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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1-1:跳過來的人

平行世界,台灣,某年某月某日某一天。

曾經經歷過類似的日子,卻沒認真想過這一天還會再度到來,這天,是在捷運上,剛下班的我如平日用手機滑著即時新聞,看見了R型霧霾即將穿過大氣層,再次來到地球的消息。

R型霧霾,俗稱紫霧(因煙氣為紫色而命名),又或稱R霧,至於叫R霧的原因,是因為R型霧霾的紫色煙氣中,有一種R型病毒,感染這種病毒可以讓人輕易瀕臨死亡,目前還沒有找到特別能解決的特效藥,意味著是非常致命的一種霧霾。

所幸這種霧霾不是第一次來襲。

過往的日子裡,每逢十到二十年間就出現在地球上一次的R霧,各國政府早已有了對應策略,因R霧只要經過一段時間便會消散,那這段時間的對應措施,就是讓所有的人民都不能出門,轉為居家辦公,並在民眾加裝過濾霧霾的換氣設備與霧霾隔離牆,再透過政府定時、定點進入社區配給食物、民生必需品的方式,協助人民度過每一次的危害。

這次想來也是一樣。

剛滿三十歲的我,小時候經歷過一次R霧來襲,當時天天待在家裡不用出門上課的記憶還歷歷在目,有那段記憶支持,有效的減輕我的恐懼感。

「因應R霧來襲,政府宣布,從明天開始,除必要機構外,所有公司行號,全部轉為居家辦公。」

下一秒,再度震動起來的手機,已不僅僅只有我,是幾乎車廂內所有人的手機都震動起來。

再跟著是出版社傳來的訊息,在一間小出版社擔任責任編輯的我,很快得到主編告知接下來如何轉為居家辦公的對應措施,那讓我提前下車換乘回出版社的捷運,因我必須把接下來的工作稿件都先想辦法帶回家。

不單如此,還得先買好一個禮拜左右的食物,畢竟政府的民生需求車大約五到七天才會進入社區一次,這段時間透過社區監控完全禁止外出,如果不先準備好食物,接下來的日子我恐怕得自求多福。

而大約是這次霧霾來得太過突然,政府宣布的時間非常匆促,只留給我們二十四小時的時間反應,而等我好不容易把一切都忙完,已經是社區監控機制啟動前的三十分鐘了。

所謂社區監控機制,就是為了避免人民出門染疫,所裝設的緊急安全鎖,一旦機制啟動,所有家戶的鎖都會自動上鎖,除非有緊急狀況跟社區管理員通報,否則不得外出。

是很有爭議的箝制人民自由的裝置,不過R型病毒的傳播力強、染疫反應嚴重,為了因應這種特殊狀況,在找到真正的解藥之前,政府暫時也只能這麼做,所幸人民基本上都很配合。

而之前的幾次,靠這些對應機制,各地的染疫數都在能控制的範圍內,這次希望也能順利挺過。

「好了。」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把最後一包蔬菜塞進租屋處的小冰箱裡,要把一星期份的食物塞進去可不是容易的事,我死命按住冰箱門好一陣子,它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配合關緊。

「接下來就是處理日程安排了。」拿出筆記本跟主編傳來的防疫對應措施,我仔細記錄之後的工作安排,包含如何還是能把要處理的稿件準時送交,延後上市的書本要如何跟廠商協調等等,寫得認真。

而我是那種一專心起來就會對周圍的感知能力極速下降的人,那讓我一度沒有聽到隔壁戶傳來的開門聲。

我住的地方是一新社區大樓,一開始建商就採單身公寓的設計,每一戶都是一房兩廳一衛浴,外加讓租屋族最心動的陽台跟浴缸,這屋子租起來並不便宜,不過因我本身很宅,沒有什麼社交活動花費,把不少錢投資在租屋預算上,讓這間屋子還在我能負擔的範圍之內。

不過,對其他人來說未必就是這樣,比如我隔壁那戶,自從半年前搬走之後,就一直沒有新的人搬進來,這對我來說也算是好消息,因我隔壁那戶非常喜歡聽重金屬音樂,每次他開音響的時候,常常我的牆壁也會跟著他的重金屬樂聲一起震動。

