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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閃亮星─肆夕耽美稿件大募集

第二章 鳳音

      「哈……哈……」

      氣喘吁吁的聲音,大地不停震動。巨大的生物追趕著少年,和巨大野獸相比少年可說是微不足道。巨獸每一步都撼動地面,不敢想像人被踩到會變成什麼樣子。

      突然間,少年的聲音傳來:

      「我、我們可以休息一下嗎!」

      這位可憐的炎族精靈少年名字叫做遙,只見遙全身汗流浹背,其遙年早就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但憑著最後一絲希望,但他還是用盡力氣的嘶喊。

      這時,有個聲音從巨獸背上傳出,沒看仔細的話還會以為那是巨獸的聲音。但是以巨獸的體型來說這聲音也未免太尖細了。

      「不行不行!離預定的行程還差三百公里呢!」

      巨獸背上冒出一個人影,是特訓的老師鳳音,此時鳳音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但在笑容背後蒙著一層陰影。

      會演變成現在這般情況,則要回顧到三小時前——

      美好的早晨,烏嚶鳥囀,微風輕輕吹過遙的臉龐,正午的陽光讓遙漸漸甦醒。

      遙起身打了個哈欠,陽光直射遙的眼睛。適應陽光後,印入眼簾的是大好的早晨。

      「多美好的早晨!要是能有杯果汁就更完美了。」

      說是這麼說,但遙知道果汁怎麼可能無故來到旁邊呢?誰知遙一轉頭,桌上竟然真放著一杯果汁。

      「人生如此,夫復何求。就算現在要我上天堂,我也甘願!」

      「是嗎?那可不可以請你現在就去死呢?」

      聽見聲音的遙,頓時把喝下的果汁全噴了出來。

      「這、這聲音是……」

      只見鳳音臉上蒙著厚厚一層陰影,從房間暗處走出來。不過此刻臉上的陰影,卻不是因為待在暗處產生的,而是源自比暗處更深的地方。

      「是誰昨天答應別人說,一早起來就去湖邊特訓的啊?害某人像白痴一樣坐在湖邊乾等一整個早上,想必已經做好領死的覺悟了吧?」

      鳳音開始捏響手指,發出喀喀聲響。

      「且、且慢!鳳音大俠!大家哥兒們一場,我們有話好……」

      說到一半,鳳音立刻一記上鉤拳往遙的下巴揮出。

      「誰跟你哥兒們啊——!!!!!!!」

      強烈的衝擊從遙的下巴襲來,遙在瞬間失去知覺。

      當遙再次醒來時,雙手雙腳已經被綁上了厚重的石塊。背後則站著一頭表情十二萬分猙獰的巨大野獸,身高大概是遙的兩倍,嘴裡含著口水,充滿渴望的看著遙的方向,但是其實牠真正在看的是綁在巨獸自己頭上的胡蘿蔔。

      「鳳、鳳音大姊?」遙顫抖的問。也不知道鳳音到底在不在,不過以現在危急的情況,就算只有一點點的希望也要死命的抓住。

      這時只見鳳音的頭從巨獸的背上探了出來。

      「什麼事啊?遙小弟?」鳳音親切的說。

      仔細一看可以發現,巨獸身上有綁上供人騎乘的駕具,不過敢騎這種珍奇異獸的世上大概也沒幾個。

      「這頭如此強壯的猛獸怎會出現在炎之森、還好死不死的出現在我背後嗎?」

      「這個問題十分簡單!」鳳音露出燦爛的笑容說:「當然是為了你的特訓準備的啊!」

      陽光灑過鳳音臉頰,看起來十分耀眼。但對遙而言那卻是惡質到不行的邪惡面容,笑得遙背後發麻。

      「可、可否說明一下訓練內容?」

      雖然遙已經知道自己是難逃一死了,但至少要知道自己的死法。

      「秘、密。好了,時間到,預備——」

      鳳音舉起右手。

      「等、等一下!我完全不知道內容是要怎麼——」

      遙慌張的揮著手,但是鳳音的怒火早已一發不可收拾。

      「等下你就會知道了。」鳳音冷冷的說。話中沒有一絲情感。

      在那瞬間,遙終於看到鳳音眼睛瞇成一直線,露出真正冷酷的樣子。

      「開始!」

     

      時間回到現在,所以會有這麼惡劣的情況,有一半原因要怪在遙身上。

      「我知道是我睡過頭害妳白等了那麼久!那、那我道歉可以嗎?不然就把昨天的補償用在這邊總可以吧?」

      為了不讓自己成為巨獸的腳下亡魂,少年正用盡自己一切力氣在奔跑。

      「啊?我沒有生氣啊!而且補償什麼的早就已經沒有了喔!現在我只是在好心的幫你特訓啊!本人我可是一點也沒有生氣喔!」

      坐在巨獸上的鳳音睥睨著底下的遙說。

      遙狐疑的回頭看了鳳音一眼,馬上轉頭大喊:

      「騙人!嘴角都扭曲成那樣了,怎麼看都是生氣!」

      鳳音裝傻的忽視遙,把玩著手上的繩子。

      「唉呀?怎麼變慢了?這樣練習量會不夠的,我們再加快點吧!」

      鳳音把巨獸頭上的胡蘿蔔又再貼近牠一些,巨獸的速度瞬間以倍數成長。

      「救命啊—————————!」

      整座森林都能聽見少年的悽慘的哀嚎聲。

      距離目標還有十公里。

      「呵呵,好久沒看見那孩子這麼高興了。」

      在離遙特訓的地方有段距離的村子裡,老人們正在聊天。

      「是啊!鳳音那孩子就是對什麼事都太認真了!」

      其中一個大嬸說,有些同情的看著遠方的森林。

      「所以才會讓她去帶那些跟她年紀差不多的孩子啊!」

      「不過這樣的話她的訓練沒問題嗎?不久就要炎皇的選拔了。」

      「讓她再多玩幾天吧,這也是我們村子虧欠她的。」老人回答。

      「恩,好吧。」

      大夥沈默了一會兒,突然大嬸疑惑的問:

      「不過那頭巨獸到底是哪來的啊?」

      「嗯……聽說是要在祭典上用的。」

      大嬸一臉驚訝,反倒是老人十分鎮定的揮了揮手。

      「反正到時候也是要宰來吃的,趁現在讓她玩玩也好。」

      「原、原來如此……」

      村裡的老人們懷著複雜的心情看著遠方的森林。

      「所以你到底有沒有擅長的事啊!」

      坐在巨獸頭上的鳳音不悅的看著遙。此刻巨獸正心滿意足的吃著胡蘿蔔。

      結束長跑後,遙虛脫躺在地上,對平常缺乏運動的遙而言,練習跟殺人沒兩樣。

      「似乎是……沒有。」

      「給我再仔細想啊!」

      遙頭靠在地上苦思。老實說,遙現在根本沒有力氣想這種事。擅長什麼的,自己真的有嗎?

      鳳音打斷遙的思考,從巨獸的頭上跳了下來。

      「我昨天仔細想過了,與其讓你學會弓箭,不如讓你參加這屆炎皇的選拔賽,然後進入准決賽,這樣到時大家都能對你刮目相看,也就能證明天分不是一切了不是嗎?」

      鳳音興奮的說,對自己的聰明感到佩服。

      「為什麼會變得這麼麻煩啊……」遙小聲抱怨。

      「你想想看嘛!如果只是讓你的射箭技術變好,那些人一定又會有怨言,說什麼是因為我教的好之類的鬼話!如果能讓你進入決賽,那他們也會對努力這件事情改觀了吧!而且既然是我出馬,就一定要讓他人完全說不出閒話來才行!」

      鳳音用力握拳,她的眼神是認真的。

      「但、但是這樣我不就得跟鳳音大姊對打了嗎?再怎麼說也不太好吧?」

      遙把手揮來揮去,努力的找藉口迴避這件事,但是鳳音只要下定決心後就不會改變了。

      鳳音拍了拍遙的肩膀,自信的說:

      「這你就放心吧!我會把你訓練到至少不會被我一拳打倒的!」

      鳳音煞有其事的在胸前快速的揮了兩拳。

      「我能直接退賽嗎?」

      「當然不行!」

      鳳音愉快的否決,遙沮喪的趴回地上。

      「不過話說回來,你到底有什麼擅長的事啊?雖然再過幾天就是命名式了,但還是先問你一下。搞不好能讓你在炎皇選拔賽用上喔!」

      「專長嗎?那逃跑……」遙開玩笑的說

      「看來是沒有呢。」

      「喂!至少讓我說完吧!」

      鳳音突然臉色一沈,瞪著遙說:

      「難道你想說『逃跑』可以當作專長嗎?那麼你跟我那不成材的臭老爸相比,你還差的遠了!他可是從我五歲開始就一直在逃!連媽媽的死都……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要逃!就這樣不明就裡的一直逃下去!乾脆一輩子都不要回來算了!」

      鳳音越說越激動,到最後眼眶都泛起了淚光。

      「抱歉……」遙小聲的道歉。

      「為什麼遙你要道歉啦!這明明都是臭老爸的錯啊!真是莫名其妙!」

      鳳音快速的擦乾眼睛。

      看見了鳳音的樣子,遙猶豫了一會兒,決定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我想……炎展大人在心裡其實一定還是很掛念鳳音大姊……」

      遙小聲的說,讓聽見的鳳音不禁楞了一下。

      但是鳳音馬上揮手,打消這個愚蠢的念頭。

      「你、你是從哪裡來的自信啦!那傢伙一年到頭有哪一次留在家裡超過五天的啦!」

      「但是,不管炎展大人離開多久,最後都一定會回來啊?」遙說。

      遙希望能幫助鳳音的心情,讓他大聲說出自己的想法。

      聽見遙的這番話,鳳音有些被打動。儘管過去「相信父親是愛著母親」這個願望不斷破滅。但在鳳音心裡,依舊想再次相信。然而傷痕累累的心靈,並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復原的。

      鳳音此刻的表情就能證明一切。

      只見鳳音別開頭,不想承認。

      遙決定繼續說下去:

      「如果炎展大人真想離開這裡,大可一走了之,但炎展大人不是每次都回來了嗎?所以我想,炎展大人心裡一定還是惦記著鳳音大姊和瀰音大人——」

      一聽見媽媽的名字,鳳音的眼神整個變了,原本快要突破的心防再次豎起。

      「那只是他在心虛罷了……」

      鳳音冷冷的說。遙楞了一下。

      「那傢伙每次回來就只是因為自責罷了!自責自己在母親的墳前從沒掉過半滴眼淚!自責自己從來沒有真正愛過母親!只是僅只如此而已!在他心裡,媽媽跟我都只是他過去的累贅罷了!在這裡面根本沒有任何的愛!」

      鳳音的眼睛睜的好大。眼裡盡是殘酷,遙被鳳音的瞪得動彈不得。

      此刻正是鳳音內心最原本、也是最黑暗的一面。

      「所以不要再裝的一副清高的樣子了。你根本一點也不瞭解炎展,也一點都不瞭解我!」

      說完,鳳音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離別時,遙好像看見鳳音眼裡的淚光,但是錯愕的遙只能楞在原地,伸手也不是,縮回去也不是,呆呆的望著鳳音離開。

      頭頂上的紅葉彷彿也染上了鳳音悲傷的心情,變的黯淡。

      接下來幾天,遙都過著空閒的日子。

      鳳音在那之後,一次也沒來找他。雖說鳳音個性有些暴躁,但特訓的日子是遙最充實的時光,遙並不是個喜歡努力的人,也不知道該努力什麼,對身為孤兒的遙來說,沒人會對自己有期待,寄養家庭有自己的孩子,照顧遙也只是盡炎族的義務。儘管他們不說,遙仍感覺得出來,所以常常獨自跑進森林。

      森林是唯一能讓遙感到平靜的地方。在村裡,眾人的目光會帶給遙壓力,彷彿自己是外人。明明長的都一樣,都是炎族精靈,卻還是有區別的心理。

      唯一的例外只有察克。在察克眼裡,遙就是遙,就是朋友,沒有任何附帶條件,也沒有任何利益關係。這也是遙之喜歡察克的原因。察克就像森林,能使人平靜。或許兩人在某方面都很類似。都背負著眾人的目光,只是一個是期望,一個是歧視,但都讓人喘不過氣來。

      遙第一次跟察克見面,就是在這座森林裡。當時遙還小,常常因為家裡的差別待遇而大發脾氣,在那之後遙總是跑進森林躲起來,希望家人會來找他。

      當時的遙又跟家裡吵架了,再次跑進森林最喜歡的樹上。但是當遙到了那邊時,卻發現自己被人佔了。佔位的那人就是察克。察克當時因為不堪家人的煩擾而逃家。

      遙當然馬上跟對方吵了起來。兩個累積了相當壓力的小孩,一吵起來當然就是一發不可收拾,到最後兩人還打了起來,打到兩人都已經鼻青臉腫了。最後察克才先停手,不知道察克在計畫什麼的遙也跟著停了下來。

      這時察克伸出手,遙懷疑地看了許久。

      「這叫做握手,是和好的證明。」察克說。

      「我、我當然知道!」

      其實那是遙第一次跟別人握手,當然也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意思,只是因為當時不想表現的比察克笨而不肯承認。

      只見遙不服輸的伸出手來,察克握住了遙的手,遙也不服輸的用力握回去。原本和好的握手到最後竟然演變成腕力比賽,讓日後回想來的遙真是哭笑不得。

      「我叫做察克。」

      「遙。」

      「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只記得當時兩人都笑得很開心,或許兩人都是第一次遇到知己吧。那是遙第一次發自內心的開懷大笑。

      「所謂的朋友啊,就是不管在什麼時候,都對你不離不棄的人。」

      「那家人也是朋友嗎?」

      「這……又不太算,唉呀,家人就是家人嘛!就是因為不叫朋友才叫家人啊!」

      「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

      當年兩人還在討論什麼是朋友,如今已經成為彼此最要好的朋友。

      『吶,遙,你知道什麼是朋友嗎?』

      遙彷彿又聽見了當時的聲音。

      「我當然知道!」

      遙遮住自己的臉,就算現在沒有人在旁邊,遙也不想讓老天看到自己現在窩囊的樣子。

      天色昏暗,不知不覺時間又過了許久。自從跟察克成為好友後,遙已經好久沒有想這麼多心事了。就連過去自己最大的疑問——父母為何要拋棄自己。遙也很已經少想起了。自己對鳳音做了很過份的事,不知能不能得到她的原諒。但是遙知道,如果就這樣放著鳳音不管的話,遙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這時,樹下突然傳來察克的聲音。

      「怎麼?又胡思亂想啦?」

      「察克!你怎麼會來這?」

      「伯母告訴我你又跑進森林裡了,叫我來叫你回去吃飯!果然不出我所料,你還是在這個老地方啊!」

      說著察克也跟著爬上樹來,坐在遙的旁邊,就像過去那樣。

      「話說你跟鳳音姊怎麼啦?最近都沒看到你們。你就算了,怎麼連鳳音姊都沒出現?」

      「什麼叫做我就算了啊!女人難道比朋友還重要嗎?」

      「那當然!」

      「我當初到底為什麼把你當成朋友啊……」

      遙突然有點懷疑起自己的人生。

      「嘛嘛,談正經的,你們兩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算是……吵架了吧。」

      看見此刻遙的表情,察克的心裡也有了個底,但故意假裝輕鬆的說:

      「這也難怪,誰叫鳳音大姊那麼完美,簡直就是天上的仙女!像我們這種凡夫俗子是不可能瞭解鳳音大姊那顆纖細的心的!所以遙你還是快點放棄,交給你兄弟察克我來把鳳音大姊給追到手吧!」

      「你不是說我們都是凡夫俗子嗎?」遙揶揄的問。

      「但身為凡夫俗子的我底下有顆火熱的心啊!火熱的心可是能跨越一切障礙的!為了鳳音大姊就算要我上刀山下油鍋,我也在所不惜!」

      「那假如鳳音姊要你放棄家族跟她一起逃跑呢?」遙再挖苦說。

      「那她就不是鳳音大姊了。」察克二話不說的回答。

      只見察克把頭往後一仰,躺在了樹上。

      這讓遙想起前幾天鳳音在最後,留下的那幾句話:

      『少裝的一副清高的樣子!你根本一點也不瞭解我!』

      想到這裡,搖就不禁喃喃自語了起來。

      「或許我們都不瞭解真正的鳳音吧?」

      「啊?怎麼突然叫的這麼親切!」察克把臉貼近遙,一臉兇狠的樣子問。

      「啊不、沒什麼……」

      遙故意迴避察克的視線,但是突然靈機一動,話鋒一轉:

      「反正我說的這些,頭腦簡單、心靈更簡單的察克也一定聽不懂吧?」

      遙聳了聳肩,同情的嘆了一口氣。

      「遙你給我等一下!你剛說誰頭腦簡單、心靈更簡單啊!」

      「回去囉!」遙俐落的跳下樹,揮手離去。

      「喂!別走啊!至少也等我一下吧!喂———!」

      等到兩個人回到村子,時間已經是傍晚了。

      奇怪的是村子竟然還燈火通明,兩人不禁好奇。走近村子一看,才發現村民全跑出來。人手一支火把,像在尋找什麼。

      疑惑的遙找村民一問才得知……

      「你說鳳音姊從昨天晚上就沒回來了?」遙的臉色慘白的說。

      負責看家的老婆婆點頭,表情也是充滿了擔憂。

      炎展家的管家婆婆是個頭髮般白的老嫗。從鳳音小時候就在炎展的屋子幫忙,負責照顧鳳音小姐跟生病的母親—瀰音大人的生活起居。

      婆婆跟鳳音的感情很好,在母親過世後,每次鳳音難過時都會跑來找婆婆哭訴。

      「鳳音小姐每天都固定在黃昏前回家,但自從昨天晚上就沒回來了。」

      婆婆緊張的搓著手說道。

      「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早點通知大家呢?」察克大喊。

      「因、因為最近鳳音的臉色都很難看。我以為她像上次跟炎展大人吵架一樣,跑去森林裡去散心了。以為過一晚就會回來,誰知道從昨天……」

      「這都是……」遙開始喃喃自語。

      讓一旁的察克也開始替遙緊張起來。

      「遙,你怎麼啦?鳳音大姊一定沒問題的啦!」

      「這都是我的錯.......要是鳳音姊遇到什麼意外!」

      「遙!你冷靜點!」察克用力抓住遙的肩膀。

      過去遙也曾發作過一次,那次是寄養家庭的孩子生病的時候。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要把責任都放在自己身上!這不是你之前跟我說過的嗎?!」

