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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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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舔了一下發幹的嘴唇，距離上次喝水已經是十幾個小時之前了，現在的我別無他求，只想喝一口乾淨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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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看看天空，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最近夜晚的星星似乎變得多了起來，在危機沒有爆發之前，賀州連郊區都看不見幾顆星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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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很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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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視線從夜空轉向了坐在我面前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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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就這麼看著我，說了這麼一句意義不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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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然後拿起旁邊的一根樹枝，擺弄著火堆，這是寒冷的夜晚當中最為珍貴的東西，必須要時常擺弄添柴，不能讓它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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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雙手抓著自己的黑色衛衣，但據她說，這件衛衣原先是灰色的，只不過已經一個多月沒洗了，所以才變成了黑色，仔細想想，似乎從我遇見她開始，她就穿著這件衣服沒怎麼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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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遭遇的還有她褐色的帆布鞋，據她說是白色的......反正比起來我也算是五十步笑百步，因為我自己身上這件白黃相間的衝鋒衣，也看沾染了許多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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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眼前的火焰跳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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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睛一閉，忍痛將嘴唇上的死皮撕下來，扔向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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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拿起了大石頭旁邊的木棍，上面釘了許多鐵釘，這是前幾天在生態莊園那裡我幫她做的，做好的時候，她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謝謝，然後這根木棍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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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實話，這東西對付怪物沒什麼效果，主要的目的還是對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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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少女，問道：「你對星星很瞭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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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一直守夜到淩晨，如果不聊天的話，很快就會睡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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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放下木棍，看向我，然後搖搖頭說：「不是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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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剛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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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只不過是看你一直盯著天上看，所以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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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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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題被中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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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用木棍撥弄著火堆，一直被火這麼烤著，腦海中一直想像著自己身上的水分被眼前的火堆吸走，越來越渴，我下決心離開溫暖的火堆，準備去翻找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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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了起來，少女馬上拿起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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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她也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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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我走向放在一旁的單肩包，拉開拉鍊，拿出一瓶礦泉水，裡面還剩下三分之一。重新回到火堆前，一屁股坐在地面上，濺起一灘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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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酌一口，潤了潤嘴唇，能喝的水越來越少，在明天付洐他們找到水之前，都不能再多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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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礦泉水瓶伸出去，對著少女問道：「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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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只是搖搖頭，然後盯著火堆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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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吹過，竹葉被吹的沙沙作響，這附近被竹林包圍著，如果是放在之前，肯定是有錢人度假旅遊的好地方，但現在只能被我們這些逃難而來的人佔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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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一直下著濛濛細雨，一直到剛剛才停下，所以地面上都是泥水，一腳能踩出一個大腳印，之前在景區裡，付洐還和我抱怨，這些水潭裡的水不能拿來喝實在是太可惜了，我只是笑笑，飲用水要是真的那麼容易獲得，也不會死那麼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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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真是不容易。」我這麼感歎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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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盯著火堆，我原本以為她沒有聽見我的感歎，但過了一會兒她就問我：「你是那種藏不住話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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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撥弄火堆的動作，問：「為什麼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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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眼中倒映著火焰：「因為你總是無意之間說出自己心裡想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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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撓撓頭，大概是有這種習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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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說：「這樣......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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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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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認真的。」少女抬頭，直勾勾地盯著我，重複了一句：「這樣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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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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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也挺直身板，嚴肅地說道：「我會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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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冷了，少女將雙手收進衛衣的大口袋當中，然後問：「你對星星很瞭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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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問：「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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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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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頭看看星空，一陣雲飄過來，將星星和月亮一塊兒遮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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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是不瞭解，倒不如說除了月亮之外我全部都不認識呢，火星也好，北斗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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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真是白癡的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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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這麼一說，倒還真是。」