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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晝篇】零、不黯世事的雛鳥,被迫脫離安穩的巢穴

凪記得最初理解到這個世界的殘酷是在那一刻。

眼前面目猙獰的男子瞪視著自己,嘴中的血液隨著脖頸緩緩流下,胸前那矚目的手格外矚目,滋滋作響的周身圍繞著一絲閃電,闖入的黑繄衣人死在了雷電交織的攻擊下。

明明,她才和父母親剛道別完沒幾日,這個家便在一聲聲巨響中,沒了。

為什麼......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乖乖待在家裡不要亂跑,我們很快就回來了。」那日,父親和母親站在家門口,溫柔的大手撫摸著她細軟的頭髮。逆著光讓凪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只是她能感覺出他們異常悲傷的情緒。

四歲的凪不懂他們為何悲傷,也不懂戰爭的意義,只是隱約知道他們可能不會再回來了,就像隔壁鄰居家小春的父親一樣,去了遙遠的地方就沒再回來了,母親說那是連人都無法到達的地方......

她自三歲起就開始接受父母的訓練,雖然不是很懂,但每當父母親出門後,往往回來都是身負重傷,就像她訓練受傷的狀況一樣。

但這次的情況,似乎與往常又不太一樣......她心中有種強烈的預感,好像,出了這扇門後,就再也見不到面了。

她上前抓住了兩人的衣角,小小的身子爆發出了巨大的力氣,差點就把衣服撕破。

「不要走。」不知為何,不安的淚水滾滾流出,隨著她哽咽的呼喊,凪感覺自己的五感突然間敏感了起來,似有股輕微的流動在她周身環繞,十分溫暖。

「這是......!」看見女孩周身淡淡變異的空氣,男子訝異的視線和女子對上,兩人沒想到凪會在此刻「覺醒」了他們族中那久遠的「血脈」。

雖然很細微,卻是覺醒的開始。

「凪,聽著...」男子再三考量,上前蹲身和女兒平行視線,因為身子太過高大,蹲下後還必須微微俯身。

看著女兒淚眼汪汪的模樣,男子覺得自己的心彷彿在被撕裂著。

「我們祈望戰爭能在妳這一代真正達到和平,雖然這對忍者來說可能是奢望,卻是我和你母親的夢想...」

「無論艱難與否,要做到和平就必須先解決戰爭,即便這些會讓人感恐懼和痛苦......」父親溫暖的大手輕輕抹掉凪小臉上的淚水,「成為獨當一面的忍者,便要去實踐一切可能性,就如同我和你母親所要做的事一樣。」

「戰爭」二字的語意,對一個剛滿四歲的孩童來說,還是個未知的詞語。但孩子敏銳的直覺告訴著她,那是一個未知且充滿恐懼的東西。

「凪,意為風平浪靜之意,你的名字包含著我們的願望。」

凪聽了,下意識淚水流得更兇,但她依舊記得父親俊秀的臉龐,笑著對自己說,「妳一定...也要成為一名偉大的忍者啊...」

淚水模糊了視線,父母的的面容,卻在她的腦海裡漸行漸遠。

「沒事吧?」男人的身後傳來另一個聲音,那插在胸前的手咻地拔出,男人的屍體被隨意的丟在地上,出現的是一名灰髮的少年。

少年戴著面罩,斜戴的護額遮住了一邊的眼睛,在看見眼前的女孩後,他向女孩伸出沒沾血的那隻手。

女孩呆呆地望著地上的屍體不動,稚嫩的小臉上佈滿了死去那人的血。

那張臨死前的不甘,以及滿是鮮血的臉,深深印在她的腦中。

是嚇傻了吧......少年下了定論。

猛然間,他在看見女孩身旁一個巨大窟窿的景象,神色一緊。

巨型的窟窿,漆黑的痕跡有著燒焦的味道,沒有錯這個術不是......

