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新功能「收藏作家」上線啦!
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Chapter 03【過往的回憶。】

藍蔚宸悠悠醒來,睜開眼有幾秒的恍惚,渙散的目光慢慢聚焦,或許是宿醉的關係頭有些疼痛,當她步下床,微開的門口溢出流水聲,她的神色染上幾分緊繃。

推開房門看見廚房站立著一個陌生的背影,他正在洗平底鍋,藍蔚宸不由得感到疑惑──這名出現在她公寓的男子是誰?為什麼她一絲印象都沒有,難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被她忘得一乾二淨?

她昨晚真的喝醉了,平日就算喝酒也淺沾幾口並不會喝多,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喝醉後會是什麼模樣……只依稀記得自己還保持一絲的理智,在最後的記憶裡似乎有人接住差點和地板親密接觸的她,後來發生什麼她就完全不記得了。

「妳醒了?」從她推開門時譚鈺泉就發現了,只是沒有立刻轉身,他給她一些時間重組昨天的記憶。

「你是誰?」她停在餐桌的另一邊,眼神帶著一絲防備,「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把她的表情收入眼底,覺得她的反應比起一般人比起來實在太過冷靜,當女人發現喝醉醒來後屋內多了一名男子,不都會追問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他突然懷疑自己才是大驚小怪的人嗎?

她的震驚也不過眉間蹙起,表情溫度下降至零度,戴上眼鏡的她目光多了份冷漠,她的中分長髮烏黑直順,像是已經梳理過一般整齊乖巧。

和昨晚微醺的她判若兩人。

「我是新搬進來的室友,譚鈺泉,請多多指教。」他刻意避開知道的真相,因為他也說不出口。

她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前幾天房東婆婆有和她提起這件事,但她沒有多去在意。

「我不知道她說的室友是男的。」她眉宇的皺痕又再度加深。

「相信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這件事。」他無奈地苦笑,他可是花了一段時間才讓自己接受這件事實。

房東婆婆是一位開朗熱心的人,臉上總是掛著溫暖和藹的笑容,對任何人都親切友善,連她也不禁產生一絲好感,每次碰面她的嘴角會禮貌地向上揚起。

而這位婆婆也和時下年輕人趕流行,三不五時和朋友相約喝下午茶,也參加許多活動,人生多采多姿,比她還要懂得享受生活。

「我最近會著手尋找其他公寓,如果有滿意的地方會盡快搬出去,但目前可能會先打擾妳一段時間。」他揣測他多少會介意和男生同居,所以把想好的台詞搬出來,再配上一個淺淺笑容。

見他客氣又不失禮貌地回答,藍蔚宸也沒有多說什麼,但內心的警覺已降低不少,再加上昨日被他撞見自己的失態,他仍貼心的將她抱回房間,一點抱怨都沒有。

其實當她醒來時有一刻的驚慌,但後來發現衣服仍安然地在身上,讓她以為那個人的身影只是一場夢。

由此可知他不會趁人之危做出傷害別人的事,是極為少數的好男人。

再加上房東婆婆在出國之前還特地來找她,請求她幫忙照顧新室友,而她也一口氣答應,由她口中說出的約定她不會推卸,卻也沒料想到會變成這種情況。

「我早上去買了一些東西,簡單做個早餐,快來吃吧。」他轉過身將平底鍋放回原位,然後示意她一同用餐。

她二話不說立刻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似乎已接受現狀。

他買蛋餅皮自己煎,裏頭夾了一顆蛋和培根,她咬了一口,嚐到番茄醬的酸甜滋味,這樣的搭配意外的融合。

「妳吃不慣嗎?」他發現她咬了一口便停下動作,忍不住問著。

「沒有。」她回過神簡短的回應,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起伏,但她還蠻喜歡這樣的搭配。

「牛奶我有加熱,小心燙,女孩子還是少喝點冰的。」話語剛落,他頓了下又急忙隨即補上,「對不起,妳會介意我擅自做決定嗎?」

他似乎覺得自己太多事,雖然他是出自於好意,但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接受,一昧的強迫對方反而扭曲原本的善意,造成對方的困擾。