我苦笑了一下，繼續說：「要是我知道北斗是什麼樣子的話，前幾天也不會迷路，現在也可以幫忙出去找找池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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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我就停了下來，看了一眼少女，但她還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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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想繼續話題的時候，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竹葉又響起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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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木棍丟在一邊，拍拍屁股站起來，自言自語道：「今晚風有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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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就像是海浪一般不斷地在搖動，烏雲遮蓋住了圓月，所以竹林深處一片黑暗，根本看不清裡面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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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她立刻拿起手中的鐵釘木棍，然後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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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閉上了嘴巴，然後盯著周邊漸漸陷入黑暗當中的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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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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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喉嚨裡有痰出不來的聲音，從四面八方的竹林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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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手抓住了一樣，胸腔湧來一股十分痛苦的感覺，那是人在面臨極度恐懼，以及面對死亡威脅的時候，才會出現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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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層漸去，月光從雲層當中重新掙脫出來，而我看見的是，一道道黑色的身影正從竹林中緩緩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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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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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快跑到旁邊，將單肩包背在自己身上，然後拿起壓在背包下的，被戲稱為物理學聖劍的撬棍，對少女說：「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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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點點頭，手裡拿著木棍，跟著我一塊兒跑向旁邊的小木屋，得去通知付洐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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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間被拆過的小木屋，大概是守林人臨時休息用的，只能用來擋雨，不能用來遮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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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敲門，門根本沒鎖，我一腳跨進黑暗的屋子，瞬間一把砍刀就架在我的脖子上，我感覺到了死亡的寒冷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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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是我，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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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是我的聲音，付洐才撤下刀子，然後急忙問道：「它們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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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比我高一個頭，所以我要抬頭才能和他對話：「趕緊收拾東西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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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的喊聲，屋子裡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我沒功夫再等這些人，於是對付洐說：「我和她先走，你們隨後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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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點點頭，囑咐道：「朝南走，跑回之前我們去的那個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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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把那個生態莊園叫村子，我也沒空糾正他，急忙出屋子，我的東西都在這個單肩包裡，所以不需要收拾，而眼前的少女.......她的東西在我的單肩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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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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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把拉住我，指著天上的北斗說：「方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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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文化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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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糾正了方向，和少女一同奔跑在泥濘的土地上，由於是返回之前到的地方，所以竹林很明顯有一個入口，那是我們來的時候用柴刀開闢出來的小道，沿著這條小道走，幾個小時就能回到生態莊園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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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水不斷濺到我的褲腳上，但我已無暇顧及這些，那些怪物很快就會追上來，如果碰上特殊的那種，普通人根本跑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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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道近乎垂直的斜坡，來的時候是直接滑下來的，現在原路返回，加上腳下濕滑，只能手腳並用爬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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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上許多，我首先托著少女的屁股爬上去，等到她爬上去之後，她趴著伸出髒兮兮的小手，想要拉我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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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拉不住的，去找一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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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沒注意，腳下一滑，就滑下山坡，連打了好幾個滾，滿身都是竹葉和泥水，手中原本想作為支撐點的撬棍也跌落山坡，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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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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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就像是被捶打過一樣，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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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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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在斜坡上喊著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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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根長一點的......竹枝！」我忍著疼痛，對她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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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點點頭，然後消失在我的視野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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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被竹枝抽過屁股的我，對於這玩意兒的堅韌度實在是過於熟悉，拉我上去肯定不會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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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四周看了看，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了一跳，差點沒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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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眼睛正在坡下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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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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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恐懼而大喊了一聲，然後拍拍自己的胸口，儘量讓自己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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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一看，那雙眼的主人已經死了。因為那張臉我再熟悉不過，正是池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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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胖的身軀，印著魔法少女的T恤，以及飛繞在他身邊的蒼蠅，在他身上進進出出的昆蟲，我都看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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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了口氣，還好他已經死了，應該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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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接著！」少女找來了一根特長的竹枝，伸下斜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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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著斜坡，然後忍著身軀的疼痛，手腳並用準備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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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我的腳脖子便感覺到一股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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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隻肉乎乎的手抓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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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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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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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叫一聲，然後猛地睜開眼，就看見了宿舍天花板上那台老舊的電風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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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下面刷手機的付洐抬頭看了一眼，問：「又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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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用手扶著腦袋，說：「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在做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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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魔怔了，要不要去街上拉個算命的給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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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搖頭，表示沒這個必要，然後下床倒了一杯溫水，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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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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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頭也沒抬，回答我：「大概一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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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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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網去了，還和我們說，等你起來了叫你也一塊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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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頭疼，怕坑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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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介意。」