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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一章

《捨身成魔01》

原本是在接文專頁上面的文章,但是跟我對戲的那個人只接一段就放棄了XD

於是乎這篇基本上就是只有我在寫

然後請不用擔心那位客倌寫的那一段是否有引用問題,因為避免爭議所以我整段重新寫了!

而且我有徵求專頁主管讓我搬到自己的部落格喔!!!

然後以下是那個文專的網址,歡迎去逛!!!我是裡面的其中一個文手喔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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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煙雨紛飛,雲霧繚繞。

青草香混合雨水,彌漫於街道小樓之間。

遠方佛寺梵音起,卻壓不住空氣中如絲如縷的詭譎。

「施主,聽過『山雨欲來風滿樓』嗎?」大師看似輕手輕腳的將斗笠壓低,但指節因用力過度出現的泛白卻悄悄出賣了他。

「大師,您看我這一身打扮,怎麼可能沒有聽過?」眼前的青衣書生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現,只是愣愣的將紙傘遞上前,好讓兩人都不會被細雨沾濕。

書生笑得燦爛,讓大師鬆了一口氣,又覺得他有點傻。

自己有戴斗笠,不怕雨呢…「……貧僧知道。」在說出這句話前,大師微微扯起一抹笑容,並艱難的嚥下口中的血腥之氣。雙眼瞇起,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大師?」他從來沒看過這常年飄散一股檀香的、且可以被稱作木頭的僧人,露出此種清新卻又飽含複雜情緒的一笑。

書生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拿好。」大師從袈裟中掏出一串深褐色的木製佛珠,左手將書生的掌心轉向上,右手確實的把佛珠塞好,再將書生的手指往內壓。

當皮膚一接觸到木佛珠時,整個人頓時有什麼清涼之氣流淌入體內的感覺,特別舒服。

「大、大師!」這不是你從小便配戴在身邊的法器嗎?!

興許是書生的驚訝表露的過於明顯,惹得大師輕笑一聲。

「施主,」在內心感慨一陣,大師又恢復往常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端莊面容「風已至,雨隨後便到。」語氣凝重,仿佛像是蒙上了一層黑夜。

「……這裡要發生什麼了?」書生攥緊手中的法器,怯生生的抬起頭,企圖看清斗笠陰影下的情緒,無奈無果。

「帶著貧僧的法器,多少能鎮住一些妖魔,施主帶著村民們躲去無人能及的地方隱居吧。如果施主真想涉入這腥風血雨……切記,勿魯莽行事,一切以性命優先,再者……務必,要能保護自己。好了,施主走吧,不要回頭。」大師在書生肩上施力一轉,書生整個人便已背對僧人,接著一個猛力,便被推離那迷濛的柳樹之下。

書生還想再說些什麼,完全忘記方才大師交代他不要回頭,執拗的回身。

只見大師嘴邊噙著剛剛好不容易吞下去的那口血,雙眼無神的任由其滴落在純淨無瑕的袈裟之上,而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僧人、與他一同成長在這個小鎮的僧人,緩緩的靠著柳樹滑落。

再一眨眼,場景驟然變換,原本風景秀麗的江南小鎮瞬間被熊熊大火侵蝕,而站立在火焰最中央,手持一把映照著血色的金剛杵的,不正是那個大師嗎——

「不……!銘塵大師!崔忘!」忘字尾音落下,眼前景色瞬間如鏡面般破裂,手持之物也倏然碎成粉末。碎片劃破書生的衣衫,嵌進皮膚,直到連雙眼也被血色沾染。

「啊——!!!」書生猛的睜眼。

「施主醒了,方才施主口中念念有詞,做噩夢了?」他看著眼前的僧人,突然一陣心悸,馬上就想要坐起身,但不小心咳了幾下便被僧人又扶回去躺好。

書生稍微恢復了一點神智,呼出長長的一口氣。方才的夢境太過真實,真實到讓人會分不清自己到底身處在何方。

他轉過頭看著僧人的面容,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這又確實是他家附近那間寺廟裡的那個僧人的臉,並且自他身上傳來陣陣的寺廟特有的檀香味以及祥和的表情,看起來也並不像夢裡那個人。

肯定是他想多了吧......