是當隔壁的門又再度打開的時候,剛寫完日程處理順序的我,才聽見對方開門的聲音。

大約是開門拿什麼東西,跟著,很快又關上了。

「我隔壁搬進來新住戶了嗎?」身為住在這邊最久的房客,我已經是不住在這裡的房東的地下管理員,她減免我一些房租,讓我幫忙處理房客的問題。

得去打個招呼才行?放下筆,闔上筆記本的我心想,想了想又想說算了,或許等R霧結束後再去跟對方打招呼就行,畢竟再不到五分鐘後就會鎖上監控鎖,那這段期間大家都被關在家裡,我也不可能幫對方處理任何事。

雖然想到這裡我也有點困惑,因為每次房東有新租戶搬進來的時候,明明都會跟我說一聲。

「是因為R霧來,來不及跟我說嗎?」滑開手機打開通訊軟體,叫出房東的聯絡訊息欄,我皺眉,上頭的確沒有任何新訊息。

「R霧來襲監控鎖上鎖通報,時間倒數六十秒,請各家各戶做好準備,之後無緊急事由不得外出。」社區的上鎖前警示廣播傳來。

都準備好的我沒有搭理,開始敲打訊息,『房東太太,我隔壁好像搬了新的住戶進來,雖然這陣子暫時不能幫對方處理事情,但請你先給他我的連絡資訊,這樣他有問題還是可以問我……』

「倒數五十秒。」廣播聲持續著。

而彷彿因應這一切帶來的緊張氛圍,我屋外的風勢變強,吹來的強風震動的窗戶,發出砰砰的聲音。

「倒數四十秒。」

砰砰、砰砰──

「倒數三十秒。」

砰砰、砰砰──

「倒數二十秒。」

「欸,趙瑀笙,快幫我開門!」

「啊?」

我剛剛是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嗎?

「趙瑀笙,快點,妳再不開門我就要完蛋了!」

「倒數十秒。」

「快點啊!!!」

「十、九、八──」

「啊???」內心問號乘N的我,發現聲音來自於陽台,於是我拉開窗簾、推開門。

我就不該打開的。

一打開,隔壁戶那本來用掃把柄輕敲我陽台門的熟悉女子,是見獵心喜,仗恃著樓層不高、陽台又近,眼明手快的就給我整隻硬生生地爬過來,還動作俐索的把我推回我的房中,跟著自己也跑了進來,趕著時間,一把把門給關了。

「……三、二、一。」

一陣清亮的逼聲之後,社區監控機制啟動,整座社區的所有門戶自動上鎖。

留下我,跟我熟悉的那個女人,坐在地板上,大眼瞪小眼的相望著。

不對,瞪著她的人其實只有我。

「好險。」

是氣喘吁吁卻少不了悠然自若和柔媚動人,我眼前那個名叫梁菁淇的女人,對我露出了笑容,「妳再不開門我真要死了,我剛搬來,忘記了陽台密碼鎖的密碼是多少。」

「剛剛出來之後回不去,差點就要被鎖在陽台上。」

自然而然地跟我報告她整隻爬過陽台、出現在我家的理由,說得冠冕堂皇外加至情至理,好似是要讓我短時間不會察覺到當中蘊含的重點中的重點。

比如,這女人過了十八年,依然是我最討厭的女人。

比如,這女人什麼時候搬到我家隔壁的。

再比如,她又為什麼知道我住在她家隔壁。

更比如──

社區的警鈴聲大作,不消幾十秒,本來還有陽光的屋內轉瞬無光,窗外都是深紫色的霧霾。

我愣愣地看著,儘管小時候看過,現在再看到還是依然讓我震驚。

只不過這次震驚的程度,可能還會因為下一秒我耳畔傳來的聲音加劇。

「接下來的幾天,趙小笙,請妳多多關照哦。」

親暱呼喚我的小名,梁菁淇溫熱的手帶著魅惑人心弦的淡香清撫過我的臉稍。「妳知道,我除了轟炸廚房之外,什麼都不會做。」

「拜託妳了。」

蜻蜓點水的柔吻,點上我的臉頰,她補上最後一計尾刀。

忽然我眼前再看不到外頭濃郁的紫色霧霾,反而有短短一瞬間,我以為我家充滿了黑氣。

黑色,地獄的顏色。

心中荒涼,剎那,是看著梁菁淇一派從容地躺上我的沙發滑起手機,屋外屋內都是地獄的想法,短暫的閃過我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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