說著，付洐就關上手機，說：「明天就回家了，今天去上個網，也算是開啟寒假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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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是拗不過他，只能跟著他一塊兒去了附近的網吧，這是我們宿舍每學期期末的固定項目，期末考考完，宿舍四人去附近網吧開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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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州大學是一所重點大學，好大學肯定都在市中心的大學城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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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雖然讀的是賀州大學，但有句話叫選對了學校選錯了專業，作為一個後娘養的專業，自然沒有資格在市中心的大學城裡，大三的時候就要搬到偏遠的郊區校區當中生活，附近只有一兩家網咖，還是屬於機子破，錢死貴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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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去上個網還要打計程車才能到，走著過去只怕還沒到網咖人就先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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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計程車上，我隨口感歎道：「過了這個年，我就二十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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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點點頭，說：「說起來，我過了年就是二十四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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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歲還是個學生，說出去人家還以為你是醫學生，讀的五年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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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笑了一下，說：「那你讓我怎麼說？我也只能實話實說了啊，大一被徵兵廣告誘惑了，保留學位去當了兩年兵，回來就和你一個宿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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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當初，我們一塊兒上幼稚園的時候，還是大班的你帶著小班的我到處鬼混，打架更是家常便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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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僅是幼稚園。」付洐指正我：「小學，中學，甚至大學，咱倆不都黏在一塊兒？簡直就是親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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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想到這些年跟著付洐做的那些大膽的事，笑了一下，說：「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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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你這點屁事兒。」付洐剛想說我給他帶來了多少麻煩，就聽見自己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接起電話，吼道：「馬上就到！別催了，整的和投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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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網咖，不愧是即將放假的前一天，網咖已經人滿為患，還好錢想和金成敏早早替我們占下了兩個位置，不然我們就只能當旁觀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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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個子的錢想，和長得特別像韓國歐巴的金成敏，在人群當中特別好認，四個人坐在一塊兒，其實也沒什麼好遊戲可以玩，主要還是在遊戲裡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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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說在吃雞的時候，我們四個就喜歡調成隊內語音，然後邊攬件邊聊天，這遊戲已經被我們戲稱為聊天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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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錢想的聲音：「所以我說，現在工作是真的不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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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有什麼不好找的？」這奇奇怪怪的漢語就是金成敏了，他是朝鮮族人，但和我們關係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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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想看，這寒假一過，咱就要考慮考慮實習的事情了，哎，誰要子彈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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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付洐的聲音，他的聲音比較粗獷：「不是我說，還有半年，你怕什麼，實習學校安排，還能少的了你......尼瑪的，怎麼是霰彈槍的子彈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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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的就是實習安排的地方不對。」錢想喝了一口可樂，然後接著說：「咱這專業，考研那是沒什麼好處，還不得靠實習的時候，分配個好城市，好提前打通關系留公司？城市關乎著將來買房，買車，政策之類的，可不能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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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成敏接話：「就你考慮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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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怪叫一聲：「嘿，我說歐巴，你可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學完拍拍屁股回邊境繼承家產了，可你得考慮考慮咱這些內地同胞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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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一聲喊打斷了錢想：「龍門客棧停車，搜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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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則是說了一句：「你也別想太多了，我看最近房價不都蹭蹭往下降了，有的地方已經降到奧運會以前的水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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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新聞你都信？都是炒房團出來哄你的，蘇木！」錢想開始擺弄起自己見識：「網上什麼新聞都不能信，前幾天飛波士頓的飛機死活不讓下去，盤旋了二十圈最後回來了，你猜那些公眾號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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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點起一根煙，然後眯著眼問：「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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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說，飛機上有病毒感染者，不讓下！我靠，都什麼年代了，月球背面有外星人這套路早就爛大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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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說話，就靜靜地聽著錢想在那裡嗶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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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說蘇木，瞭解新聞呢，就看一些比較正規的報導......我靠！M4，誰556子彈給我點，歐巴，歐巴！謝了啊.....剛剛說到哪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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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規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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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正規報導，那些天天搞大新聞的，別去理他們。腳踏實地做人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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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點沒笑出聲，四個人裡面腳步最飄的就是這個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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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別聊了，學校出來一輛車。」付洐提醒我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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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我端起手上的98K，上面裝著剛剛搜到的四倍鏡，確實看到一輛綠色的吉普開出了學校，正好朝我們這個方向過來，看來他們也想在龍門客棧搜搜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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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怎麼說？打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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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按鍵盤的聲音啪啪作響：「肯定啊！還能放他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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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我在後面幫你們看著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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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成敏：「我......