,說道,看都不看王將雪一眼。

那露出的白牙讓王將雪心中一陣發毛。若說起流氓的打架方式,他可萬萬不及這位兄弟,更何況人家還學過幾種三腳貓功夫。

「以後他的糧食你要負責嗎?」怕歸怕,但王將雪細想之後還是覺得不妥,他知道他這位兄弟從來沒有思考過的。

「我們三個一起負責。既然住在一起了,責任大家就一起承擔。」陸雪遙淡淡說道。

而躺在沙發上的樊關,看著地上亂摸零錢的男孩,聽到陸雪遙所說,有點感動的對著他點頭道謝。

不在意的揮了揮手,陸雪遙揹起吉他,說道:「今天我去街上掙點錢,你們在家就好。」

「大哥等等,你要不要去剛剛我找到那個小男孩的鬼地方啊,我隱約有看到一些家具啊鋁罐啊什麼的。」樊關說道。

他突然想起了剛剛那裡,好像有東西可以拿回來利用,但因為太倉促忘記了。

「有東西嗎?」陸雪遙問。

「應該有。」樊關想了想,但腦袋中只有一片空白,「好像,好像有個什麼大粉紅色袋子吧。」

「……」陸雪遙整了整吉他,轉頭看著樊關,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裡面應該是家具還有鋁罐啦,剛剛不是說了。」樊關不耐煩地揮手。

「再見。」陸雪遙轉身跨過門。

「再見。」兩人齊聲說道。

揮了揮手,陸雪遙的背影隱沒在門後,看起來有那麼一絲孤獨與沉寂。

***

巷弄之中,看似無人。

一道黑色人影縮身在電線桿後。

那道人影看著陸雪遙走出,瞇眼,證實了心中的猜想。

樊關確實是住在這裡,看來是時候了解那次的戰役了。

「連天都幫助我找到你。」黑影笑著,慶幸恰巧遇到了陸雪遙,否則自己永遠也找不到樊關了。

***

風聲呼呼吹過,同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樊關瞇眼。

「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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