而大師想將書生的棉被掖好時,突然覺得書生四周圍繞著若有似無的惡氣。他不著痕跡的伸出手將那些難以捉摸的煙霧扼殺,但那些僅僅是殘餘的魔氣,並不像是有魔修就在附近會產生的量。

他壓下心中的不安,快速地收拾完物品,便向書生告辭「那貧僧還有要事處理,就先行一步了。」

但是他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現在外頭正有風,隨後雨便會到,還請施主不要隨意外出。聽過『山雨欲來風滿樓』嗎?」嘴角也勾起一絲淺淺的溫和笑容。

「您看我這一身打扮,怎麼可能沒有聽過?」書生下意識地回應。

「那貧僧就先祝施主早日康復了。」

「好的,謝謝大師。」書生一回應完,大師早已經無影無蹤,但他獨自一個人越想越覺得詭異。方才這些對話聽來怎麼如此熟悉又充滿了違和感?

內心的不安以及揮之不去的矛盾迫使書生立刻下床。

而大師一走回街上,果然馬上下起大雨。

傾盆而下的雨水不一會就將袈裟全數淋濕,讓人難以行走。撲面而來的雨滴也打的雙眼有些睜不開,讓大師只好多用點力加快腳步。

轟雷時不時照亮整片被烏雲遮的濃重陰暗的天空,閃電像龍一般遊走在雲塊之間,雷鳴就像它們的吼聲,在耳邊炸裂之時惹得一陣耳鳴。

「大師!」突然一聲軟糯的聲音自背後響起,僧人一回頭就看到書生撐著那一把在這雷雨交加的天氣裡顯得脆弱不堪的紙傘朝著自己直奔而來。

「施主快回去吧,很危險。」僧人微微皺起眉頭,語氣強硬,將手靠上書生的肩頭,似是要將人推回去。

書生一咬牙,不管僧人的勸告轉回來,看著僧人的眼神異常堅定「那你也一樣危險啊,不如跟我回去一起避雨吧!」

當僧人還想開口拒絕時,一道閃電劈在距兩人不到一個山頭遠的地方,這讓書生內心一驚,差點就把手中的紙傘丟下。但這同時也讓書生鐵了心要帶大師回去。

他一句話都沒說,就使命抓住僧人的手腕往回家的方向走,用力之程度到他的指節都有些泛白。

那不容拒絕的氣勢讓原先想再開口多說幾句話的僧人愣了一下,隨後便只輕輕嘆口氣,任由書生拽著自己往回走。

若自己耽擱一時能使他安下心,興許不是壞事吧……

回到書生居住的草廬時,兩人皆已全身濕透。踏進那狹窄的空間,自衣襬滴落的水珠將地板濡濕成難以行走的泥濘。書生突然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是否太過唐突……

他有些羞愧的抿緊唇,手忙腳亂的在小小的木櫃中翻出兩條乾淨布料,「大師,你不介意吧……」書生囁嚅著把布披在大師身上,並順手將斗笠摘下。至於那被大雨沾濕且熄滅了的燈籠,不知何時又重新燃起,與先前相比似乎有更明亮的錯覺。

在大師慢條斯理將面部擦乾的動作下,書生的心緒也漸漸沉澱,轉而仔細觀察眼前的僧人。英氣風發的眉目,被暖黃火光籠罩的磚紅色袈裟……

那股莫名的不安感似乎又重新竄起。

「大師……為什麼您要問……『山雨欲來風滿樓』?」掙扎了好一會,這憋在心底的問題終於問出,但躁動似乎沒有平息,反而更加劇了。

「……」書生緊盯著眼前之人微皺起的眉梢,心裡彷彿咯噔了一下。

……大師的反應代表著什麼?

「出家人不打誑語……」或許是怕大師隨口敷衍過去,才又補上這一句話。雖然明知他的個性就算再怎麼惜字如金,也絕不會說出半分虛假的信息……

「阿彌陀佛。」大師嘴角掛上一抹無奈的苦笑,雙手合十,光線忽明忽暗,為年輕的臉龐悄悄增添一絲輕柔的滄桑。

書生就站在窗櫺前,愣愣的看著這一幕。

此種清新卻又飽含複雜情緒的一笑……那神韻,與夢中情境重疊了。所有聲音與場景,在那一瞬間被全數喚醒。綿綿細雨、檀香木佛珠、充滿血色的火海……

但唯獨想不起,自己聲嘶力竭喊叫的名字……究竟是什麼……似乎被人惡意抹去的記憶片段在眼前揮之不去。

隨後書生又想起一件更為重要的事,自己在做夢之前,發生了什麼?