      「但是這次怎麼看都是我造成的啊!」遙慌張的抓住察克說。

      「是誰過去才說不要把責任全扛在自己身上的!怎麼到現在自己反而忘記了呢!」

      察克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怒目瞪著遙。

      就長幼順序來看,察克本來就是哥哥,只是遙的個性比較頑皮,常常喜歡戲弄察克。但在危急時察克總是能挺身而出,展露身為哥哥的氣度,像現在這樣一把打醒遙。

      「是誰說過,再怎麼大的重擔都要一起分擔,然後一起努力的啊!回答我啊!遙!」

      眼看就要打起來,婆婆連忙制止。

      「唉唉,不管怎樣,現在都不是吵架的時候,得快點找到小姐才行,不然要是讓炎展大人回來知道的話……」

      「要是我知道的話……會怎樣?」

      眾人大吃一驚,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炎展突然出現在大家中間。

      只見炎展還是老樣子的裝扮:一身長的誇張的白色外套,背著用布纏起的與自己同音的紅色大劍—「炎斬」;火紅的長髮、兩條長長的髮尾用白色的髮圈固定。

      赤黑色的瞳孔中帶著無比的冷酷,右眼的眼尾畫著紅色三角形紋路。

      其名為——炎展。

      「發生什麼事了?吵吵鬧鬧的。」炎展環顧四周,平淡的問。

      「炎、炎展大人!」

      見到了炎展的婆婆慌張不已。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婆婆。」

      炎展直視著老嫗,但聲音裡沒有一絲起伏。

      就如同鳳音所說的看不到一絲感情。

      這是遙第一次如此貼近炎展,確切的感受到了鳳音在他身上感受到的無助。

      「這、這是……」

      婆婆臉色難看的左看右看尋找援手,卻沒人敢回應老嫗的視線,紛紛避了開來。

      「快說啊。」

      「鳳音大姊失蹤了!」

      遙突然跳出來,察克不停拉著遙的袖口,但遙還是繼續說下去。

      「這、這都是我的錯,請不要怪罪婆婆!」

      炎展把臉轉向遙,冰冷的目光感覺一切的事都瞞不過他的雙眼。

      「你又是誰?」

      「我、我是遙……是十五年前村子撿回來的孤兒……」

      「那麼,孤兒的遙,你和鳳音的失蹤有什麼關係?」

      無形的壓力壓在遙的肩上,遙的雙腿漸漸失去知覺,眼看就要跪下去。但不光是因為炎展的壓力,也因為要是遙真的說出原因,炎展就會知道鳳音對自己最直接的想法了。

      儘管炎展每次回來,鳳音都會用許多難聽的話來辱罵他,但是在遙心裡還是相信,炎展其實並不像鳳音所說的,完全不在乎鳳音跟母親瀰音大人,只是因為某個原因不得不這麼做而已。儘管自己這份執著害的鳳音現在失蹤了,但遙還是說不出口。

      「我不能說……」

      遙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強忍心中的恐懼。

      「無論如何也不能說?」

      炎展把手移向背上的大劍,遙強忍著淚水,近乎偏執的用力點頭。

      「是嗎?」

      炎展快速的拔出大劍,朝遙頭頂揮下,周圍傳出尖叫聲,遙閉起雙眼。

      「有趣。」

      「咦?」

      遙懷疑自己的耳朵,跟著張開眼睛。

      只見大劍就落在離自己不到五公分的地上,炎展的嘴角微微升起,眼神變得柔和,與剛才冷酷的神情差了十萬八千里。遙不禁心想,或許炎展就跟鳳音一樣,也是不懂得表達情感的人,但絕對不是沒有情感,只是他比鳳音更會壓抑。

      「給你個條件,黎明前把鳳音找出來,我就免你一死。」

      說完炎展就拔起地上的大劍,快速的轉身。

      「婆婆,準備飯菜!」

      還在恍神的婆婆,聽見炎展的聲音才驚醒,連忙跟了上去。

      不知怎的,炎展的心情好像特別好。

      等到炎展一離開,察克立刻衝上前去,用力的抱住遙。

      「遙!你這個大白癡!你知道你剛才差點就要沒命了嗎?!」

      被察克抱住的遙,原本累積的的壓力一次全部釋放出來。

      遙登時雙腿一軟,倒在地上。

      「哈、哈……這就是炎皇的力量嗎?」遙全身發抖的說。

      不過眼前還有個更大的問題在等待著遙。

     

      「鳳音……鳳音……鳳音!」

      「媽媽!」

      鳳音突然驚醒,伸出的右手想抓住,卻只有空虛的黑暗。從昨晚逃出來後,不知睡了多久,對鳳音來說都無所謂了。

      鳳音從樹洞走出來,外頭的天色已經轉黑,不過湖面在月光的照耀下反而顯的更加美麗。這裡是鳳音最喜歡的地方,雖然說很多人都知道這裡,每天都有人來這裡取水,但是像現在這麼晚的時候根本連一個人也沒有,能獨佔這麼一大片的湖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彷彿擁有了全世界。

      夜晚的湖水很冰,彷彿可以將身體冰封,這樣應該就不會覺得難過了。

      鳳音的母親——瀰音是在鳳音五歲時過世的。當時鳳音還很小,無法理解母親為什麼突然不說話了,還在母親身旁不停的呼喊著,當鳳音從婆婆那裡得知所謂的「死」是怎麼一回事後,年幼的鳳音哭了一整晚。

      母親是病死的,卻沒有人知道母親得了什麼病,據說這病是從母親出生就有的,被村裡的人視為不祥之兆,醫生們都對它卻束手無策,鳳音很幸運的沒有染上一樣的病,

      當時的母親就像是睡著般悄悄離開人世,只留下錯愕的家人。然而炎展得知後,卻馬上出遠門,留下五歲的鳳音獨自面對悲傷。

      瀰音在世時,炎展從不出遠門,就算是炎族的重大會議也一樣。

      母親的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所以請了婆婆來幫忙家事。

      父親是個不常說話的人,但當時卻能看得出來,他很重視這個家。

      儘管父母之間的對話很少,但是至少父母親還是在一起的。

      但是在母親死後,家裡的一切都變了……

      不,變的只有他,只有炎展變了!

      炎展開始逃避一切,逃避整個炎之森、逃避這個家、逃避鳳音、逃避責任。

      母親死後,鳳音才終於看清父親的真面目,一個窩囊的人。

      在母親的喪禮上他也沒出席,是由婆婆代為致詞的。

      炎展消失了整整一年之久,再次看到他時,他全身髒透的躺在房子前面,奄奄一息。

      當時的鳳音根本不想見到他的臉,更不用說讓他進到家裡。

      但是在婆婆的堅持下,鳳音才不得已的讓炎展住了進來。

      在炎展在家的這段期間,他跟鳳音只講過一次話──

      那是個十分普通的早晨,婆婆當時在準備早飯。

      鳳音跟炎展兩人在客廳,兩人依舊是沈默的面對面吃飯。

      吃到一半時,炎展突然開口,儘管聲音很小,但鳳音確實有聽見。

      「冷……嗎?」

      然而鳳音並不理他。儘管內心十分驚訝,但對過去的憤怒讓鳳音決定對父親不予理會。

      炎展空虛的笑了一下,便不再說話。

      兩者又回到了漫長的尷尬,直到鳳音吃完。

      「我吃飽了!」鳳音重重的放下碗筷,冷冷的說。

      之後,鳳音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儘管當時鳳音的態度惡劣。但在鳳音小小的心中,還是對父親有了改觀。

