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成,我的男友,同時也是我的國中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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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國二時就在一起了,還是他跟我表白的呢。」于誠恩其實沒有問我,但我就自顧自的開始說起我和易成之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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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沒有打斷我,就只是聽著,讓我說我想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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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們考上不同高中,但我覺得都在同一座城市,也就沒想過分手這樣的事。」我說話的聲音很輕,也沒管他到底有沒有聽清楚,「只是從每天見面的同學,變成可能幾天見一次,這樣怎麼說也算不上遠距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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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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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前幾天剛見過面、在分別時還牽著我告訴我他捨不得跟我分開的男友,會在幾天後被我撞見在火車上牽著別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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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出那個女生有哪裡比我還要好,更諷刺的是,她跟我還是同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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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如果他是跟他現在的同班同學日久生情,我會不會感覺好過一點,那至少我還能告訴自己,都是距離要背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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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中情侶升上高中後,因為生活圈日漸不同而分手,也是常有的事,沒什麼新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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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以為,我們不會像一般人一樣。」我以為我們的愛情會是特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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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再說下去,因為好像也沒什麼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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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被問起交往的過程,那些甜蜜的往事,在這個節骨眼已經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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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我們的感情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從哪個時間點開始易成的心裡不再只有我,這些答案,我不知道,于誠恩更不可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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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有時候沒有那麼多的理由,就只是沒那麼喜歡了。」于誠恩側過頭看了我一眼,像是確認完我沒有在哭,才又繼續說下去:「所以不再專心了,其他的都只是藉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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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麼我沒有變,他就變了?我做得到,為什麼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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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能說明你們不在同一個頻率上。而且國、高中時的愛情,不就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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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對於他感到有些好奇:「欸你們男生不是都很神經大條嗎?怎麼感覺你很⋯⋯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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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這是性別刻板印象。」他皺了一下眉,「而且也還好吧,我沒覺得我說了什麼很深奧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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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著他剛剛說的國、高中時的愛情,其實我也不是天真到認為這個年紀的感情能持續到天荒地老,只是在說出「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時的自己,確實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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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想跟這個人在一起,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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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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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通電話掛斷前、每次分別前的那句喜歡,到底有幾分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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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想得再久也想不通,是時候回家自己面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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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今天謝謝你陪我。」我站起身,看向時刻表,確認下一班列車到站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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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沒有再開口說話,直到上火車後,才在他的一句「妳在哪站下車?」中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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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搭一站就下車了,他則是到我的再下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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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覺得妳與其自己想半天,不如直接問他吧。」他突然天外飛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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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抬頭對上他的眼神,才發現他正專注的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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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說妳男友。」他稍稍收斂了目光,「妳應該直接跟他談談,妳完全有底氣可以攤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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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道理我一直都清楚,我也大可以直接上去揭穿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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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實,我很害怕。」我低下頭,只是看著自己的鞋子,「我怕在那瞬間,我們將近兩年的感情就這麼結束了,但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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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怕,他選擇的人不是我。」我咬著唇,強忍著想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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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在那瞬間選擇護著那個女孩,而不是我,我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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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忍不住哭了,他還會心疼我嗎?還是我應該大方的祝福他,讓他對我愧疚一點?他會愧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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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最後這種種的害怕,讓我當時只能愣在原地,不敢採取任何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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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他選擇了妳,妳就會原諒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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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為他的問題而愣了一下,但沒想太久就給出回應:「我可能會想聽聽他的解釋,看能不能讓自己好受點,也決定我們還能不能當朋友,但無論如何,應該沒辦法繼續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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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沾上污點的愛情,再也沒辦法像以前一樣純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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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對了嗎,不管他選不選擇妳,他都不會是妳的選擇了,那妳就沒什麼好怕了啊。」他認真的表情,讓我頓時覺得,自己好像真的什麼都不用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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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說得好像我剛才在想的事很傻。」我笑著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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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只要拿出剛剛說自己很漂亮的自信就夠了,哪還需要想這麼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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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一說我反而有點遲來的為剛剛那句話感到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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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發現你原來這麼欠揍。」我笑著輕輕的捶了他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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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站的距離很快就到了,列車廣播一出聲,我就揹起書包慢慢往車門邊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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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到站後,趁車門打開前,我回頭看向于誠恩,他正好也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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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今天不是一個好日子,但很高興認識你,于誠恩同學。」我笑咪咪的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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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于誠恩的臉上漾起一抹今晚最溫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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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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