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這個孩子是餓太久，加上淋了雨才會暈倒的，我讓學徒弄點草藥讓她喝，等一下應該就能醒過來了，可是……」視力不好瞇著眼的老醫生摸了摸鬍子，瞄向莫里亞，嘮叨起來，「做爸爸的怎麼能夠這樣呢？又不是以前的戰爭年代，你怎麼可以不讓孩子吃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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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老醫生踮起腳，湊近莫里亞，莫里亞感覺對方濕熱的氣息都噴到臉上了，實在有點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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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醫生卻彷彿沒有察覺莫里亞的臉色更陰沉了，還伸出手碰了下他的臉，又開口，「瞧瞧你皮膚光滑又白，該不會都不幹活，讓小孩子養吧？想當初戰爭時代我曾祖父都沒這樣虐待孩子過啊，嘖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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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醫生搖頭晃腦，隨著他這番話，其他在醫療所等候診治的病人和陪同的家屬以及學徒，都暗暗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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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人模人樣，沒想到這麼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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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亞此刻一身白袍，黑色長髮被他綁成馬尾，突顯了俊美的五官，整體看起來還是文雅溫和的，美中不足的是他嘴唇顏色淺淡，皮膚有點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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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亞的眼裡已經要噴出火了，他清清楚楚地聽到這些人類心裡的鄙夷，還有肩上縮小了，跟他簽了契約成為使魔，被取名叫做嘶嘶的大蜘蛛對他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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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待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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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說得彷彿他是個小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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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頭真的會看病嗎？眼睛是瞎了吧，他跟床上那個又髒又瘦的麻煩哪裡像有血緣關係了，他最好是生得出個純種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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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這個小鬼自己纏上他、自己不吃飯、自己暈倒，又不是他要她這麼做的，憑什麼怪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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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治人類的病，帶著她來鎮上找醫生已經是做了惡魔不會做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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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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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力在暴躁的莫里亞吐出咒文的第一個字後開始匯聚，掌心的溫度開始升高，但想到自己只有三次機會，他閉上嘴，一把推開面前的老醫生，大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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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不走肯定會在惱火之下浪費一次魔法把這木板搭建的破房子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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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剛已經用了一次，在詢問過嘶嘶最近最繁華的人類聚落後，從森林瞬移到這個名為瑪薇拉的鎮外，可不想隨隨便便又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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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覺得氣氛一下恢復正常，沒有那種好像要死掉了的危機感，唯獨老醫生全然沒知覺，一把扯住了莫里亞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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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女兒還沒醒咧，你不會要把人丟在我這裡吧？還有，醫藥費呢？四十梅塔，給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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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塔是什麼鬼單位？聽都沒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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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見鬼的時代差異，雖然語言的差別透過那個人類幼崽跟那隻阿洛涅補足了，但這種常識上的問題……嘖，還是得另外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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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莫里亞雖然不知道梅塔價值多少，口袋裡也空無一物，卻聽到老醫生心裡竊笑，知道這老頭狡猾，故意浮報價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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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笑，「一棵退熱的藥草只要八拉斯，加上祛寒消炎的藥草算你二十二拉斯，算學徒磨成泥的功夫加上水和蜜、診療費，大約四十拉斯，總共七十拉斯，你敢跟我要四十梅塔，要我三倍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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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其他病人，撇撇嘴，「這老頭這麼貪心，眼力還不好，你們確定還要在這邊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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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在等的人面面相覷，除了個別病況有點重的，其他人都要走，有的還惡狠狠地瞪了老醫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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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之前騙了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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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醫生趕緊要去阻攔，又叫學徒幫忙，抓著莫里亞的手卻沒有放開，「我我我……」老醫生咬牙，開始哭訴了，「我也是沒有辦法啊，在這裡開店要繳保護費啊，每個月一帕拉，我不多收錢，我怎麼生活？而且我對鎮民也沒多收太多，頂多就是加五六拉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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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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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亞冷酷無情，拉開老醫生的手，無視其他人心有戚戚的表情，跨出了門，正巧跟一群人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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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重的野獸腥臭夾雜著魔力飄進了莫里亞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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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亞頓了頓腳步，回頭看向醫療所，就見八成是察覺他連七十拉斯都沒付，急匆匆追出來的老醫生一頭撞上領頭的壯漢，被推回了醫療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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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傢伙大約一個半老醫生高，兩個老醫生壯……原來是個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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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亞想了想，往回走到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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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保護費，兩帕拉，準備好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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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醫生抖著聲音說，「不、不是說一帕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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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人咧嘴一笑，「這個月開始漲價了，要過冬了，我們也要存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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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帕拉太多了，我繳不出來啊，看在我也替你們很多人做過治療的分上，少收一點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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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人睥睨著他，「你知道上一個要我少收一點的人怎樣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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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醫生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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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人嗤笑了聲，走到旁邊，拎起一個恨不得縮到桌子下的男子，晃了晃，「就是像他這樣啊，被我打得腳斷，可是最後還是得乖乖付錢，是不是啊帽匠，是不是啊帽匠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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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摀著嘴的帽匠太太哽咽兩聲，哭求道，「你說的都對，我們錢都繳了，你快放了我丈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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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人把帽匠扔到地上，帽匠又發出一聲痛呼，他妻子撲到了他身邊，泣不成聲，而熊人全然不在乎，目光掃過在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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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妳……你們都乖乖繳了對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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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點到名的男男女女都點頭，有的一臉麻木，有的陪著笑臉，老醫生垂下了頭，走回櫃台後面，拿出了一個銀幣，還有一堆的銅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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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亞數了數錢幣數量，在心裡算了算帳，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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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在場這些人就讓這個熊人賺到了十帕拉，從鎮外走到醫療所的路上，不管是街邊小販或者店鋪都很多，這是一個很熱鬧的鎮，一個月賺的絕對不少於五十帕拉，好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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