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謹是在一陣可怕的心悸和光怪陸離的惡夢中張開眼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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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面平穩自己的呼吸,一面看了眼窗外。天空灰濛濛的,但已慢慢泛出了魚肚白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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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謹不是個貪睡的人,雖然昨天他批公文批到過了子時才迷迷糊糊地睡下,又因為做惡夢的關係睡的不是特別好,但人既然已經醒了,他也沒有要再睡個回籠覺的意思,於是他將被子整整齊齊的摺好疊在床上,拿起放在床頭的盆子和毛巾去打水梳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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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在院子前的走廊上,挽起袖子一面擦臉一面走神,想著他方才做的惡夢 ───其實也不算惡夢,這夢他一年到頭要做上兩三次的,夢的內容不意外的話都是那兩個人───他最大的弟弟,然後就是柳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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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謹是個孤兒,底下還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這個最大的弟弟是他撿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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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從小生活在混亂貧苦的小村莊裡,少年時代還生不逢時的是個天災人禍不斷的時代,適逢京朝之戰爆發,南方又爆發了蝗害和旱災,富貴人家尚且都自身難保,更別說是貧民窟裡的老百姓了,父母雙亡、餐風露宿的孤兒到處都是,李謹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某天早上打開他家大門 ───如果那還算是門的話,然後看到了倒在他家門口,一身破爛的小孩兒,也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拉拔他們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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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個弟弟有一天卻離開了他們,只留了張言簡意賅的字條,一聲不吭的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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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時起,李謹開始會做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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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來,柳雁被流放了,他的惡夢裡就多出了當年他被人告知,他那率兵前去陸茗城追捕太子餘黨的好友突然間喪心病狂,殺了整整一個城的人和那些跟隨他的中央司將士們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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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李謹夢到了他和弟弟妹妹一起在貧民窟老家吃晚飯,忽然他的大弟站了起來,冷漠的對他說了句「哥,我走了」就奪門而出,李謹驚的趕緊追了出去,只見外面一片漆黑,他片尋不著弟弟,一邊跑一邊喊著弟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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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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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到背後傳來弟弟的聲音,急忙轉頭一看,卻看到死寂的黑夜裡,陸茗城屍橫遍野,百姓和將士的血蔓延了整個城鎮,屍體的眼睛圓睜,滿臉的驚恐絕望,柳雁手上提劍,披頭散髮的站在血泊中,陰測測的轉過頭來看著他,彷彿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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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謹就是在那樣令人絕望的窒息中生生驚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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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成了梳洗,抬眼望去,只見院子裡種的大牡丹紅的不太自然,像是有某種液體覆蓋在上面,李謹蹲著看了幾秒牡丹,便冷冷淡淡地順手將盆裡的水潑在了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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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將牡丹上的豔紅沖到地上,染紅了花下的一小部分土地,像極了李謹夢中那血流成河的大地,透著一股既妖異又不詳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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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房間外,他先觀察了一下門板才進房,對著銅鏡仔仔細細的穿好他白底黑邊的朝服和帽冠,又順手揪了一下帽子上插著的羽毛,這才去飯廳隨便扒了幾口府上廚娘做好的清粥小菜,準備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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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會說「隨便扒幾口」,是因為他根本沒有那個時間好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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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府上僕役驚慌失措的衝進飯廳,臉色煞白,一邊抖一邊語無倫次地喊道「大人,快來!您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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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怎麼會有時間能好好吃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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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謹眼角一抽,把碗筷放在桌上,跟著僕役一起來到後院的房間,那裡是廚娘、侍女還有僕役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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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大群僕役和侍女圍繞在桌子旁邊,桌上擺著一個巴掌大的神像,李謹知道有些人會在房裡供奉神明,而這供奉的應該是某個神將,用來驅邪鎮煞的,然而現在這個神像的頭卻斷掉了,斷的徹徹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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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一早起來就發現祂變這樣了……」一個叫小梅的侍女抖得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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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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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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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越講聲音越小,隱藏在恐懼底下的言外之意大家都心知肚明,然而沒有人敢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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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李謹開口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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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就斷了,那又如何?」