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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夢中的婚禮

一直很喜歡那首「夢中的婚禮」。

從你修長的指尖下流洩的曲調,總是優美而觸動我心。

每當我陶醉的看著你彈琴的身影,你總是微笑。

你告訴我,這首曲子並不難,然後牽起我的手,拉著我到鋼琴前,讓我的指尖透過你溫厚的掌觸碰冰冷的琴鍵,然後,每見一天,你就敎我一點。

「以前學了七、八年的鋼琴,後來不學了,以前的東西都忘了,最後只記得這首。」你說著,彈過琴的手指輕輕捲著我的長髮,「沒想到,這剛好是妳最喜歡的曲子,妳說我們是不是天作之合呢?」

我雙腮微熱,心跳的猛烈,卻佯裝沒事,也學他胡亂的擺弄他的髮。「為什麼後來不學了?」

他指尖一頓,猶豫了一瞬間,然後微笑,「膩了。」

我也笑。

我知道,他一向喜歡新鮮的東西,可以學七、八年,對他來說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以後,你跟我結婚的話,還會天天彈給我聽嗎?」我希冀的看著他,問著傻話。

雖是傻話,天知道對我來說這是多大的幸福、多美的夢?

「那……我得考慮一下。」他揚眉低笑,看見我嘟起嘴,伸手就要打他,馬上笑著跑開,「等我敎會妳,偶爾也要妳彈給我聽吧?」他一面跑,一面辯解,直到我把他撲倒在後面的沙發上。

我趴在他身上,瞪著他壞笑,「還要考慮嗎?」他眨眼點頭,我立刻伸出手搔他最怕癢的腰,他立刻像被蟲子爬上身一樣的掙扎扭動,不時還發出爽朗的笑聲。

「認輸了沒?」我再問,看著他的笑,不自覺也揚起唇。

他的雙手抓住我的手腕,確定我不再作怪,這才笑著求饒,「認輸、我認輸了!雖然很委屈,不過我勉為其難的答應妳。」然後,他將我壓向他的胸懷。

我滿意的笑了。

乖乖的依偎著他,聽著他沉穩的心跳,閉上眼睛想到的,滿滿是我們美好的未來。

那是一場夢。

夢裡,我穿著白紗,站在他身後。

他穿著白色西裝,坐在鋼琴前彈著那首「夢中的婚禮」,一曲奏畢,他回過臉向我微笑,握住了我的手,我在他身旁坐下,我們兩個的手指同時觸上了琴鍵,相視一笑,手指施力──。

睜開眼才發現是一場夢,我有點悵然,回過臉看向床邊框著我倆笑容的相片,發現我對他的思念。

心狠狠的痛了一下,我淺淺笑著,讓自己的心穩妥了下來。

儘管痛,卻傻傻的想忍著,這是不是一種自虐?

想起就要結婚的朋友在今天辦了場告別單身派對,我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一聲,讓他知道我的行蹤,然後開始打理自己準備出門。

原本那個派對是要慶祝朋友脫離單身的,沒想到卻變了調。

她拿起被她繳成一團的衛生紙,又一次的擦掉她不斷奪眶而出的眼淚,哭腫的眼睛一點都不像前幾天的春風得意,嗚咽著看著我和其他幾個好友,「他說他後悔了、說他累了……,上個月才向我求婚,竟然會這樣說變就變!」

「唉,他太可惡了!你們不是在一起十年了嗎?十年耶!女人的青春都浪費了,現在竟然還不娶妳!」朋友A一面安慰,一面忿忿不平。

重要的只是青春嗎?

我苦笑著,目光盯著她赤裸裸的手指……前些日子,開心的她是那麼美麗,每天都戴著那個戒指,彷彿全世界的幸福都在那戒指裡。

「妳說他硬把戒指搶回去?還打了妳一巴掌?」朋友B大聲的問,嗓門大得讓其他不相干的人也忍不住回頭看了我們幾眼。

我依舊苦笑,除了嘆息和憐惜,我發現我什麼也給不了她。

「沒關係,婚前看清他總比婚後才發現好。」朋友C也薄弱的安慰著。

她的眼淚,自始至終從沒停過。

儘管如此,我們也不會為她停下人生的步伐,筵席散了以後,大家輪流給了她一個擁抱,各自又回到各自的生活。

就算傷心,她也一樣會前進。

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看著成雙成對的情侶,我不禁猜想,這裡面,有多少人能夠擁有我夢中那般美妙的婚禮?又有多少人真的能懷抱著對彼此的愛情陪伴彼此一生呢?