他猶疑了一會,收回手上前轉身蹲下,「上來。」

女孩身子一顫,遲疑了許久,少年又道,「我不是妳的敵人。」

他不曉得對方有沒有聽懂,不過,沒有哭鬧著實讓他方便了不少,女孩聽了,過了幾秒才伸手爬到少年的背上。

待女孩抓穩後,少年腳下一顛便離開了倒塌的殘骸。

出了倒塌的房屋,映入女孩眼簾的是,形似方才倒下的黑衣人的,滿地屍體。

眼前的景象宛如地獄,四處的房子都遭受到強大的迫害而損壞,周遭此起彼落的哭喊聲讓年幼的凪被深深的震撼了。

屍體、屍體、屍體......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死屍。

沒有一具屍身的神情是安詳的。每個死者僵硬的臉上,都留著死前痛苦扭曲的神色。

「......」少年注意到女孩比方才更加緊繃的身子,沒有多言,只是加快腳下的速度,帶她前往暫時避難區。

咬著嘴唇,凪想哭,卻又不敢哭。

她怕,若是自己哭出來了,父母親就真的回不來了。

她的身子弱弱地顫抖了起來,「死亡」對年僅四歲的孩子來說,既強烈又模糊,孩子的心靈一直都比大人來得更加敏感。

地上交叉的屍體,彷彿在影射著什麼,讓她想起了父母親離開的背影。

這...便是戰爭嗎?

但,為何父母親不在了,眼前的景象卻沒能夠停止呢?

「想哭,便哭吧。」少年開口說,「哭完以後...就不要再哭泣了。」

「嗚......」少年的話讓凪更加咬緊雙唇,她把頭伏在少年的肩上,父親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祈望戰爭能在這一代達到和平一一

成為獨當一面的忍者,就要去實踐一切的可能性一一

凪,風平浪靜之意,這名字包含著我和你母親的願望一一一

妳一定...也要成為一名偉大的忍者啊......

淚水,從女孩的臉上緩緩滑落。

這次,她沒有哭出聲來。是哭不出來,還是不敢,就連她自己也搞不清了。

這樣的征戰真的有意義嗎?

為了和平,戰爭造成的代價卻無法給予等量的回報,若是戰爭的意義是錯誤的話,那她能做到改變這一切嗎?

這時,她才清楚的意識到,父親口中的「忍者」,對於自己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若要結束戰爭,同時,就必須付出相應的生命代價。為了做到父親所說的和平,那麼,她必須要變得強大起來才行......

這樣的想法,在四歲的凪心中劃下了重要的印記。

遠處激烈拼死的廝殺聲在樹林間不斷迴盪,鳥獸四散,鮮血染紅了河川,然而,忍者長達百年的戰火,卻未曾真正停下。

戰場上,一名男孩抬頭凝視著天空。

激烈的雨勢打在他幼小的身上,他卻像毫無所覺一般。

「爸爸。」鼬站在父親的身邊,再次直視前方,眼前屍體橫臥的地獄景象,地面上滿是屍體,這些死者不分國境,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無法抗拒死亡到來的苦悶表情。

「為什麼我們要來這裡......」

沒有一個人想死,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死了。

為什麼?

由於戰爭的緣故。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聽到幼子的問題,父親陷入短暫沈默,拿捏好該用哪些詞來說明,「因此,我才想讓你看看這樣的現實。」

「你要記好,這就是戰場。」

鼬感覺一陣暖意傳到頭上,是父親的手掌。

「再過幾年,你也要成為忍者了。就算戰爭結束,忍者的現況也不會改變。你將要踏入的就是這種世界。」

鼬在心中拼命搜尋「現實」這個詞的意思。他才四歲,還無法理解現實和虛構之間的差異。

儘管如此,他還是聽懂了父親想表達的意思。

「這就是我今後生存的世界......」

「沒錯,鼬。忍者是戰鬥的生物,你絕對不要忘了今天看到的景象。」

受到父親所說的話影響,鼬仔細凝視著前方,將眼前這片景象,深深烙印在眼瞳深處,讓自己牢記不忘。

鼬聽著父親冷酷無情的聲音,一直在忍耐,如果他一放鬆,眼就就會掉下來。

他並不害怕,也不是悲傷。只是心裡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情,不知道為何,這份感情緊緊揪住他的胸口。

眼底隱隱作痛。

抬手輕握在胸前,鼬顫抖著緊閉雙眼,心底...悄悄立下了誓言。

就算這個地獄是自己今後將要生存的世界,他也不打算就這樣默默無言地接受。

我要,改變這個世界......無論有什麼原因,用戰爭來解決事情就是錯的。若這格世界就是如此,他就必須改變它。

鼬一輩子都不曾忘懷這一天所見到的景象。

就像是聽見了男孩內心深處的祈禱,天空的雨勢忽然慢慢轉弱。

站在父母的墓碑前,凪身著黑色的喪服,因戰爭物資缺乏再加上她尚且年幼,衣服尺寸不太合適,看起來有些寬大。

天空下著大雨,雨勢非常激烈,大雨無情地打在她幼小的身體上,雨水打得她全身濕透,濕潤的臉頰上有水珠不斷滴落。

從此往後她便是一個人了。

這項認知,讓凪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的身後,不會再有人張開雙手接納自己,那個家,已經不會有人再對她說的那句話,如今她也來不及對他們說出口了......