他的聲音波瀾不驚,連帶著這些僕役們也跟著平靜下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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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在半年前,刑部接到了一樁命案,死者是一個年輕女人,上吊自殺的,本來也沒什麼,然而這件案子怪就怪在,這女人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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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女人的丈夫跟著一隻商隊往東走,要去燕寧做生意。燕寧是大夏首屈一指的商業大城,每日經過的商隊不說數千也有數百支,而對生意人來說,時間就是金錢,他們很樂意尋找能節省時間的捷徑來走,其中有條捷徑便是穿過五屯胡,一座面積相當大的湖泊,像一個在陸地上的小海洋似的,然而當地人都叫商隊別走這條路,因為這湖實在太古怪,幾十年前還有商隊在走,然而皆有進無出,沒有一個活著出來的,久而久之也就沒人敢再走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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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為了省時間,商隊又都是一群年輕力壯的漢子,天不怕地不怕,於是他們還是選擇穿過那座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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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果真沒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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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丈夫失蹤的兩年後,女人突然瘋了,常蓬頭垢面,衣衫不整地衝到大街上,逢人就歇斯底里地喊著「是他」、「他回來了」、「救命啊」,聲音之淒厲,聽著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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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女人自殺了。屍體在傳出惡臭的好幾天後才被人給發現,而且表情驚恐,就好像死前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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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詭異的事還在後面,又過了一個月後,經手女人這案子的刑部官員也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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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的方式和女人生前如出一轍,抓到人就大喊「是他」、「他回來了」、「救命」,李謹去看他的時候他把自己關在房裡,叫家僕嚴密把守在門外,只讓李謹進去,李謹看到他的頸上有圈鮮明的勒痕,紅的像要滴出血來,跟那屍體的勒痕一模一樣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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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他也上吊自殺了,屍體的眼神同樣充滿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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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謹後來再度到他的房間走了一遍,發現他的房門門板上有一道長長的痕跡,是那種用指甲以一種反覆且用力的方式留下的抓痕,就好像有誰急切地想要破門而入,每日每日,從不間段的在門外撓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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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以這樣的方式抓門板都會發出刺耳的聲響,然而死去官員的妻子卻說,她從未聽到撓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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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實在太過離奇,以至於沒有官員敢接手這案子,後來是李謹把它接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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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李謹的生活開始產生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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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他並沒有察覺,他只要一專注在公務上就不太注意外界的東西,直到有一天管家王伯告訴他,他的房門上出現了一道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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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李謹同樣半點聲音也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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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的時候李謹的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加上受了早上那夢的影響,精神狀態不佳,暖和的早春天氣讓他昏昏欲睡,整個早朝他只囫圇吞棗的聽進一些「劉將軍要回京了」、「前線大捷,北狄大軍已退回自己地盤」之類的,不過當話題兜到他三個月前接到的案子上時,他倒是還有力氣條理清晰,有板有眼的把對面那幾個反對他的大臣給訓了一頓,今天的早朝就這麼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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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的時候,官員們三三兩兩的走在一起閒聊,李謹走著走著,左腳忽然拐了一下,差點摔個馬爬,他蹙著眉頭,就那麼一秒的停頓,他忽地感覺不對勁,抬頭一看,一大塊磚就衝他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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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李謹旁邊的是禁軍統領張漠狐,反應相當快,當即抓著李謹的手臂將他往後一扯,在一眾官員的驚呼聲中,那磚頭就直直地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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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張默狐沒有拉他,現在碎了的就會是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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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張統領搭救。」李謹朝他拱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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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漠狐皺著眉頭張望了一下四周,沒發現什麼異狀,轉過頭來看著李謹,又愣了一下:「李大人的脖子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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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李謹狐疑地走了幾步到池子邊,看著自己映在水池裡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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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衣襟因為剛才的拉扯而有些鬆開,露出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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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那白皙的頸子上,赫然有一圈鮮紅的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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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謹是個認真向上的好青年,當年偶然得了機會能到太學院唸書,唸完以後上京趕考,實實在在的連中三元,又得皇上賞識,年紀輕輕的已高居刑部尚書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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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類型的人一般來說都是塊難啃的硬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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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就是不太好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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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在這種知道自己快死了的情況下都是嚇得魂不附體