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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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沒理他們倆，因為這倆貨打遊戲向來都是躲在後面看好戲，有人頭收了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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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你狙准，上去抽個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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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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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啟四倍鏡，瞄準司機位置那位爆炸頭先生，算好了提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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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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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按下滑鼠左鍵，耳機突然炸響98K的槍響聲，我還感覺到自己屁股下的椅子似乎強烈震動了一下，差點沒把我頂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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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我聲音沒開那麼大啊，為什麼這98K的槍聲差點沒把我耳朵都震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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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則是一拍大腿，喊道：「蘇木！你這槍夠勁兒！把老子的椅子都震起來了，牛逼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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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來得及回話，就看見付洐端著AK就往前沖，再定睛一看，對面的司機趴在大馬路上，而整輛車撞在了假車庫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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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沖上去一頓掃射猛如虎，將車上還懵逼著的三個小崽子一頓突突，拿下了三殺，我則是再開一槍98K，將趴在馬路中間的司機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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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一槍就沒有剛剛動靜那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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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問付洐，耳邊突然一涼，我抬頭一看，是錢想摘下了我的耳機，與此同時，金成敏也摘下了付洐的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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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幹什麼，還不快搜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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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指了指整個網咖，我站起來一看，就發現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遊戲，站起來觀察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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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我問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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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說：「你剛剛沒聽見？那一聲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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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了，那不是我98K的聲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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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98K？」錢想一臉詫異道：「是外面！現實世界啊老哥！剛剛那聲音轟的一下，簡直就像在郊區放原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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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反應是，這絕不是原子彈，否則現在應該在投胎的路上了。我看向付洐，明顯他也是感覺到不對勁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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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算你們戴著耳機沒聽見，剛剛像地震一樣的震動你也沒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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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感覺到了，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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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掏出手機，然後上話題榜上搜索，果然不一會兒，話題榜上就出現了「賀州巨響」的熱門話題，點進去一看，幾乎是整個賀州的人都在談論著剛剛的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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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網咖裡，所有人都在刷手機，少部分的人當做什麼事情也沒發生，繼續玩著自己的遊戲，一股刺鼻的煙味從旁邊飄來，我抬頭一看，付洐已經來到我的身邊，問：「原來剛剛不是你的槍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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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剛就想說了，我在遊戲裡打的槍，怎麼可能讓現實地震起來？」我為自己的普通平民身份而辯解，希望付洐不要誤將我當成Super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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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的臉被手機螢幕照的發白，他好一會兒才給我們總結說：「基本上整個賀州的人都感覺到了，有說是像槍響的，有說是像炮響的，還有說是炸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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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了摸下巴，說：「應該是距離遠近的問題，所以聽到的聲音也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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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問：「有沒有明白老哥爆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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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搖搖頭，說：「都是在那亂猜的，有說是試驗新炮的，有說是武器庫失火的，炸樓的也是，還有人說是戰鬥機音爆的，一個個神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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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成敏弱弱地問道：「那個，遊戲還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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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將煙放桌子上一摁，然後說：「打個屁，碰上這麼大的事兒，看熱鬧還來不及，你看看，整個網咖的人都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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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你這麼一說，還真有種來大事兒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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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裡有種異樣的興奮感，大概是最近的生活實在是過於無聊，毫無波瀾，激起了我的探索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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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八道，像這種事情，等會兒官方肯定會給消息，你們就別嫌事兒不夠大了，咱還是好好打遊戲去。」錢想關掉了手機，招呼著大家接著打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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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網咖裡的人漸漸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準備繼續回到遊戲世界當中時，只聽見啪地一聲，網吧所有顯示幕全部變成黑色，整個電競區瞬間伸手不見五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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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網管！怎麼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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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下著深淵啊，你特麼給老子停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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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啊，決賽圈哎，網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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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當中，眾多手機的燈光亮了起來，好多人開始憑藉著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朝網吧櫃檯走去，想要問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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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躲右閃，許多人在黑暗當中不小心撞到了我，忽然，我感覺一隻大手扶住了我的肩膀，我抬頭一看，是打開手電筒的付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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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色不太好，對我說：「看來是真出大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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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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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嗎？網吧都停電了，留在這也沒什麼意思吧。」我這樣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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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三個人都點點頭，本來大家就是來上網的，網吧停電屬於意料之外的事情，回去也沒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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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過櫃檯的時候，聽見一群人在哪裡吵鬧，網吧老闆要求大家排好隊一個一個來，可是黑燈瞎火的大家也沒有辦法排隊，於是吵鬧的更加厲害，我和付洐相互依靠著從人群當中擠出去，一直到下了樓梯，見到陽光之後，才感到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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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都能看到很多人出來打電話。賓館，飯店，小超市等等燈牌都不亮了，人們三三兩兩的站在一塊兒，不知道在談論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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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路上車輛更是沒辦法行走，因為連紅綠燈都消失不見了，沒有紅綠燈，誰也不讓誰，都在按喇叭想要對方讓自己先走，於是整條街道都是車喇叭的聲音，我不得不按住自己的耳朵，才能避免喇叭聲擾亂我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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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四個人急忙跑進一個小巷子，好歹聲音算是小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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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送外賣的摩托車從我們身邊穿過，路上太堵，外賣小哥只能穿過小巷送外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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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沒想到，整個街區都停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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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立刻打開手機，但沒有料到的是，手機的網路竟然直接變成了2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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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什麼啊！」