「……歡迎...回來。」輕呼而出的聲音,被掩蓋在雨聲裡。

墓碑上寫的名字,格外刺眼。

英雄,伊波道夜、伊波香穗之墓ㄧ

後方遠處的樹叢間,一名同樣身穿喪服的灰髮少年,他的臉上戴著面罩,手插在口袋,另一手拿著一把黑傘,不發一語的望著那嬌小的人影。

「帶人和凜的墓不是在這邊吧。」身後傳來聲音,一名金髮的男子憑空出現,著地站穩後,他溫和的五官對少年笑了笑,「既然來了,為何不上前?卡卡西。」

此人正是四代火影,波風水門。

「老師,您怎麼來了?」即便對方是自己的老師,卡卡西依舊回應的淡漠。

「來看老朋友啊......」道夜和他是忍者小學同期的畢業生,同時,也是他一生的摯友。水門走至卡卡西身邊,倒是對他冷淡的回應方式習以為常。他垂眸一看,望向卡卡西手中的物件。

「那個...是要給道夜的孩子?」

他記得,在帶人和凜去世後,卡卡西曾和道夜短暫搭檔出過一段時日的任務。

在這次對戰中,道夜是在緊急救援時,為了隊友而戰死的。卡卡西是後方的第二波增援,卻在到達地點前道夜就......

「……只是出門順手拿了。」卡卡西說。

「真是不坦率啊。」波風水門心裡暗笑。

這傢伙...明明平常不做這種事的。

他想,卡卡西大概是認定道夜的死,是自己的錯吧。

「還是說,這孩子有什麼讓你感到在意的地方嗎?」

波風水門的話讓卡卡西陷入沈默,他的腦中再度想起他救到女孩時所看見的窟窿。

「......那時,當我趕到除掉潛入的敵人後發現,在一旁有著被*雷柱着燒的痕跡。」

「什麼...」波風水門聽了一驚。

「不過,就地上只有一個窟窿的情形來看,應該是施術失敗。」卡卡西說。

也幸虧他到的即時,不然照那孩子不熟練的因素,早就死定了。

雷柱追煞,是伊波道夜生前所創的招數之一。其術特別之處在於它既是具有攻擊力的忍術的同時也是追蹤忍術。

在招喚了巨雷所組成的柱子後,雷電會隨著敵人的移動自動攻擊,並持續招喚出多束巨雷。無論是替身術或轉移忍術都躲不開雷柱的追蹤,因此若是地上只有一個痕跡,就代表招喚失敗。

想到老朋友的性格,波風水門覺得一切又合乎常理了。

「的確,很像是道夜的作風呢。」

畢竟,伊波一族的人對於查克拉覺醒的使用度都十分靈活迅速。

或許只是心血來潮,就算不是立刻學會也無所謂,但...居然會把A的忍術隨意傳授給四歲的孩子,看來,他對這個孩子似乎有著很大的期望。

這時,方才還雨勢劇烈的天空,在短短一瞬,轉變為綿綿細雨。

逐漸變緩的雨勢宛如現況的忍者世界,身處陰影之後難以前行,波風水門不由得抬眼看著陰暗的天空。

「其實啊,你可以再溫柔點的。」他建議道。

他的話指的對象不言而喻。

「身為忍者,不可能一輩子去倚靠別人而活,多餘的溫柔,只會害了她。」卡卡西的眼中泛著冷意,讓人分不清冰冷的是雨水,還是他無情的心。

「你阿......」波風水門無奈嘆氣。

兩人沉默間,小雨大有逐漸停止的趨勢,只是烏雲散去的緩慢,天空中隱約有道光線從雲層的縫隙射了出來。

站在墓碑前的那個女孩,也緩緩抬起了頭。

眼前,彷彿再度出現雙親那慈愛的笑顏。

「看,雨…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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