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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五章

第五章

人類失戀需要花多久時間恢復?

做為一隻單身鼠,我一開始是不知道的,只覺得鼠生短暫,為什麼還要這樣互相傷害?快快樂樂的吃瓜子鑽木屑不是很好嗎?

只是三於邊哭邊摸我,這讓我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好溫馴的任由三於撫摸,帶著鼻音說我真的是個好倉鼠,比那什麼油渣還要值得交往一百倍。

我心裡是拒絕的,性別就算了,種族不同怎麼談戀愛啊?

我按捺著吐槽的心,乖巧的當起暫時的男朋友,但暗忖著希望三於別認真,這樣我會很困擾的。

發洩完情緒的三於好多了,雖然眼眶還是紅紅的,擤著鼻水的衛生紙更是堆成一座小山,但人看上去卻是穩定了許多,就連隔天油頭男上門鬧,講一些狗血到令人白眼的說辭,三於也強硬的把人轟了出去,還換了門鎖。

從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有看過油頭男出現。

我不知道三於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只好更加乖巧的陪在他身旁。

而三於對我的態度依舊好的不得了,沒有因為分手而改變一分一毫,幾乎快讓我忘記我是一隻被當作禮物的可憐小倉鼠。

他把牆上的合照扔進了垃圾桶,把油頭男送給他的禮物打包裝箱還給對方--我甚至到現在才知道連假盆栽也是油頭男送的。

嘖,為什麼這種人還找的到對象啊?

把有關油頭男的回憶送進垃圾車後,一切看似正常,三於卻沉默了好幾天,連我擅長的撒嬌賣萌都沒讓他好上半分。但在他背對我時,我卻知道三於看著屋內某個角落,又不經意的想起了那個應該被一起丟到焚化爐裡的油渣。

頹然了一陣子,三於才恢復正常。

說恢復也不太對,因為那天我不小心從書桌上跌下去,體會了一把老鼠版的自由落體,而且還是沒有安全措施的那種。

整隻鼠茫然的趴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心臟急促的跳著,張大的眼睛不曉得今夕是何年,腦中充滿著我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這類的哲學問題。

痛倒是不太痛,也許是驚嚇太深,反而壓過了疼痛的感覺,我維持著四隻著地的姿勢,整個身體貼平著地面的模樣,活脫脫的就是一張鼠皮地毯。

「員外?員外!」

三於卻被我的反應給嚇壞了,他抖著手,就怕弄痛我,小心的把我移到外出籠裡,二話不說就招了車直奔醫院,一路上還不斷哄著我說員外加油,等等回家就有魚乾瓜子乳酪條。

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實在很不好意思說都是誤會,只好蹭了蹭三於,一聲啾啾也不敢吭,就怕被苛扣零食。

這還是我第一次不是因為健檢而來。

我聽著三於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急切的跟櫃檯人員說些什麼,沒一會,我就被送進了熟悉的診療間。

嚴醫生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小動物是很容易受傷的,就算疼痛還是生病,也因為無法和人類交流,拖到最後往往都是難以挽回的程度。

醫生打開了外出籠,瞇著眼睛看我,沒有輕易移動我的身體,手指從頭頂輕壓至身體兩側,反而是三於握緊拳頭,既緊張又自責的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全說了出來。

「員外剛剛是從桌子上掉下來的?」醫生頭也不抬的說著,輕巧的手指壓的我有點癢,想笑。

「對,大概這麼高。」三於點頭,比劃了下桌子的高度。

嚴醫生又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會,才用熟悉的姿勢把我抓了起來,拉開了嘴唇查看有點黃的小牙齒,莫名的有點害羞,感覺就像是小學生蛀牙被家長發現一樣。

兩個人類屏著氣,專注的目光讓我有點不自在,加上醫生的手指又壓著我的軟肉,癢的讓我下意識違抗了嚴醫生的壓迫,軟呼呼的身軀扭了一下。

這一動,嚴醫生把我放回了診療台,三於想伸手碰碰我,又害怕的縮了回去,急切的追問:「醫生,員外還好嗎?」

嚴醫生似笑非笑的,拿著個手電筒對著我眼睛照,又端詳著我的五官不放。

啾,這是逼供!