錢想拍拍手機，然後舉高了一些：「平常都是4G，怎麼一下子就變成2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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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人太多了吧？」付洐也打開自己的手機，無一例外，我們四個人的網路都變成了2G，而且信號只有一格，雖然說這裡是郊區，但怎麼說賀州也算是一個大城市，而且附近也有很多大學，網路和信號不可能這麼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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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好不容易上了話題榜，撲面而來的就是各種關於賀州的熱搜，基本上都是幾分鐘之內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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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號怎麼只有2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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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狀元湖區的朋友嗎？是不是整個街區都停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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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人艾特一下電力公司和地震監測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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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嘗試刷了一下朋友圈，但一直都是在刷新中，那五彩斑斕的圓圈一直在旋轉，就是沒有刷新出新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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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我們四個人準備先回學校再說時，一聲爆炸聲再次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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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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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平地炸起一聲驚雷，而且伴隨著比剛剛還要強烈的地震，大概持續了有五六秒，期間我要扶著牆壁才能站穩，這地震的級別也太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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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穩定下自己的身子，看了一眼南方，說：「聲音是從這個方向傳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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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皺著眉頭，說：「那個方向，除了一所廢棄學校之外，就是高速公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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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廢棄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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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點點頭，接著說：「郊區南邊有一座小土山，山下就是一所廢棄的中學，上次我們社團想要去那邊燒烤，不過被那裡的保安趕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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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看看手機，再看看南邊，接著便看向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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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付洐的神色有些異常，於是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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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成敏呆了一會兒，然後小聲地問道：「老付，你不會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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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你們就不想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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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拉著付洐：「也許只是打雷，或者是小型的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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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搖搖頭：「你見過能把整個南營區......甚至整個賀州的電都給打沒了的雷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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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個人無話可說，因為周邊的喇叭聲越來越大，它們提醒著我們，現在街區依然沒有恢復正常，甚至還有惡化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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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金成敏還想再說些什麼，對於他來說，現在還是回學校比較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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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再想想，這都已經是兩次巨響了，這要是來第三次，第四次，肯定就不是什麼自然現象能掩蓋過去的事兒了。」付洐現在不僅沒有害怕，反而還有些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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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就發生在賀州，剛剛那巨響又這麼大聲，說不定就在南營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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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和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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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一擺手，說：「反正網吧停電，現在才三點多，就當做是去散步了......老金，老錢，你們要是不想去，可以先回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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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成敏聽到這句話，如蒙大赦，立刻就說：「那我就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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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則是再刷新了一下話題榜，然後指著上面的官方消息對付洐說：「現在消息已經出來了，是雲層之間的自然現象，估計會持續一段時間，讓我們回到安全的地方，不要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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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拿過手機，掃了兩眼，說：「不是強制性要求，指揮不動我......你們可以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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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看了一眼付洐，然後說：「那我和歐巴先回去了......蘇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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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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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錢想，再看向付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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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怎麼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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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外面亂成了一鍋粥，很明顯，現在出去的話，自己的安全肯定得不到保證，但內心一股衝動又驅使著我，想要我跟著付洐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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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我做出決定，付洐一把按在我的肩膀上，說：「蘇木肯定和我一塊兒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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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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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探索欲佔領了思維高峰，再加上從小到大和付洐待在一塊兒習慣了，於是順從了付洐，我決定跟著付洐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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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點點頭，說：「你們兩個天黑前一定要回來，隨時保持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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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宿舍四個人分作兩隊，一隊先回學校，一隊到小土山和廢棄學校那裡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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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付洐坐上計程車，特意說了一個小土山旁邊的公車站，沒有直接說廢棄學校的名字，因為搜尋引擎上竟然搜索不到這個廢棄學校的名字，只知道這裡是一所中學，在經過緊急事件之後就廢棄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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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我和付洐在公車站上刷著手機，經過了半個小時的車程，我們來到了圓山站，這個公車站連廣告都沒有，顯示的是終點站，並且是不准停留，立刻轉向的那種。馬路也都是裂縫，應該是某些超重車輛經常行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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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是一座小土山，看上去還挺高，但根據付洐的經驗來看，這小土山只要花半個小時就能到山頂，而土山的下面，公車站斜對面大概兩三公里的地方，就是那所廢棄中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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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付洐手機裡的那段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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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被封鎖之後，嚴禁他人隨意進出，並且經常能看到軍用車輛在附近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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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付洐：「這都是哪來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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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說：「隨手一搜，隨便看看，有消息總比沒有消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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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眾號消息你也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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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管誰的消息。」