      至少鳳音認為,過去的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

      直到,隔天早上…

      鳳音一早醒來,抱著冒險的心情,潛入父親的房間。

      打開房門一看,卻發現父親的床上早已空無一物。在那瞬間,鳳音破碎的心已經再也挽救不回來了。鳳音衝到樓下,只見婆婆站在門口,顫抖的說:

      「鳳、鳳音,妳父親——」

      「我不想知道!」

      鳳音說完就立刻跑走,不管婆婆在背後怎麼叫喊。

      『這算什麼!擺出父親的樣子又馬上逃走!』

      途中經過什麼鳳音也不在意,撞到人也不回頭,鳳音就這樣一直跑一直跑,直到雙腳沒力、再也跑不動為止。鳳音重重摔在地上,身體的痛楚跟心痛已經分不清楚了。

      鳳音抬起頭來,才發現自己來到了湖邊,也不知為何要來這裡,只是憑著直覺,事到如今到哪都一樣。但如果在這哭的話,一定會被村民看到,於是鳳音找到一棵枯樹的樹洞躲進去。在沒有人的樹洞裡,鳳音像之前母親過世那樣哭了好久,直到淚水再也流不出來,鳳音才離開。

      此時天色已經黃昏了,在那次樹洞裡,鳳音下定決心,要擔起父親的責任。

      那是在鳳音六歲時候的事。

      就像當時失落的自己,鳳音這次又跑到了這座湖畔。

      這是每次鳳音失落的時候會來的地方,如同遙的森林,鳳音也有個屬於自己的地方。

      「但是這樣感覺不就像是自己根本沒長大一樣嗎……」

      鳳音眼角帶著淚,有些埋怨的抱住雙腳說。

      這時,突然遠處傳出聲音,鳳音趕緊躲回樹洞裡。

      「遙!你確定鳳音大姊會在這裡嗎?」

      「那傢伙心思很單純的啦!」

      聽見遙的聲音的鳳音緊緊握拳,心想事後非好好修理他一頓不可。

      就在這時察克的聲音傳來:

      「不過話說回來,這跟你要我帶的這個東西又有什麼關係?」

      鳳音把耳朵貼近樹洞邊緣,想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你說那個啊,我偷偷跟你說喔……」