,好一點的也是坐立不安,焦慮萬分────李謹不是,就在傍晚他回到府上,準備和衣小歇一下之前,他去廚房拎了一把磨的明晃晃的菜刀回來插在床頭板上,準備鬼來殺鬼,人來殺人,然後就安心地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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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語怪力亂神,他知道自己會有危險,但絕不是因為什麼厲鬼索命或是亡魂的詛咒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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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天色完全暗了下來,最後一抹夕陽落入地平線,李錦也快要沉入夢鄉的時候,門外忽然喧鬧聲四起,還有人發出了興奮的尖叫聲,搞得好像他尚書府在舉辦什麼熱鬧的慶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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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謹被吵得只好張開眼睛躺在床上,然而心裡打定主意铬守「不看不聽不理」六字真言,他的好奇心已被一天下來的疲倦給消磨殆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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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李謹,除非天塌下來,否則絕對不下床。」李謹望著頭頂的天花板這麼對自己說道「不,天塌下來也不下床,反正下床也逃不了,要死也要死在被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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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管家王伯興高采烈的在外面狂敲李謹的門,聲音裡全是掩蓋不住的驚喜「大人!快!快別睡了!快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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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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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將軍回來了啊!帶了一車隊的禮物到咱們府上拜訪來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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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謹「噗通」一聲從床上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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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口中的「劉將軍」本名叫劉長宴,人稱「定北將軍」。前些年北狄數盟邦集結起來進犯大夏北方,劉長宴被派去平北狄之亂,橫掃漠北,殺的北狄大軍節節敗退,是個很令人敬佩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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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劉長宴是個有些溫和木訥的人,為人正直,但不太會交際,因此在京城也沒什麼朋友。李錦和他算不上深交,不過君子之交講究氣場相投,從前劉長宴還駐守在長安的時候,兩人見面也會聊上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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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謹來到大門口的時候,他家僕役們有一半已經熱熱切切的簇擁著劉長宴進門,另一半正歡天喜地的幫著劉長宴的將士們搬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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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謹的眼角有些抽搐,他迎了上去,朝劉長宴拱手說道:「恭喜劉將軍凱旋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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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李大人。」劉長宴也苦笑著拱手回禮,他這次從漠北回來,好像有變得開朗一些「長宴在京城沒什麼熟人,將軍府又空置多年,這會還在打掃,這便不請自來登門叨擾,借住幾日,怕李大人責怪,這些禮物不成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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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將軍說的是什麼話,李謹怎麼會責怪您?」李謹客氣的道「您用過膳了嗎?不嫌棄的話,蔽府正好也到晚膳時間了,劉將軍和我們一同用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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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長宴溫雅的笑道:「榮幸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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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長宴雖是個長年在戰場殺敵的武將,但他不打仗的時候是很平易近人的,說起話來謙遜有禮,溫文爾雅,熟了以後就覺得他很是討人喜歡。李謹一邊吃飯一遍聽他講在漠北發生的趣事,忽然就想起了柳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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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長宴其實和柳雁很像,李謹心裡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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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柳雁被百姓稱作「儒將」,因為柳雁雖是大將軍,然而一張臉白淨英俊,氣質又斯文,像個飽讀詩書的文官,因此有此一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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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柳雁,他的思緒逐漸漂往許久以前的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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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自年少時於太學院認識,兩個又都是極聰明的人,常在讀書方面一較高下,後來又同年登科進榜,李謹是為狀元,柳雁是為榜眼。不過柳雁更可貴的地方在於他習武,據說族中有長輩是江湖中人,是以柳雁登科不久,便被前一任的中央司大將軍夏嚴陵看中,給他升了副將的職位,隨他南征北討平定外患內亂。柳雁是個進士,讀起兵家經典嫻熟輕巧,運籌帷幄之間,橫掃四方、威風八面,很年輕就當上了中央司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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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從少年時代就不分軒輊,較量不休,後來一個當到六部之一的刑部尚書,位高權重;一個做到了年輕一代的中央司大將,叱吒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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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知音難遇,對手難尋。」,兩個這麼驕傲的人,偏生遇上了彼此,是知音,更是對手,無論如何,都是難能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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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李謹做為主人總不能拋下客人自己跑回去睡覺,於是兩人又在前廳下了兩個時辰的棋,直到夜深了,李謹也犯困了,兩人這才並肩走回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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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長宴住的客房就在李謹隔壁,經過李謹房門口時,劉長宴眼尖,看到了門上怵目驚心的刻痕,「咦」了一聲說道:「哪隻小狗小貓給撓的?」,說著,兩指併攏,順著那道刻痕緩緩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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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用內力將刻痕撫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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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好看多了。」劉長宴笑道「晚安,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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