付洐指著手機說：「似乎是發生了什麼緊急事件，撤離了不少人，好多當事人現在都已經四十好幾，甚至五六十歲了，搜集證據有些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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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兩個人沿著馬路走，邊走邊聊，途中我們發現，這段路面上似乎有水，就像是灑水車剛剛經過一樣，水還沒有完全幹，甚至還有輪胎經過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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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看了看周圍，沒有車輛經過，於是跑到馬路中間，摸了一下胎痕，跑回來對我說：「這車我在部隊裡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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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聽這話，心裡立刻就打起了退堂鼓，畢竟我還只是一個大學生，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去主動招惹比較好，於是對付洐說：「我們還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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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搖搖頭，說：「來都來了，前面再走一會兒就到了，你就不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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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跟著他一塊兒走，漸漸看見了廢棄中學的輪廓，這所中學是依山而建的，大概是將山體掏空了一部分，依稀可見幾棟六層高的教學樓，走近了一看，門竟然是通電的，而且保安室裡面坐著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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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難辦了，沒想到這個廢棄中學都有保安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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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有保安，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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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就一個，裝裝樣子的。」隨後，他和我穿過馬路，來到了圍牆旁邊，上面有碎玻璃，爬不上去，付洐想了一會兒，說：「等會兒我教你一個方法，我怎麼說，你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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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然後聽付洐指著人通過的閘口說：「待會兒卡那保安的視角盲區，匍匐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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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一步一步，靜悄悄地往前走，不過我們白擔心一場，因為保安也在刷手機，看來賀州巨響這件事情已經鬧到勾起所有人的好奇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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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伸出食指和中指，朝下，然後彎曲，接著模仿人走路的樣子，我明白了他想表達什麼：蹲著走，悄悄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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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們兩個人雙手撐開保持平衡，蹲著朝閘口前進，在這個過程當中，我緊張地連口水都不敢咽下去，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雖然說大學期間沒少和付洐幹過刺激事兒，但這麼刺激的還真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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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們能站起來的時候，保安亭已經離我們有十米遠了，我和付洐站起來，躲到草坪的大樹後面，觀察保安亭，確認了對方沒有注意到有人溜進來之後，我們才繼續往這所廢棄中學的深處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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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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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付洐兩個人來到了教學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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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是隨意進出的，只有上二樓的兩邊階梯上有鐵門鎖住，我和付洐身上都沒有帶什麼開鎖工具，再說了我們也不是為了偷東西而來，所以只是在一樓轉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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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都是木門，而且年久失修，輕輕一推就可以推開，只不過會發出很刺耳的聲音，還好教學樓離保安亭很遠，除非我們放了炸彈，不然保安亭肯定聽不見我們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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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一看，門上面的金屬牌寫著：高一三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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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的玻璃都碎的差不多了，但地面上沒有看見碎玻璃，應該是「緊急事件」之後，這裡有人打掃過，外面陽光還算不錯，照進教室，讓這間教室顯得不那麼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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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付洐一步一個腳印，地面灰塵很大，走路也要小心，如果腳步重了點灰塵就會飄揚起來。木課桌和木凳子上也都是灰塵，而且還有很多破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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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歎到：「以前高中只有二十多個位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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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看向桌洞，說：「都是擴招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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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板上還寫著值日生和今日課表，以及一些方程式，不過我自從上了大學之後就講高中的知識全部還給老師了，所以上面的方程式其實我已經看不太懂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當時發生的「緊急事件」一定是十分突然的，撤走的也十分迅速......對了，事後應該也有調查取證，不然不可能讓當時的場景保持高度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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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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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付洐，付洐搖搖頭，他也不可能憑空給我一個答案，於是我們兩個人退出了這間教室，順帶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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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付洐的手勁兒太大了，門還沒關上，整塊門板轟然倒下，激起一陣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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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我用手捂著鼻子，急忙跑出教室，回頭一看保安亭，似乎保安並沒有聽見聲音，我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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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撓撓頭，說了一句抱歉，和我接著往前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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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教學樓，就來到了學校操場，上了好幾層階梯才看見一塊標準的圈長400米的跑道，只不過不是塑膠跑道，而是泥土地，要不是中間足球場那兩邊插著的木頭代表門框，我還真看不出來這是操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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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爸媽說過，以前學校如果是建在山上的，一般都是學生自備工具，趁著課餘時間挖山挖出來的操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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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付洐的話，不禁感歎當時的學習環境，和現在真是天差地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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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付洐沿著這條跑道，逐漸靠近山體，最終在一座大概是用作體育老師休息室的小木屋當中，發現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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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木屋很乾淨，應該是經常清理......甚至早上就清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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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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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面無表情，向我展開了他從木屋窗口上找到的賀州晨報，上面的日期正好是今天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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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眉道：「那這麼說，今天早晨，肯定是有人在這裡了？那人呢？不會是去上廁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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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沒辦法進去小木屋，因為小木屋的門鎖住了，只能透過窗戶口看到裡面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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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面有廁所，要上也是在裡面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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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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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著湊過去和付洐一塊兒觀察小木屋，突然就感覺地面在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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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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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木屋裡面有什麼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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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直覺告訴我，絕對發生不了什麼好事兒，於是我一手抓著付洐的領子，一面向旁邊急忙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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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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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從四面八方湧向我的耳朵，我感覺喉嚨一甜，伴隨著身體飛揚起來，視野中天旋地轉，我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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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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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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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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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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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特麼別裝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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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臉上感覺火辣辣的，勉強睜開眼，就看見藍色的天空，和付洐那張說不上多帥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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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你死了。」