書生一抬起頭,便看見大師神色一凜,眼明手快的將自己拉到其身側,並舉起另一隻手,以兩指夾住那取代自己方才位置的長劍。

窗紙已被破開,外頭的暴雨淅淅瀝瀝的鑽進屋內。

長劍震顫鳴聲不止,上頭纏繞的餘勁與殺氣使大師眉頭深鎖,劍刃寒光凜冽,與昏黃的空間顯得格格不入。

僧人斟酌著以掌力化解這來勢洶洶的一劍,劍身便停止往前刺去的力量,重重的落在地上,激起響亮回音。

在不到幾秒鐘之後,又聞窗外有似要劃破這濃重雨天的尖銳聲響呼嘯而來,但僧人這次卻不閃不避,任由羽箭自臉頰邊劃上一道淺淺的血痕,並釘在身後的木櫃上。

書生嚇的睜大雙眼,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大師默不作聲的回過身,取下羽箭上的字條,一把攤開,快速瀏覽過後便不著痕跡的自燈籠裡拈一把火花將其燃盡。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全不拖泥帶水,大師平常溫潤沉穩的姿態已不復見。

「施主,貧僧這有個想法,」在遭遇一連串突發狀況後,這異常冷靜的態度竟讓人心生畏懼,「不如施主隨貧僧回清心寺吧。」

與其說僧人在詢問自己的意見,倒不如說他是單方面的說完,又單方面的一手將人托起。另一手一個推門,兩人便騰空而起。

回到寺內,方才好不容易稍稍擦乾的衣物又恢復成濕重的狀態。

因為現在是雨天,正殿內光線昏暗,壓抑的褐色衝擊著視覺,也將人心壓的喘不過氣。

書生藉著微弱的燭光凝視身旁僧人現在的神情。水珠自臉頰滑過,待到頜下時滴落,在木製地板打上一點細微的深色痕跡。

寺內高僧在書生神遊的同時也拿著一個燭台自暗處來到僧人面前。

「善方。」

「是,弟子在。」僧人雙手合十,低眉斂目,狼狽的裝束完全無法遮掩其身的莊嚴肅穆。

「隨善空去調查寺外突然興起的魔氣。」高僧的眼神慢慢的看向書生「至於這位施主,就留在寺裡稍待片刻吧。」

「是,弟子遵命。」被喚作善方的僧人將頭低的更低,表示自己已明白高僧的意思。

但他卻在準備離開之時,回頭望了一眼書生。如果書生的感覺沒有錯,那一眼似乎還包括皺眉與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晦暗情緒。

書生只是故作鎮定的抿緊唇,盡量將雙眼藏在陰影底下讓僧人沒辦法完全看清。

等到僧人走後,高僧將手中一條乾淨的布巾遞到書生面前「敢問施主名姓?」

「啊、半槐。謝謝……」

半槐接過布巾時,發現高僧也用方才僧人看他的眼神盯著自己。

……總覺得有種答案呼之欲出的感覺。

書生的眼底慢慢染上綺麗的緋色。

突然一巨大的撞擊聲響起,寺院大門被狂風吹開,顯現出外頭比方才更加陰暗的天。

空氣中隱約有股如墨跡的邪魅縈繞,高僧立刻站在半槐身前,警悌的看著眼前不知名的魔物。

然而事與願違,邪氣直直朝著半槐衝去。令高僧訝異的是,他也不閃不避,就這麼任憑其穿過身體。

「師、師叔?」門邊站著剛跑回來的善方。他氣喘吁吁的用禪杖支撐住自己的身軀,雙眼不可置信的望著半槐。

半槐看著善方露出鮮少在僧人面上出現的驚慌表情,微微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淡笑。

