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孌童

京城裡,王爺府的主臥房傳出一陣陣慘叫,當帶刀侍衛趕到時王爺已無呼吸心跳。他的身體佈滿無數的酷刑痕跡,有刀割、火烙、針刑……全身出血附帶許多啃咬的撕裂傷,但王爺的房間完全沒有闖入的痕跡,只有因為慌亂而被弄翻的杯子茶壺破碎在地。

死去的王爺的眼神驚恐懼怕,呈現出駭人的死氣。他在慘死前似乎驚嚇過度、看見了什麼…

二十一世紀

他今年三十七歲,是個普通的朝九晚五上班族。在他二十歲之前都是正常平凡的生活,但自從二十歲之後,每一夜夢裡他總是會看見許多八至十三歲的小孩,他們大多是面目姣好的小男孩。每當在夢裡看見這些全身布滿抽痕、烙印的小孩時他會全身疼痛難耐,像是小孩的痛苦加諸到他身上直到從睡夢中驚醒或痛醒。

他曾求助精神科、腦科、心理治療、法師、道士,但所有人一蓋搖頭。醫療與科學無法解釋,能檢查出來的只有腦神經衰弱,而法師和道士有些甚至不願見客,因為在他來之前,他所求助的高人一定會在前一晚夢見或感應到一群受凌虐致死的小孩警告他別插手。這些孩靈非常強大,似乎存在了好幾世紀,他們時不時都會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和無限的怨恨,令人看了既畏懼又不捨,說不出的心疼。

他仍然夜夜無法成眠,在夢裡,每天都有無盡的酷刑施加在他身上。

終於,在精神耗弱接近發瘋的壓力下他決定自殺。他再也無法忍受每夜的痛楚。這些受虐致死的小孩日日夜夜糾纏著他,只要一閉眼就會浮現出他們受到笞打、火烙、鞭刑、下藥的情景或是這些孩子張著小口露出像食人魚般的尖牙利齒撲向他,而且這些孩靈除了面容完好,其他地方無一處是完好的,遍體鱗傷。大多是鞭刑和火烙所致,有些是全身遍布針孔,包括了手臂、胸口、大腿背部等等,還有些是骨頭折了或被打碎。他們在生前都遭受到極刑虐待。

他再也無法忍受腦海裡的情景和小孩怨毒的哭喊嘶吼與尖叫,因此,他從木雕店買了新的雕刻刀和從藥局買的安眠藥。

他先吞下大量的眠藥,等藥效開始發作後,他拿起光滑精緻閃著鋒利銳氣的雕刻刀往手腕劃下,他閉上眼等待死亡的救贖。

但刀鋒遲遲未落在腕上,一股陰森的氣息流動在室內,築起一層厚厚的白霧,像是雪白的巨大蠶繭豎立在臥房中央,他就坐在正中間被迫盯著眼前的白色屏幕。

白霧築成的螢幕不斷重複播放那些小孩被虐待的畫面,淒厲的慘叫不絕於耳,但他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意志,唯一存在的是意識,就像一個被操縱的魁儡娃娃,由無數細線牽動。他悲苦驚恐地盯著畫面,連眼皮也和不起來,完全失去身體的自主權。

他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跪坐著,每當畫面中的小孩遭受鞭打時,空氣中同時出現一條由深重怨氣凝煉而成的長鞭笞打著他,力道逐漸加重;當小孩受到火烙時,他也同樣受侵人的鬼氣烙印,痛感更甚火焰;當小孩受細針一針一針刺進細嫩的皮膚時他也被無數的倒鉤長針刺穿、拉扯,全身的皮膚佈滿碎肉和血洞。只要畫面中的小孩承受過的虐刑他也必須忍受加倍的疼痛。

當天的夜晚特別安靜,他被困在白霧裡發不出任何聲音,那些孩靈一個跟著一個輪流虐待他。他們揮動怨氣的長鞭、拿著錐子、握著鬼氣凝聚的鐵烙、提著沉重的鐵鎚、捏著拔指甲的鑷子……兇猛的攻擊他。他的身體浮現數不盡的烏黑鞭痕,皮開肉綻,還有許多青黑的手印,那些全是小孩們的手印,接著十隻手指和腳趾的指甲被一片片拔下來,不過小孩力氣小,像是拔蘿蔔般使力,有些還連接粉色的肉;旁邊還有孩靈使著錐子一一擊碎他的關節,敲碎的關節處像是壓爛的番茄,腥紅而且稀稀糊糊,其他地方的骨頭也被一節一節打斷壓碎,像是啃過的甘蔗渣;另外有孩靈持著生鏽的小刀割斷他全身手腳經脈;拿著勾針戳進耳朵,來來回回耳朵終於流出細細紅流;全身皮膚被毒針刺的像是起紅疹,不過一個小點便是一個洞,流著透明的組織液,最後他終於和那些受虐的小孩一樣,體無完膚。

他們看著他破碎的身軀將死之時,小孩們停下手來,最大的男孩飄向最前面,充滿憤恨的對著殘破的他開口說道:「去投胎吧,我們等著你的下一世。」孩靈說完後一起慢慢透明淡化消失。

他苦不堪言的躺在地上,在臨死之際終於憶起某些東西,這些孩童似乎稱為孌童,而他,似乎曾經是個王爺,以孌童痛苦為樂的王爺。

他的靈魂離開了像是破布袋的軀體,旋即被牛頭馬面接走準備投胎,迎接下一世

的折磨。

一夜的白霧終於散去,早晨的陽光透進房裡,而屍體則漸漸化為一灘汙水,散發著腐敗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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