付洐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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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是不是甩了我一耳光？」我摸著自己的臉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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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樣你怎麼起得來？」付洐擺擺手，表示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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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和他計較這麼多，轉頭看向小木屋，只見剛剛還在旁邊的小木屋，已經變成了殘磚碎瓦，還伴隨著木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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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原來外表是裝飾，裡面還是用磚頭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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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腦袋還暈乎乎的，耳鳴十分嚴重，剛剛付洐說話我勉強才能聽清，現在他離我比較遠，我就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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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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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這房子是磚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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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向小木屋，只見靠著山體的那一面牆已經被炸開一個洞，整個小木屋的天花板被掀飛，四周都是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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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發現，原本藍色的天空，在爆炸之後，變得和污染嚴重，產生霧霾一樣，藍色正在漸漸消失，鼻子一吸，空氣似乎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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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和付洐說這個發現，就看見付洐正想要進那個洞，我急忙拉住他，大聲吼道：「你不要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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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吼那麼大聲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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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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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這洞，肯定不是什麼好地方，進去了說不定就出不來了，在安全面前，一切好奇心都要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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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勸了付洐好久，他才勉強同意和我回去，只不過他說他想要拍兩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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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將周圍的情況都拍好了之後，我們兩個人攙扶著，一瘸一拐走下山，剛剛還沒覺得有多疼，現在緩過勁兒來才發現腿上竟然流血了，而且腳踝也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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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木片刮到了......還好跑的快，不然你的下場和拿臉接玻片手榴彈沒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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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教學樓的牆壁上，沒好氣地說：「還不找點東西止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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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脫下自己的羽絨服，然後將打底內衣撕下來一塊兒，給我纏了一圈，其實本身傷口只是擦傷，包不包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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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付洐給我包紮的時候，我發現教學樓牆壁外面有裂痕，是呈蛛網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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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了拍付洐的肩膀，問：「你看一下，那裂紋是之前就有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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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走過去一看，說：「不可能，剛剛我特意看過了，教學樓的牆壁都是灰，而且也都完好，怎麼會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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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湊近看了看，然後伸手往裂紋中心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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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道：「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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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費了好大的勁兒將裂紋中心的東西摳出來，拿給我一看，竟然是一塊不規則的，類似綠寶石一樣的東西，拇指大小，質地透明，有棱有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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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質疑道：「塑膠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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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搖搖頭，說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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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向裂紋，突然發現，這個裂紋中心點，似乎被打穿了一個孔，而孔的大小正好和這個寶石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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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強站起身，閉上一隻眼，透過這個孔朝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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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階梯往上，視線一直往前走，在視線的最遠處，我看見了已經成廢墟的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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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吞了一口口水，對付洐說：「這東西，可能不是塑膠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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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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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他，慢慢地說：「小木屋的大洞，很可能是這個寶石打穿的......從小木屋，一直打到教學樓，還打穿了這面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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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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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漸漸黑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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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付洐趁著保安去上廁所的機會，正大光明地從大門走了出去，戒備如此疏鬆，讓我不得不感歎保安這個工作掙錢也太容易了一點，只要坐在那邊一天一動不動就能拿到工資，實在是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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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等到晚上接近六點的時候，我和付洐才在公車站等到公車，坐在座位上，我不斷地在回想這一次到廢棄中學的經過，手裡捏著那顆可疑的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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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是想把這個來歷不明的玩意兒扔掉，或者是放回小木屋裡面，但付洐拒絕這麼做......他有他的理由，而且理由十分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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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大威力，你確定你放回去之後，不會再次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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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願意讓它在我手裡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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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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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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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內心，或者說是我的好奇心，一直強烈要求我將這玩意兒帶走，我抗拒不了我內心的想法，於是感情戰勝了理智，我將這個不定時炸彈帶了出來，放在口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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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車到了商業街就走不動道了，因為那條路已經完全被堵住，就算是公車專用道都被佔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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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車司機瘋狂按喇叭，但前面的車也沒辦法走，司機沒辦法，只能和乘客們說：「都下車吧，前面肯定是走不了了，只能麻煩你們走路回去了，實在是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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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付洐攙扶著下車，腿上倒是沒有什麼嚴重的傷，但腳踝很疼，所以沒辦法自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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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電，所以路燈也亮不了，我和付洐走在行人街道上，四周要麼是看熱鬧的路人，要麼是堵在路上的車主，甚至還有地方電視臺的人正在報導街上的場景，總之是一片混亂，不過我看見已經有好幾輛警車停在一些重要店鋪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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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是安定下來，情況沒有繼續惡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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