而高僧則應聲倒地。

「你做了什麼……?」善方艱難的開口,試圖理順自己的氣息,但才剛封住魔氣已經消耗掉極大的精神力。

好不容易追到最後一縷,卻是這樣的場面。自己說什麼都不想讓事態演變成這樣……

他只能看著半槐繞過高僧朝自己走過來,並且加深那個異常詭異的笑容。

「我只是讓他暈倒而已。而且,我做了什麼,應該最清楚的不是你嗎?」半槐笑的很清澈,但話語中的內容卻讓善方困惑的瞇起眼。

「算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半槐收起笑容,抬手。

善方眼裡最後一個景色,就是半槐陰冷的眼神。

善方在半夢半醒之間,感受到一直有個人在碰他的臉頰。

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半槐百無聊賴的撐著臉頰,斜臥在他身邊,一邊哼著不成調的小曲一邊一下又一下的戳他。看四周的景色,此刻他們正身處深山之中,無法判斷方位也無法判斷在哪個縣城附近。在半槐注意到善方醒了之後反倒沒有把手收回去,而是不慌不忙的勾起與他的書生裝扮不搭調的邪氣笑容,手指游移到善方的胸前。

然後使勁壓下去。

「咳......!」一陣劇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善方吃痛的蜷縮身體。

「這麼弱。」半槐雙手環胸,斷斷續續地笑了好幾聲,毫無同理心的態度加上那尖銳的聲音,簡直就像一個魔頭。

他笑了一會,發現善方一直沒有轉回來面對他,有些不耐煩的將人給撈起來,強迫他正對著自己。

「喂。」僧人表情沒有一絲波瀾的看著他,彷彿方才對他下重手的人不是半槐一樣,也是,如果一個僧人那麼容易就顯現出憤怒的情緒,那他還能修佛嗎?

半槐想到這裡,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說你怎麼面對我半點反應都沒有?」

「貧僧並無此意。」善方一手轉動佛珠,一手作合掌姿勢立於胸前,沒有懼意的直視半槐的雙眼。

「你的長相跟之前一樣。」

「......」僧人仍然沒有任何回應,彷彿這一切都跟他無關一樣,儘管這句話包含的情報藏了很大的隱情。

「知道我叫甚麼名字嗎?」其實半槐對於僧人能不能夠知道他自己是誰還是很期待的。他醒了,他甚麼都想起來了,他對僧人又愛又恨,這些事情他都巴不得立刻讓僧人知道,但是現下的情況似乎並不適合說這些。

「......不知道。」善方撇頭,將眼神投向更遠的地方,再然後又把雙眼緊閉起來。

半槐咬咬牙。

「上一次的伏魔大會是甚麼時候?」這個總不會不知道了吧。

「大約五十年前。」善方不鹹不淡的回答,但這個語氣很顯然讓半槐心中的一把火燒了起來。果然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這麼討人厭。既然長相一樣,那麼就算說眼前這個僧人是那個人的轉世也不為過吧。

半槐下狠心,捏緊善方的下巴,雙唇就要靠上去。

善方只是單手一撥,一隻腳就將身體撐起來,往後飄了好幾步。

「你遇到我的時候我是甚麼樣子?」半槐也不生氣,只是洩氣的坐在原地,頭也不抬的直盯著地面。現在還是能知道多少就盡力而為吧。

「普通的書生。」

「哈哈、那你怎麼不驚訝我會用這些魔修的招式?」

「......」又不回答了。該死的出家人不打誑語。

半槐突然站起來,趁著僧人楞神的時候往前跨步近身,隨手就將一個散著黑氣的符咒打進僧人的左肩。也不知道善方是純粹的躲不過還是別有用意。

「這樣你離開我超過十呎我就會有感應。別想從我身邊逃走。」

「貧僧無這樣的打算。」剛剛被壓胸口時不是還痛的縮起來嗎?怎麼此時卻連眉頭一下都不皺了?半槐心想肯定是剛才僧人沒準備好吧,下次還是趁他不清醒的時候對他多做點手腳,才可以看到他各式各樣的表情。

「你說沒這樣的打算,是想要度我嗎?」半槐的表情扭曲了起來。

「或許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施主這是何故?」

「沒事。能的話你就試試看啊。」上一輩子你都沒能做到了,這一輩子你的修為連他的一半都不到,能試試看就試給我看啊。

半槐憐憫的看著善方,雙手一揮,一身書生的青衫裝扮就變了個樣子,全數換成墨黑色鑲著暗紫色的窄袖袍子。原先只稍微攏起零散披在肩膀的的長髮也被一條綁帶高高的豎起。

整身的氣質就像一個不折不扣的魔修。

「我們第一站,就先去霞雲門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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