她的目光迎上他懊惱的神情,淡淡地說,「不會。」她只要喝冰的月經來就會陣痛的厲害,所以她盡量不碰冰品。

沒想到他異常的細心,還會注意到這些小細節,他的女朋友應該很幸福吧,她的腦海突然閃過這念頭。

她沉靜地吃完他準備的餐點,然後抬頭問他:「這些多少錢?」她不喜歡占人的便宜,她和男朋友出去吃飯也是各付各的,偶爾會讓男方請客。

「我只是不習慣吃外面,喜歡自己弄點東西來吃,反正多煮一份也不會花太多時間,我還擔心妳不喜歡吃,既然妳吃的習慣,就當作這陣子打擾妳的補償吧。」

她看見他眼中的堅持,便接受他的善意,「嗯,謝謝你。」語畢,便立即站起身,將杯盤收拾,放置洗碗槽,動手用海綿沾些許的洗碗精清洗碗盤。

「妳經常喝那麼醉嗎?」他低沉溫潤的嗓音滑入她耳際,他的問句令她的身子一顫,剎那間說不出話來。

沉默半晌後,她才緩緩開口,「沒有,昨天不小心和朋友喝多了。」她不多做解釋,一語簡單帶過。

「喔。」他理解似的回應,然後輕輕地說,「下次別喝那麼多,一個女生要回家很危險。」

她沒有回話,假裝他的聲音被水聲蓋過導致沒聽見,她還不擅長接受其他人對她的關懷。

之後,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倒帶回憶。

 

渾沌的思緒如薄霧般逐漸被吹散,短暫麻痺的腦袋開始正常運作,當她回想起昨晚的畫面,劃開的傷口仍微微的發疼。

今天放假,藍蔚宸待在房內,獨自望著今日清晨盧皓閔傳來的簡訊發怔,內容說著他昨晚加班太晚無法陪她去吃飯。

假使昨天她沒有撞見那一幕,說不定會相信他的理由,傻傻被他的謊言矇在谷底,如今看見他的藉口,卻覺得十分可笑,身邊擁著其他女人忙著約會當然沒空理她。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像是被對方拿著刀捅向自己的心臟,無法呼吸。

那一刻的她錯愕得無法言語,毫無心理準備的承受無情的事實,有一刻覺得自己的世界將要崩塌,毀滅。

藍蔚宸自以前就有刪簡訊的習慣,只留下值得紀念的訊息,看似果斷的她也會有割捨不了的時刻,而這些瑰麗的回憶便被她珍貴的保存。

她的目光瀏覽一封封來自他以前傳的簡訊,重重的跌入回憶的漩渦。

『蔚宸,妳今天答應我的交往,我當下完全傻掉了,明明朝思暮想的盼望這一天的到來,但是當美夢成真時,反而覺得像在作夢,好不真實!

我現在身體還處於輕飄飄的狀態,不自覺地傻笑,甚至高興地想要向全世界分享這份喜悅。

謝謝妳願意給我這個機會讓我保護妳,我會讓妳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女生。』

『今天是我們的第一次約會,我卻一直出糗,讓妳看到我緊張的同手同腳,但是能看到妳的笑容也值得了。原本想載妳出去玩,但機車臨時拋錨,還讓妳陪我牽著機車走了好長一段路,雖然妳說不介意,但我內心覺得好虧欠,感覺我笨手笨腳的把一切搞砸。

但是我想告訴妳,只要和妳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這是我們經歷的第一個情人節,雖然無法請妳吃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只買的起一條項鍊,當作紀念,希望妳會喜歡。

在夜空下妳笑得好溫柔,我會盡力守護妳的笑容,讓妳每一天都過得開心。

寶貝,情人節快樂。』

『好希望能牽著妳的手白頭偕老,就算我們面前有許多阻礙都無法破壞我們的堅定的情感,只要牽著彼此的手便能克服所有的問題,相信我們的愛永恆不滅。

最近公司常加班,見面的時間也減少許多,抱歉取消了幾次的約會,謝謝妳總是包容並體諒我的處境。已經兩個禮拜沒看見妳了,我想對妳說:我好想妳。』

『光陰似箭,自交往以來也共同度過幾年歲月,每次在我沮喪失意時,妳的鼓勵總是能讓我振作,兩人互相扶持、相知相惜的陪伴在對方身邊。

今天不是什麼浪漫的日子,但我想說,謝謝妳出現在我的世界裡,我這輩子只認妳是我的新娘。』

他們一路上走來歷經許多風風雨雨,原以為對方就是彼此的終點,但事實往往和想像中的事與願違。

她頸間的項鍊彷彿失了光澤,像是他們的感情正逐漸褪色,美好的回憶正一片片斑駁剝落。

她的感情原本是一張白淨紙張,因他而漆上五顏六色的顏料,豐富了她的人生,彼此共同勾勒未來的絢麗藍圖,而現在只剩下絕望的幽暗,又回到獨自一人。

她的心沉入深不見底的海,看不見一絲光亮,只能感受自己正一點一滴被無情大海吞噬,甚至連掙扎的力氣都喪失。

縱使她清楚明瞭愛情就像一場高投資,有一定的風險在,籌碼是一顆真心,沒有人能夠猜測股價是否會上升或下跌,只能憑自己選擇的運氣──但她這次似乎賭輸了。

她不是無知的少女,海枯石爛的愛情是小說才會出現的情節,她也曾經思考過如果有一天他們可能會因為某些不可抗的因素而分手,但沒料到他們之間會出現第三者。

而他們五年的感情,像是用砂堆疊的城堡,被海浪強烈的沖刷之後,什麼也不剩。

原來手中緊握的幸福,早已悄悄溜走……

 

