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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胡蝶(1)

      太平間的工作人員從冰櫃內將一具屍體取出來擺在專用檯上,按照程序胡蝶先是合掌唸了句:「今天我會幫祢化好妝,讓祢體面的去另一個世界。」。

      「接下來就交給妳了,胡小姐。」工作人員合力將屍體擺正後便離去,太平間內僅剩下胡蝶和檯上的屍體,當然還有冰櫃裡的其他屍體。

      這樣的環境對平凡人而言絕對是恐怖的體驗,然而對身為大體化妝師的胡蝶來說卻不是這麼一回事──因為她能聽得到亡者的聲音,現在整個太平間充斥著男女老幼各種不同的聲音,最近也是最大聲的還是躺在她面前的那位亡者,一位七十多歲因為肝癌而往生的老人,他的下肢水腫的比原本大上兩倍,腹部則有一條醜陋且長的疤痕,那是醫生與家屬協商後將肝臟取出做為醫學樣本而留下的,也就是說現在這具屍體缺少了肝這麼一個臟器,對於老人家而言,這完完全全可以說是死無全屍的概念。

      『金架系夭壽喔!我七老八十了還要死沒全屍,小姐妳幫幫忙幫我跟醫生要回我的肝阿!』

      老人家對於自己死後還被開腸剖肚感到不滿,可惜能聽到祂聲音的也就只有胡蝶,話雖然是這麼說,也理應當有聽見,但胡蝶卻一點也沒理睬這事,自顧自地從工具箱內取出早已做好的假肝臟,拿起剪刀又一次地將被劃過一次的傷口剪開,並將假肝臟放入正確的位置,慢慢地縫合起來。

      胡蝶的縫合技術很好,從二十二歲入行以來她經手過許多需要縫合的屍體,對她而言這不過只是件小事。

      接著是一連串其他修補的動作,包括消除下肢的水腫,以及替屍體臉上青紫的面容打上粉底腮紅,全然沒有理會一旁跳腳的聲音,待她完成所有的工作後才開口說了句:「爺爺,祢的肝臟我已經幫祢補一個了,另外那個已經壞掉不能用,難道祢要帶著不健康的身體去投胎嗎?」。

      『蝦咪爹不健康!我活到這把年紀哪裡不健康!』

      「喝酒喝多了,祢年紀又大肝臟不像年輕的時候好,這不是就因為肝癌才被挖掉壞死的肝臟嗎?我給祢換個新的,舊的那個讓醫生拿去做研究,以後也許可以救更多人,這是功德。」胡蝶一邊幫老人家穿衣服,因為屍體已經有些僵硬了所以稍稍有些難穿,一邊試著與仍然聽得出是在跳腳的老人家說理。

      這樣的亡者她並不是第一次遇到,甚至還遇過要找她報復的,相較之下這位老人家算是相當親切的了。

      『安捏系爹做功德喔?我怎麼都不知道?』

      「是做功德沒有錯,幫助其他人怎麼不是做功德?」好不容易替老人將衣服都穿戴完整,最後她將白布覆在屍體的身上只露下一張臉,說:「功德不容易獲得,希望祢能早日投胎到好人家。」

      語畢,胡蝶收拾好自己的工具箱,恰巧也差不多該是家屬來領屍的時間了,胡蝶輕聲的與老人家道別,打開太平間的門便離去,外邊殯葬業者與家屬正等候著,方走出去疑似是老人的妻子便開始撲簌簌的掉眼淚,聽醫院太平間的工作人員說他們已經結婚快五十年,老人家卻在金婚紀念日的前一天過世,這對被遺留下來的另一半來說確實是相當難受的──尤其是在他們身後那群只顧著父親遺產的兒女吵成一團的時候。

      每次看到類似的場面,她都會想,人真的比錢還不值錢嗎?雖然她也是為了要餵飽自己的肚子不得已才轉行從事大體化妝師,但相較在醫院就為了一百多萬的遺產大打出手的親屬,她認為自己絕對是三觀端正的。

      『嘟──嘟──』放在上衣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胡蝶拿出來一看是事務所的老闆,於是快快接起:「楊姊。」

      『胡蝶,妳醫院的那案子結束了嗎?』手機另一端,老闆的聲音聽起來不知為何有些拘謹,尚未回答的時候便又聽到老闆似乎在招待客人的聲音。

      胡蝶的事務所跟別人有些不同,並不依附在任何殯葬業者,也不隸屬於殯儀館,是個完全獨立的事務所,人員也就只有她和已經四十出頭歲單身帶著一個小孩的老闆,這是很奇怪的一件事,雖然有好幾次胡蝶問過為什麼她們的事務所可以獨立於任何一個單位之外,但老闆總是一臉神秘兮兮地說『天機不可洩漏』,而且也從沒短缺過薪水,案件抽成也相當合理,幾次之後她便不再問了。

      待到另一端聲音較為安靜後,胡蝶才回答:「剛剛結束,準備要回去。」

      『是嗎?那妳趕緊回來吧!跟妳說件正經事。』

      「好的,我現在就搭車回去,待會見。」切掉電話,胡蝶從醫院門口攔了一輛計程車,上車前恰好看見殯葬業者將老人家的屍體搬出來往長型黑車上運,一道輕微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傳入她耳裡。

      ──『小姐,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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