就因為只是一場惆悵的夢,那曲調才會如此的哀傷吧?

我沿路走向他工作的琴店。

他賣著一架又一架的鋼琴,老闆總要他彈那首夢中的婚禮吸引顧客,雖然他說他彈的不好,但老闆卻堅持要他彈奏。

起初知道時,我還笑著跟他說,那是老闆對他的肯定。

那時聽到我的話,他還不屑般的撇了撇唇。

遠遠的,我就從透明玻璃認出了他的背影。

他背對著窗,坐在琴椅上,肩膀隨著手指的動作移動,隨著他的動作,琴聲悠揚。

我閉上眼,聽著他唯一會的那一首曲子,想起了朋友那場悲哀的愛戀、想起了自己的夢、想起了自己的心。

一股酸意湧向鼻腔還有眼眶,就算沒睜眼,眼淚還是可以順著眼角滑落、就算看不到自己的心臟,還是可以感覺的到刺痛。

我雙拳緊握,腦中閃過了他的笑、他的嗓音、他的體溫、他的心跳、他的手指還有他的琴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度睜眼,所有情緒已經被我藏進心裡的最深處,我緩緩的走向那道玻璃門前,推開門走進。

步伐沒有停止,一直到他面前。

他停下了手指的動作,抬眼看我。

那個倚在琴邊看著他彈琴的艷麗女人也瞪著我。

那雙抹著鮮紅色指甲油的手停在他的臉頰上,尷尬的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空氣好稀薄,讓我的呼吸幾乎停止的難受。

我又吸了幾口氣,以為自己平靜卻止不住顫抖,嘗試了兩分鐘,我終於對他揚起了最燦爛的笑,「我也膩了。」

他瞪著我,和那女人一樣的驚愕。

「我也膩了,」我又說了一次,這次卻不再困難,「所以,放你自由。」一面說,我一面拿下頸上的項鍊。

那是條廉價的項鍊,明明是那樣,卻是他和我第一天在一起時送的。

我天天戴著它,沒有一刻遺忘它,就像她看著戒指就覺得自己圈住一切幸福一樣,我是多麼的珍惜著它。

她的戒指拿下了,不論是用讓她多傷心的方式,而我卻死守著。

抓著、哭著、求著,就算他再也不願意為我彈那首曲子……就算親眼看到他用親吻自己的方式親吻著這個豔麗的女老闆,我也寧願裝傻、緊緊的抓著。

如今,我也要拿下了。

我把項鍊握在手中,伸向他。

他還是瞪著我。

我微笑,輕盈的項鍊順著我的手滑落,撞擊到地板時發出了細微的聲響。

『我膩了。』那天,他看著我這麼說的時候,我還怎麼都不相信,『我們分手吧。』

那天,我才發現一切都是我自己編織的美夢。

他的眼中,不知何時,早就沒有了對我的熱情。

我哀求著他、不斷的哭著,告訴他我是多麼的愛他,當他決絕的要離開時,我是那樣卑微的攀住他的身軀,緊緊的抓著他,像是這樣就能留住他的一切,不論是他的人、或者他的心。

其實,早該放手。

心裡千迴百轉,我還是笑著,回過身,像來時那樣,緩緩的踩著步伐離開。

夢中的婚禮只有在夢中能夠實現,所以才會如此悲傷、孤獨,而我,不願再抓著這份強求的情感。

就算一個人,我也可以堅強面對。

就算一個人,我也能夠繼續向前走。

有一天,我會幸福、會捧著美麗的鮮花、穿著白紗,站在一個屬於我的愛情前面,而我也將一輩子屬於他。

因為我是這麼認真的愛著,所以更相信我一定可以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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