      這時,遙的聲音突然變小。鳳音更加好奇的挪動身體,一不小心磨蹭到周遭的樹葉,發出了要命的聲響。

      『糟糕!』鳳音小聲抱怨。趕緊把身體挪回樹洞深處。

      「察克,你剛有聽見什麼聲音嗎?」

      「啊?什麼聲音?」

      察克不解的問,完全還在狀況外。

      鳳音安心的放下心來。

      「好險這兩個人都不怎麼聰明。」鳳音暗自竊笑。

      「算了,剛才講到哪裡了?啊、對了!我跟你說啦!其實這個是有著召喚亡靈的神奇法具喔!」

      「哇!這真是太神奇了!」察克誇張的說,一聽就知道是在演戲。

      『演技也太差了吧…把我當三歲小孩嗎?』鳳音在心裡抱怨。

      「所以啦!我就想說乾脆用這個來召喚過世的瀰音大人,這樣我們不就能馬上找到鳳音大姊了嗎?」

      『那兩個傻瓜想做什麼啊!』鳳音開始有點擔心起來,但隨即安慰自己說:『冷靜點,以那兩個笨蛋的能力,根本做不出那種事的。』

      但介意的事終究還是會介意。鳳音不自覺的又挪了一步。

      「不過啊,這東西其實還有個啟動的先決條件,那就是必須要收集到亡靈的遺物。所以我還偷偷的拿走了瀰音大人,生前最喜歡的一件衣服,費了我好一番功夫才拿到的呢!」

      鳳音登時張大眼睛。

      「那兩個渾蛋!竟敢拿媽媽的遺物…」

      鳳音憤恨的用力咬牙,儘管知道他們是在開玩笑,但鳳音還是無法原諒拿媽媽的遺物來開玩笑的人,但是為了不要上當,鳳音決定在忍一會兒。

      「所以把這件衣服拋進湖中,再把這個東西也丟進去,湖中就會出現亡靈喔!」

      「那我們趕快來試試看吧!」察克大聲一喊:「嘿!」

      外頭傳來衣服落水的聲音,再怎麼沈得住氣的鳳音也忍不住爆發。

      『就算騙人也好,敢拿媽媽的遺物來開玩笑,我絕不饒他!』

      鳳音從樹洞衝出來:「你們這兩個在做什麼啊!」然而湖面上漂浮著的卻是炎展的白色外套。

      「那是……」鳳音睜大眼睛。

      不會錯的,那件正是父親一直穿著的外套。

      「嘿嘿,總算把妳給騙出來了。」遙擦了擦鼻頭說。

      「你們是怎麼?」還搞不清楚狀況的鳳音不解的說。

      「炎展大人已經回來囉!正在家裡等妳回去吃飯呢!」

      「爸爸他…?」鳳音不敢相信的說。

      「不過讓衣服泡這麼久不太好,還是趕快拿上來吧!」遙對察克說。

      「喂!等、等一下!遙!衣服越漂越遠了啊!」

      見狀的鳳音立刻把外衣往外一扔,馬上就跳進湖中,游到父親的外套旁,一把將父親的外套拉回岸來。

      「喏……快點拿上去吧……」

      鳳音把炎展的白色外衣遞給了遙。

      「喔……好……」

      只見察克跟遙都看傻了眼。

      「幹、幹嘛啦!」鳳音手遮住身體。

      水裡的鳳音,看起來就像是童話中住在湖裡的美麗水妖。

      遙不禁喃喃的說;「真的召喚亡靈了……」

      「啊?」鳳音不解的問。

      遙連忙揮手解釋:「因為現在的鳳音大姊,看起來就像瀰音大人一樣啊!」

      「你、你又沒見過媽媽,怎麼知道……」

      「因為在我想像中的瀰音大人,就跟剛剛的鳳大姊一模一樣!」

      聽見了的鳳音不禁臉紅。

      「傻、傻瓜!真是的!快點拿去啦!」

      為了掩飾自己的害羞,鳳音把炎展的外套往岸上一扔。

      隨即爬上岸來,快速的穿上衣服。

      「結果你們剛才帶的另外一個東西是什麼啊?」

      換好衣服的鳳音,背對著兩人問道。

      「啊!妳說這個嗎?其實這個是……」

      遙的聲音變小,鳳音疑惑的轉頭,只見遙突然把自己的食指塞進鳳音的嘴裡。

      「嗚唔!」

      被嚇得措手不及的鳳音,不小心把遙的食指上的東西給吞了下去。

      一陣強烈的刺激,從鼻腔直衝太陽穴,鳳音難過的抱著頭,痛苦的蹲了下來,眼眶泛起淚光,全身冒汗。只見太陽穴不停的在抽痛,頭部彷彿要被人撕裂一般。

      「你到底餵我吃了……嗚……嗚嗚嗚嗚嗚嗚——!!!」

      想哭的感覺停不下來,鳳音全身的知覺都被這奇怪的東西破壞了。

      只見鳳音突然大哭了起來,剛才在樹洞裡的哭跟這個比起來,完全不能比。現在這個大哭是自己完全控制不來的,只能讓眼中的淚水一直流,流到全身筋疲力盡還停不下來。

      這時,遙轉過頭來,鳳音發現遙的眼眶也一樣泛淚,全身不停抽搐。

      『難道他也吃下去了嗎?』鳳音心想。

      「這、這種東西啊……叫做山葵,是能夠讓人拋開一切,徹底大哭特哭的神奇東西。我小時候有一次蹺家,把家裡的山葵偷拿出來,吃了一口,結果就哭了一整個下午呢!」

      遙一邊發抖一邊說道:

      「但、但是,那也是我哭過最徹底的一次,不是什麼哀傷啊、痛苦啊之類的,只是單純的想把眼淚都給抒發出去。鳳音大姊跟炎展大人也是一樣,太愛壓抑自己了啦!如果能找到一個抒發的方法,應該就不會這麼壓抑了吧?這樣一定也能和好吧……嗚!」

      鳳音感到不可思議的看著遙,這個少年竟然為了自己想了這麼多。

      這時一旁的察克突然大叫,兩人都轉頭過去。

      「遙!你剛才該不會把食指直接拿去沾山葵吃了吧!」

      「幹、幹嘛這麼震驚啊?」被察克激動的樣子給嚇到的遙,不解的問。

      「你這樣不就等於跟鳳音大姊間接接吻了嗎?快把食指伸出來,我也要吃山葵!」

      察克張牙舞爪的衝向遙,見狀的遙拔腿就跑,卻難掩臉上的害羞。

      「白、白痴啊!誰要跟你間接接吻啦!」

      此時的遙,臉紅的就像樹上的紅葉一般,想起剛才自己不經大腦的舉動,遙感到害羞不已。

      這時,看著兩人你追我跑的鳳音大笑了起來。

      「你們兩個實在是太有趣了!」

      鳳音指著兩人大笑,笑到眼淚都流出來,已經分不清楚是到底是哭還是笑,卻是鳳音笑得最開心的一次。

      只見察克跟遙停了下來,互望彼此,也跟著笑了起來。

      不知不覺,黑夜已然退去,早晨的黎明緩緩從東邊升起。

      初升的太陽發出金光,灑落在廣大的湖面上,無比耀眼。

      三人坐在湖邊欣賞這美麗的情景,三人的內心都感動不已。

      這時察克才赫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等一下!我們不是要在黎明之前把鳳音大姊帶回去嗎?」

