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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的一通電話(一)

     

千葉縣的一頭住宅區,一頭俐落亞麻短髮的少女,提起手機。

那是個即將步入秋天的晚上,外頭雖吹著涼爽的風,熱度依然爬進了她三坪大,可稱得上閨房的寢室。

果她決定不留在大阪,很多事情會方面的多吧。

日高   唯偶爾會這般地想,特別是拿起電話,打給好友的時候。可事實便是,好友因為家裡的突然變故,她們從此在初二那年,分道揚鑣了。

如果沒有貝爾的電話發明,估計她,

不,一定,她會忘了她的聲音,還有初識的那條千葉縣的商店街口。

胡思亂想,一不小心凝視話筒,望到出神。

  "鈴——!"幾乎響徹一整間三坪大房間,就連面牆上殘留著颱風侵襲時,昏灰的一道雨痕好像也聽到了,似驚恐地加深尾端的顏色,讓唯的思緒抽回,看著它不禁懷疑。

是結城亞矢打來的。

她回顧了手機蓋上,顯示的名字得知的。

『小唯?』

『哈,正想打電話給你。在大阪都好吧。』雖是疑問句,卻是滿滿的放心。

亞矢這個好友一直都沒讓她擔心過。對於小唯而言,亞矢總是沉穩的,不帶一絲濃厚的個人主義,一向掛著溫柔、淺淡的微笑示人,宛如今日矇朧靜謐的月色,亞矢本身那雙均勻的鵝眉,涓涓細水流過石床般,溫許清脆的音嗓。尤其是升上高一的時候,她在推特上傳一張頭髮燙卷的自照,更加顯現出她漂亮成熟的神色和氣質。

雖是如此,卻不表示她和亞矢是能夠傾訴一切心事的關係。頂多是談談她的理想和在六角中學的日子,或是聽亞矢說在大阪的一些趣事。有的時候,會互相聊到彼此的家事,但不多。

也可能是因為了解彼此,不用說,彼此能懂,安慰過多只會顯得突兀。如在她面前,亞矢不需要刻意語帶大阪腔。而她也不必以歌唱者的音色,直接用普通的聲色面對亞矢。心照不宣,足矣。她與她就是這樣信賴到現在。

兩人招呼了幾句,小唯聽見另一頭在整理紙張時,切磋的細碎聲。然後就是正事了。

『指定的曲目我練習好了。接下來就剩互傳聲擋,然後找時間練習。』

『好。抱歉,一直麻煩你,若不是我沒能習慣其他人當我的伴奏的話。』

『沒關係的。你好不容易能夠參加比賽,我也想跟你一起站上舞台。』亞矢愉悅的笑聲傳入耳中,燙平了小唯比賽前緊張的心跳聲。

小唯的專長是聲樂,興趣在於唱歌,縱使她經常對其他人說"專長就是唱歌",可她心中早有一把尺,並將此劃分得清清楚楚。那畢竟還是有區別。所以這種話,對亞矢說,她也可以理解。

『對努力練習歌劇曲目的小唯,若是只認定會唱歌這點就失禮了吧。』

亞矢在第一次當她伴奏,迎接校內歌劇比賽的時候語道。從此小唯認定了亞矢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知音。這事過後的三年,她們已經高中一年級,中間雖然也舉行了全國青少年歌劇賽,小唯卻因為家境,必須靠獎學金和打工稱日子,並且還要顧課業,因而喪失了機會。

即使如此,艱辛的歌聲練習,卻從未間斷過。這過程不論是一直培養小唯的音樂老師,甚至是亞矢,都看在眼裡。所以在知道小唯,終於能夠參加歌劇比賽,撇開她自己,亞矢是第二個為她高興的人。

今年四月,東京都集合了日本企業公司的贊助商,舉辦了這次全國青年歌劇比賽,得獎的人可以獲得明年,在義大利留學一年機會。這是過去在校內或是青少年比賽都無法獲得的。當時亞矢從管道一得來這個消息,立刻通知她,所以她說什麼都不可能放棄這個機會,不然她就是笨蛋了。

『你還在六角中的時候,認識佐伯虎次郎嗎?』兩人確定了練習時間,以為就像平常,等一方掛下電話的亞矢,正準備再見,小唯叫住了。

似乎是很突然的問題,亞矢在電話的那頭長哼著聲,由於看不見彼此的面容,小唯並不知道亞矢眼珠望天,認真回想的表情。

佐伯虎次郎,亞矢在腦內搜索這個名字不久,想到了在學校,從初中二年級到現在高中部,仍為同班同學,也是朋友的白石藏之介,曾提起過這個名字。亞矢記得初三,於三年二班的教室裡,因為全國大賽的關係,在跟他還有忍足謙也聊天的過程,她聽過這個名字。也許是關鑑字為六角中,以及白石毫不保留的讚賞,亞矢才多少有些明白佐伯,關於六角中網球部和他的網球實力。只不過,也僅僅如此。畢竟在初一升上初二的春天,因為父母分居,她就和媽媽搬到大阪了。因此她如實向小唯回應後,果不其然地一陣沉默。亞矢知道,顯然沒幫上什麼忙。

『怎麼了,小唯?』

『沒什麼。』她頓言,續道『亞矢你,有喜歡的人嗎?』

猛一句,換作電話另一頭不作聲。

那沉默顯然有些久了,令小唯覺得時間過得好慢長,差點以為亞矢是不是睡覺,又還是默認了她的問題。此刻,她真的不知道亞矢是什麼樣的表情。

『亞矢?』

『小唯你該不會喜歡佐伯?』

劈頭一般,她來不及判斷亞矢此言一出,是真疑惑或者迴避,只得顧著飄移的眼珠子,和害怕口吃的雙唇。她不得不慶幸她們是講電話,而不是在咖啡廳閒聊。

『不是你想得那樣!總之,歌聲我一錄好,我再跟你說唷!』

一聲晚安,小唯嘗試冷靜地掛了電話,長嘆一氣坐地,半身以仰躺的方式,撲進老舊的海藻綠塌塌米的懷抱。而後,她搖搖頭,閉上眼,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在關鍵時候分心。再怎麼樣她也不能放掉比賽獲勝的機會。

再撐一下,只要再撐一下。

不管如何,她都要得到它。

雙手緊握,原來閉上的眼睛一開,目光冷冽

——不論用什麼方法。

另一邊,從小唯掛斷後的手機,就算嘟聲半秒就恢復了主頁,亞矢卻沒有蓋上手機蓋的意思,她只是凝望著它,思忖小唯的事。

『想一想,真的沒聽她說過有關於戀愛呢。』

輕聲呢喃道。亞矢從床緣邊起身,凝視懸掛在天幕的一輪月光。

在那獨身的閨房,月亮不溫不火的光打亮了她的半張臉,白皙肌膚襯托,讓亞矢圓潤有神的雙眼,更加地清徹,似是天使賜予的水晶,高挺的鼻梁和粉嫩的薄唇,在光與影的佔據下,顯得她的五官更端正。

與之配合得天衣無縫的,還有一頭波浪的黑髮,長度雖未及腰僅止肩胛骨,但均稱明顯的捲度,加上自身文雅穩重的氣質,佼好身型,站在窗邊的亞矢儼然散發了大家閨秀的柔氣。

但願歌劇比賽,可以順利結束。

她發自內心祈禱。

身後電話無預警地響起。

突如地像未來,小唯參加比賽時的作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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