藍蔚宸將頸間配戴的項鍊拿下,昔日燦亮的鑽石已減滅不少光彩,一如他們的愛情逐漸因歲月流逝而不再閃亮,在時光推移間悄悄磨損。

他們之間不知何時已出現一道裂縫,將兩人的距離愈拉愈遠。

縱使她的心意沒變,但對方已經變了,感情像座吊橋,只要有一方毅然切斷支撐整座橋重量的繩索,另一方便會失足墜入萬丈深淵,辛苦建立的愛情也隨之瓦解。

感情的基礎是信任,全然的相信對方不會放開手,卻也讓自己更容易受傷。

就算強制把對方禁錮在身邊,也只剩下空殼,表面上捏造幸福的假象,但內心早已腐敗,當初的甜蜜被醜陋的小蟲蛀食。

她的手輕撫過裸空心型設計的項鍊,目光複雜,沉靜地凝視數秒,最後下定決心似的拉開抽屜,將一個藍色精美的小盒子打開,把項鍊放回屬於它的位置,然後,闔上,卻還是隔絕不了自心底深處湧起的回憶。

盧皓閔本身是屬於務實的人,就連摩托車也是他爸爸流傳下來給他的,算是一台老骨董,但年紀大了也經常出一些小毛病,修理的費用也是一筆開銷。

他還要還大學的就學貸款,生活省吃儉用,一點一滴地存錢。

他不會送她玫瑰花,但他會買些口碑不錯的小點心,他認為買只能欣賞卻不能食用的花束,很浪費錢。她也不是喜愛浪漫的女生,反而被他的真誠感動,每到了冬天總是常買一杯熱可可給她喝。

她很珍惜這些看似微小的幸福,甚至放在心底。

她還記得,在第一年的情人節,他為了買那條項鍊給她花了一些積蓄,雖然不至於多名貴,重要的卻是他的那份心意。

在那一夜,他特別買了幾包煙火和仙女棒,給她一個充滿繽紛難忘的回憶,他笑得開懷的臉龐還在她記憶中鮮明,手上揮舞的仙女棒像是有魔法般,那一刻的他們深愛著彼此。

她動手收拾房間裡他的物品,像在做大掃除,將有關他的回憶一一清掃,衣櫥裡有件之前他借給她穿的灰色外套,抽屜裡有幾封他親手寫給她的信封,還有他知道她怕冷特地買給他的米白色圍巾,相簿裡的照片記錄著他們的愛情軌跡……

但她怎麼也清不掉的卻是腦海冒出一幕幕的畫面。

她這才明白,割捨這段回憶,也切割了一部分的自己。

 

*   *   *  

 

中午時刻藍蔚宸出現在餐桌上,吃完飯後主動清洗碗盤,後來便回自己的房裡,表現的很平常,依然是冷淡的態度,但譚鈺泉卻有種她似乎不大對勁的預感,連他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直到晚餐時,藍蔚宸才走出房門,而他也煮好飯菜,正在清洗鍋子,她會靜靜地等待他弄好後,兩人才一起開動。

譚鈺泉默默盯著她一段時間,當藍蔚宸發覺他若有所思的目光,疑惑地問:「怎麼了?」

他先是尷尬地笑笑,接著硬著頭皮問出口:「妳還好嗎?」

藍蔚宸愣了會,露出不解的神情,「什麼意思?」

「呃,沒事。」譚鈺泉先是看了她一眼,扯著笑,然後垂下頭,不敢再任意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他真想挖個地洞跳下去,自己似乎多心了,希望別被她誤會什麼才好。

而他不知道,藍蔚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微微蹙起的眉宇似乎有幾分懊惱,難道在他面前自己有露出不對勁的地方?

他們相處的時間不算長,兩人甚至沒有什麼交集,但在他詢問的那一刻,著實讓她嚇了一跳,雖然她強裝鎮定,卻還是不小心洩漏出一絲的情緒,幸好沒有被他看穿。

其實藍蔚宸不討厭他,他除了廚藝令人驚艷之外,對於自身的管理也非常注重,比起一般男人給她的印象,他實在是無可挑剔,乾淨整潔是他給別人的感覺,就連客廳她放的幾本雜誌都被他一一收好,在她未看完的地方會夾一張紙做記號,由此可見他的細心程度。

他也不會試圖找她攀談或試探別人的隱私,頂多問她哪些食物不喜歡吃,他的體貼收服了她的胃,剛好她最近也吃膩便利商店的微波食品,有個免費的廚師似乎也是意外的收穫。

他們的關係,僅此,而已。

回書本頁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