      「糟糕!我完全忘了!」

      遙臉色刷白,完全忘記有這回事了。

      「怎、怎麼啦?」看見兩人臉色變得難看,鳳音緊張的問道。

      「我、我們答應炎展大人,要在黎明前把鳳音大姊帶回村子,不然遙就要被砍頭……」

      「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早說啦!」

      遙用力的搖晃著察克大喊。

      「我、我也是剛才想起來的啊……」察克滿臉無辜的回說。

      鳳音趕緊制止兩人。

      「現在不是爭論誰對誰錯的時候,現在黎明還沒完全升起,在這之前應該還可以,我們趕快回去吧!」

      於是三人快馬加鞭的跑回村子。

      三人離開湖畔時,忘了把山葵帶走,山葵就這樣孤伶伶的躺在草地上。

      等到三人走遠,一道巨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山葵旁邊。速度之快,好像從剛才就在那裡似的,然而身影此刻站的地方,剛才明明只有空曠的一片細草。

      只見巨大身影撿起地上的山葵,放在手裡把玩著。

      「山葵是嗎?真是有趣的東西。」

      巨大身影一口咬下,嗆鼻的刺激立刻直衝腦門,嗆的巨大身影連聲咳嗽。

      「呸!呸!這東西也太嗆了吧!這麼刺激的東西絕對不能給我家的寶貝孫女吃啊!」

      巨大身影大聲感嘆,看著手上還剩一半的山葵。

      「不過其實還有點想看看,她吃了後的表情呢!」

      巨大身影不懷好意的笑了幾聲,接著「唰」的一聲,整個人就消失了。

      全程不到一秒鐘的時間。

      等三人回到了村子時,太陽已經完全升起。炎展站在村子的入口,身旁還有無數村民,大家都在等著三人,見到鳳音出現,村民立刻歡呼起來,炎展卻不領情,冷冷看著三人。

      「你們遲到了。」炎展說。

      全程都在狂奔的關係,三人回到村子已經上氣不接下氣,連辯解都說不出來。

      「沒有怨言吧?」炎展拔起背上的大劍,對準遙。

      鳳音擋在遙的身前,察克則擋在鳳音的面前。

      「察克……」鳳音驚訝的說,想阻止察克,但是察克卻不肯讓開。

      察克背對著自己,有些顫抖的說:

      「嘿嘿……男子漢的一生中只要是為了愛人跟兄弟,犧牲這點生命不算什麼!」

      察克勇敢的張開雙臂,擋在兩人面前,直視炎展。

      「炎展大人要殺就殺我吧!」

      「你、你們三個在幹什麼啊!炎展大人只是…」婆婆在旁勸說,卻被炎展制止。

      「你說你要代替他?」

      炎展冷冷看著察克,但手中的大劍仍對準了遙。

      「沒、沒錯!」

      「但是這份處罰可不輕呢,要是一個弄不好……會死喔。」

      「不管什麼樣的處罰我都接受!」察克大吼。

      「真是勇敢呢。」

      炎展走向察克,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著舉起手上的大劍。

      「快點住手!」

      鳳音大喊,硬是把察克給推到自己後面。

      「這都是我的錯,是我給村子惹出這麼大的麻煩,跟遙和察克無關!要處罰就處罰我!」

      「鳳音大姊!」察克跟遙大喊,卻被村民上前抓住,拖往兩邊。

      見狀的鳳音只是微笑,眼眶泛淚的說:

      「沒關係的,雖然有點可惜,不過剛才跟你們兩個在湖邊,已經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了。有了這份美好的記憶,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鳳音大姊!」

      兩人不斷的掙扎,卻被村民抓的更緊。炎展走到鳳音的面前,靜靜的看著她。

      「妳真的要代為承擔?」

      「這種事情我早就知道了!要砍就快砍吧!」

      鳳音閉上眼睛,等待時候來臨。

      「那麼……」

      大劍揮出,啪刷的一聲,披在遙肩膀上的長外套,竟出現在鳳音頭上。手法之快,幾乎沒人能看清楚。

      「記得用乾一些啊。」

      炎展臉上露出微微的笑容,輕輕摸著鳳音的頭。

      「怎、怎麼……」

      這時遠方的森林裡傳來好大一聲「咚磅!」。

      好似大樹被什麼人給砍倒而落下的聲音,但好像又不太相似。

      這下全部人的目光全轉到那邊。只見炎展的眉頭微皺,有些不悅。

      「那、那是什麼聲音啊?」村民有些驚恐的問。

      「大概是某頭迷糊的野牛,不小心從樹上給跌下來了吧?」炎展不以為然的說。

      「野、野牛?」

      「沒什麼大不了的。回去吧。」

      說完,炎展就立刻轉身,眾人也不疑有他的回去村子。

      「痛痛痛痛!痛死我啦!」

      森林的某處,巨大的身影倒在地上,手摸著受傷的頭部。

      「炎展這傢伙,竟然說我是野牛!給我記住!」

      等身體回復一下後,巨大身影站了起來,看著遠方。

      「不過炎展那小子也進步了,越來越接近二段神速了,真是一點也不可小看,不知道到時會不會變得跟二代炎皇一樣強呢?真是讓人期待啊!」

      巨大身影摸了自己下巴的鬍子,感興趣的說。

      「話說回來……嗚啊啊啊啊啊啊!」

      巨大身影轉頭一看,只見底下是壓扁的山葵,巨大身影不禁慘叫。

      那聲音幾乎傳遍了整座森林,剛才巨大身影從樹上掉下來時,不小心把山葵給壓扁了。

      在回程的路上……

      「炎展大人,剛才的聲音又是……」

      「是野牛的叫聲。」炎展十分肯定的回答。

      「是、是這樣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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