「還好…他的肚子肉保護了他。」嚴醫生慣例推了下眼鏡,鏡片後面的雙眸溢滿笑意。

三於傻了,放在診療台上的手僵住,像是沒聽清楚剛剛醫生說了什麼。

我是一隻識時務的老鼠,見事實已被拆穿,搖著小屁股湊到三於旁邊,試圖用我渾然天成的萌力影響他。

抬起頭睜大著眼,兩隻爪子微彎放在胸前,一副眼裡只有三於的模樣。通常一擺出這姿態,那個傻主人就會把我抱起來啾啾,左一下右一下的,嘴上是千律一篇的好可愛。

但百試百靈的招數卻失效了,三於沒管使出渾身解數賣萌、試圖用大眼睛亮毛皮感化他的我,怔怔的又重複了一次,語氣滿是不可置信。

「……肚子肉?」

嚴醫生點頭,撕碎了主寵倆的幻想,又好心的補了句,「或許也是你的桌子不太高。不過員外目前看來是沒事的,只是當下被嚇到了吧。」

你還不如不說呢。我現在大概完美的詮釋了什麼叫做抱頭鼠竄,縮著自己的身體減少存在感。

希望三於還是愛我的,我蒼涼的想著。

然而事實總是殘忍,三於把我放在手上,學著剛剛嚴醫生的樣子,上下左右的打量著我,我的眼睛也跟著他移動,不一會就覺得頭暈。

「我居然到今天才知道你的肥肉有這種功能……」三於愣愣的說著,對於嚴醫生那句肚子肉保護了他的話,還是有點消化不良。

說什麼呢!別以為可以躲過我靈敏的耳朵。

人類對胖子--哪怕是虛胖也真不友好!知道肚子肉的美好嗎?除了在落地時可以緩衝,坐著睡覺還可以當午睡枕,哪天斷糧了,還能夠靠著我用各種食物養大的肉肉撐著呢!

「這次只是僥倖,下一次肚子肉就不見得有功用了。」嚴醫生語帶笑意,還拍了下我圓潤的屁股。

老鼠的便宜也要吃,不要臉!

我往三於的方向又縮了些,堅決不向惡勢力低頭。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三於認真應下,說到底也是因為他一時沒注意,但這不能成為解釋的藉口。

「不會,有你這樣的主人,對員外也是好事。」嚴醫生說,少了當初健檢時的冷淡。

兩人又說了幾句,還有嚴醫生這幾年從醫的叮囑,這大概是所謂人類的交際應酬吧?被放回外出籠的我無聊的打了哈欠。

三於又問了幾個倉鼠的問題,嚴醫生乾脆拿了張名片給他,背後寫著一串字。

「你如果有問題可以直接LINE我,我有空會回覆,這樣就不用一直跑醫院了。」

「這樣不好吧?」透過孔洞,我看到被分成好幾等份的三於,語氣有點為難的回應。

「不好?」

「畢竟要尊重專業。」三於吶吶的回。

嚴醫生大笑:「我不會因為問幾個問題就失業的。--再說,會真心愛的小動物的人,都不會是什麼壞人。」

我不知道他們後來又交流了什麼,只明白一天天的,兩個的人關係好了許多。

最開始還會問員外最近味道有點大、員外香腺老清不乾淨,我實在很無辜,不要以為倉鼠就看不懂字好嗎?這是赤裸裸的歧視!為了能更加貼近人類,作為家寵要學習的東西可多的是。

諸如:如何讓人類更愛你,原來是要做這個!成功與飼主建立良好交流、金主的十大金句。如果小動物們也有BBS,那肯定都在討論這些。

唉,畢竟人類有高齡化、22K,動物們的就業競爭也不容小覷。

而嚴醫生那頭也如同他所說的,大多是休息時間看訊息,回的時間固定,耐心的回覆那些對他來說是基本的問題。

感覺隱私被侵犯的我忍著,還以為事情到這邊就結束了,但之後卻變成嚴醫生開頭,第一句話總離不開員外最近有變胖嗎。

人類為什麼那麼喜歡攻擊別人的短處?就只為了證明自己瘦嗎?望著發福的肚腩,我悲涼的想著。

從肚子肉事件過後,三於乾脆幫我準備了專屬的小碗,每個禮拜定期量體重,還記錄了張小紙條貼在牆上,根本羞恥PLAY!

不多話,三於傳了我的體重記錄表,我眼不見為淨,卻發現張眼還是那滿螢幕的哈哈大笑貼圖。

這日子沒法過了。我乾脆背向螢幕,卻對上了三於不懷好意的眼神。

來了,我心中一凜,也不知道是不是三於從嚴醫生那學壞,他最近老愛捏我屁股,還會喃喃自語的說什麼「這觸感可以啊,簡直比我這次烤的麵包還鬆軟」,一點尊嚴也不留。

「啾啾」!我憤怒的大喊,夠了喔人類,懂不懂什麼叫做適可而止?不要仗著倉鼠性騷擾就不犯法,公老鼠也一樣,以為我不知道什麼是傑哥嗎,你這樣很容易失去我的!