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付洐回到學校，幸虧旁邊是一家醫院，醫院的備用電源讓醫院門口的燈亮了起來，我和付洐看見校門口竟然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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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甚至還有血跡，還有衣物的碎片，以及散落一地的包裝袋，紙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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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位元執法人員正在記錄現場的情況，旁邊還有幾個年輕人正蹲在地上，每個人手臂上都蓋著黑色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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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校門口時，旁邊突然閃出來兩個人，一看，正是錢想和金成敏兩人，原來他們兩個人已經在校門口燈我們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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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怎麼到現在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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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付洐兩個人回到宿舍，吃著熱騰騰的速食麵，錢想和金成敏兩人則是看著我，一個勁兒地在問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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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最後一口速食麵吞下去，然後悶了一口可樂，舒了口氣，吃飽的感覺真是太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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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洐偷偷地戳了我一下，然後一手握拳，只露出一個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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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可能不會知道這個手勢是什麼意思，但現在我知道，這個手勢指的是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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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付洐的意思，於是對錢想他們說了取廢棄中學的所見所聞，但刪除了小木屋的遭遇，自然他們也不知道我拿到了綠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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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想了一會兒，說：「沒事就好，聽你們這麼說，這廢棄中學應該是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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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付洐對視了一秒，然後各自點頭，認可了錢想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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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沒電，但還好有水，外面天已經完全黑了，所以宿舍內完全只能靠月光來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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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將自己的手機拿下來，我注意到他已經用上了充電寶，我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電量也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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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說：「現在信號在學校裡也只剩下一格，網路已經完全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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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錢想打開自己的筆記本，打開桌面上的幾個JPG檔，說：「這是還有網路的時候，我截的幾張圖，你們倆先看看，瞭解一下你們不在的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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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付洐湊到筆記本螢幕前面，截圖似乎是各大社交軟體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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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已經亂成一團糟了，沙塵暴穿過了防塵林帶，市中心的大廈玻璃上全是沙子，家家戶戶都不敢開門，這是我見過的強度最高的沙塵暴，而且毫無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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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北地區溫度在三個小時之內連續下降五度，並且還在變冷，電力供應已經捉襟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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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地區突降暴雨，造成多處山體滑坡，幾處堰口已經完全淤堵，市中心水資源供應不足，已經開啟間歇性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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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付洐將這些截圖一張張看過去，一直到最後一張看完之後，我和付洐才明白，情況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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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在這一個下午的時間之內，所有的環境都開始惡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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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想點點頭，他推了一下自己鼻樑上的眼鏡，然後說：「我們這邊的情況似乎是最糟糕的，特別是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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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沒有說完，只聽見走廊裡有人嚎叫道：「快停水啦，大家趕快接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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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消息猶如巨石砸入水中，激起千層浪，瞬間整棟樓都沸騰了，到處都是哐當哐當的聲音，付洐也不落後，抄起臉盆就開始接水，可水龍頭裡的水不到一會兒就沒了，連半盆水都沒有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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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整棟樓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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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之後，學校公告群發出了消息，接到水力公司的通知，暫時停水，恢復供水時間暫不明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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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過後，便是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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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誰，探出窗戶大喊到：「還讓不讓人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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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停網，再是停電，現在還特麼的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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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弄死我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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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各種呐喊，附和聲從宿舍樓當中爆發出來，我甚至覺得音浪超過了在小木屋前面挨的那一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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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歡，宿舍開始陷入了狂歡，不僅僅是男生，甚至還有女生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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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衛急忙過來吹哨子，讓大家冷靜，但沒有人聽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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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也不知道是誰帶頭，漸漸地，所有人開始有節奏地敲打著臉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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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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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宿舍四個人，站在陽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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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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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沉浸在黑暗當中的學校，爆發出一陣一陣敲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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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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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心跳，又像是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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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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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黑暗當中行走的旅人，前後都被黑暗淹沒，看不到一絲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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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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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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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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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時代的開幕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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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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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這陣勢驚得說不出話來，旁邊的付洐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問道：「蘇木你看，那是什麼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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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著付洐指著的方向看去，那是門衛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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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垂著雙臂的黑影，晃晃悠悠地，朝著門衛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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