然而習慣卻很容易養成,當我發現對於三於捏我屁股這點已經泰然處之時,還能夠在被騷擾的情況下正常吃飯,整隻鼠都不好了,內心的波濤洶湧大概僅次於嚴醫生侵門踏戶這件事。

那天三於在忙,因為每周五是糕點到店自取的日子,不放心宅配或是離的近的客人總會親自上門。

工作室小,一個禮拜也只有這天比較忙,三於也沒雇人,一個人忙進忙出的,唯一的小幫鼠也只會吃跟賣萌,雖然流程簡單,不外乎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但三於還是內外跑,忙得腳不沾地。

周五的鐵門是打開的,方便客人直接入內,那時我待在客廳吹冷氣小憩著,應該是拿來跑的滾輪,用來當吊床睡也剛好。

我閒適的看著上門的客人,有爬樓梯而氣喘吁吁的阿嬤,也有一身套裝模樣幹練的OL,但大多都是女性,少有的男性總會讓我眼睛為之一亮,覺得找到了美食同好。

你說老鼠不能吃人類食物?看看也成啊,少了味,還有色香呢,而且三於可是幫我準備過倉鼠的小蛋糕呢!雖然沒有人類吃的要來的精緻,但能夠吃到蛋糕的倉鼠也算是獨一份了,我非常知足,並且希望能多吃幾次。

但主人在忙,我身為一隻成熟且心胸寬廣的老鼠,怎麼也不會在這時候鬧,於是像個領主似的巡視起我的城堡--最近三於幫我裝了外接管,直接連通到另一個整理箱,裡頭滿當當的是我的家當。

瞭望台還是攀架,增添了一堆我沒看過的東西,連之前的盪鞦韆也被移來這邊。累了還有散熱片打底的小屋可以歇息,就是要吃飯得跑回去豪宅很麻煩就是了。

而嚴醫生就是這時候出現的。

醫生來的時候我還專注在頂樓加蓋的滾輪,視線一整個居高臨下,俯瞰我的豪宅,坐擁我的山河,大大滿足了小倉鼠的虛榮心。

所以當我一回身發現那貼近的臉似曾相識,圓潤些的身子被熟悉的恐懼籠罩,想起了被強迫剪指甲的陰影,還有被嘲笑說胖的不平。

嚴醫生仍看著我,卻沒動作,我那活像剛從冷凍庫拿出來的身子一瞬間解凍,歡快的向嚴醫生露出勝利的微笑。

哈哈哈哈哈,嚴醫生你再說我胖啊!再捏我屁股啊!出了醫院你也不能對我動手動腳了,UCCU!!

我嘲笑的眼神沒有太久,因為事情總算告一段落的三於看到了嚴醫生。

「嚴醫生?」三於不確定的開口。

嚴醫生抬頭對上了三於的目光,詫異了一下,像是在獸醫院看診一般,下意識的整了整領子。

褪去了平常穿的白大掛,醫生穿的十分休閒,POLO衫五分褲,還戴著一但不見就找不回來的i7耳機,不變的是那副時常滑落的眼鏡。

「我來拿蛋糕。」嚴醫生嘴上說著,但不時往我這瞟的眼神裡頭寫的明明白白的。

不妙,這人想逗弄我。

我有點慌。

三於卻沒注意到,低著頭翻找著什麼。

「嚴顏小、先生嗎?」三於拿出訂購單核對,單子上姓嚴的人只剩這位,他語氣有點遲疑,我卻知道三於剛剛絕對是想說小姐這個詞。

「嗯。」嚴醫生明顯也聽出那生硬的改口,打趣的說,「嚴小姐我也習慣了,不要緊--不過你還記不得我名字啊?」

嚴醫生用痛心疾首的口吻說著,三於愣了愣,不知道是否該當真。畢竟在網路上侃侃而談,隔了一個螢幕總是安全,一到面對面交流,本性有些宅的主人總會有點卡殼,還沒有貼圖或是一連串的哈哈哈可以讓他打混過去。

「沒事,我開開玩笑而已。」見三於尷尬,嚴醫生也笑著帶過。

他並不介意這點,就是想逗逗這位家屬,畢竟會問說老鼠需不需要結紮的人也十分少見,好笑的同時,又覺得能一本正經問這類瑣碎到枝微末節的問題,那肯定是很愛他的家人吧。

三於摸摸鼻子,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平常都喊醫生的,LINE名字也是打英文,就沒注意那麼多了。」

我也跟著想到視窗上那個Yan   Yan,還以為是嚴醫生裝可愛,沒想到主寵倆都誤解這麼久,有點愧疚。

但是再怎麼愧疚也不能抹消掉這人曾經扳開我可愛的小嘴巴還有對我不軌的事實!

「那我可能要改名叫嚴醫生了。」嚴顏認真的點頭。

三於尷尬的笑了下,好在手上的訂購單提醒了他,機智的丟下了一句:「我去拿蛋糕!」,人一瞬間就跑去了廚房。

我一瞬間想到了前陣子很紅的爾康手。

三於你回來!你倒是把我給帶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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