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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與生俱來的法術

在悶熱的夏天當個活衣架實在不容易,尤其還蓋著一件密不透風的大衣,簡直要敖真熱出龍命!

龍后悄悄走過去,看到大衣下露出的魚皮靴,就知道是自己不成材的兒子,因為只有他崇尚人類的生活,喜歡在腳上包覆一層多餘的東西。

這時剛好煉金師章保進來,見到龍后向她行了一禮:「殿下召我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這瓶藥水是你調製的吧?」

「是,沒錯。」

戴著石英眼鏡、光頭,如果忽略他嘴上的觸手,就跟人類教授沒兩樣的章魚精,接過龍后手中的金黃色藥水,輕輕搖了一下,立即出現灰色混濁的漩渦,等到平放好又恢復澄清透明的液體。

「這瓶藥水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也不知道,這藥我放在櫃子裡,主要是供給醫者拿去救治海中生物,幫助他們清除卡在食道或腹內的垃圾,雖然會讓嗓子變啞,卻是暫時的,三天過後就會好轉。」

龍后挑起雙眉,轉頭問小維:「你吃到人類的垃圾?」

小維搖搖頭,眼神不禁飄向亮殼大衣,他細微的表情自然瞞不過龍后,她輕輕歎一口氣,先讓章保離開。

「我來找你,原本是想請你勸勸敖真,叫他摒除雜念,去夜叉那裡專心受訓,將來能夠成為變幻自如,呼風喚雨的真龍。」

龍后在小維對面坐下,目光卻投向亮殼大衣繼續說:「不過現在看來不需要了,一個使不出靈力,分辨不出藥水的傻蛋,我還能指望他未來有什麼作為?」

龍后這番話說得十分痛心,敖真也明白自己讓母親失望了,他臉上漸漸溼成一片,分不清是淚水或是汗水。

龍后裝作沒聽到亮殼大衣發出的窸窣聲,起身跟小維告辭:「你今天辛苦了,早點休息吧!我過兩天再來看你。」

小維起身送走龍后,偷偷吁了一口氣,轉身看到敖真已將大衣拿下,小維內疚沒幫上忙,向他鞠躬想表達歉意。

敖真趕緊搖手說:「你別道歉,一切都是我搞砸的,你別為我擔心,我去夜叉那裡會好好努力的。」

敖真挺直了身子,看起來比之前堅強許多,小維很高興他能有這樣的轉變,在心裡默默為他祝禱,希望他能順利達到龍后的期望。

敖真隔日遵從母親的命令,離開舒適圈,來到巡海夜叉的堡壘,夜叉統領知道他來此的目的,所以對他並沒有特別禮遇,該做的訓練和巡防工作,他一樣都不能少。

敖真抛開對夜叉族的成見,與他們共事之後,發現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糟。

反倒是他的動作不如夜叉來得勇猛迅捷,通常夜叉兩三下就做好的事,他還得多花一倍的時間才能完成,因而常常拖慢工作進度,遭到年長夜叉的白眼。

到夜晚準備就寢,敖真才發現自己忙了整天,都沒時間進食,隊長發的兩條活魚,還在背包裡,他打開背包察看,發現兩條魚還在動,他偷偷溜出寢室,準備將魚放生。

「你在做什麼?」

一句問話打斷敖真的動作,他連忙蓋上背包,往寢室的方向衝去,想躺回床上假裝沒事,對方卻早一步閃到他面前,疑惑的看著他。

「你怎麼了?需要我幫忙嗎?」

敖真這時看清眼前的夜叉,是睡在隔壁床的阿剎,暗想他也許是看見自己偷溜,才跟出來。

「我……嗯……我沒事,只是睡不著,出來透透氣。」敖真甩甩手,想裝出輕鬆的模樣,不料肚子卻突然發出巨大的咕嚕聲,好似一頭餓太久而發出怒吼的野獸。

「我看你是餓了吧!我們找個隱蔽的地方,你再把魚拿出來吃。」阿剎一語道破敖真想要掩飾的窘態,而且聽口氣,好像還懷疑他想偷吃,敖真登時漲紅了臉,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你依我的指示走前面,不然等一下你會跟不上我。」阿剎在敖真背後輕輕推一下,敖真雖然討厭他的直白,但還是照他的指示往前走。

阿剎帶敖真走的路徑,平時很少有人經過,再加上阿剎了解夜叉的交班、巡邏時間,所以他們一路順利走到堡壘後面的隱蔽地點。

「上來這裡比較不會被發現。」

阿剎攀上玄武高牆,在一個較為寬廣的平台處坐下,敖真跟上去,卻沒打開背包。

「快把東西拿出來吃吧!」

「我還不太餓。」

「怎麼可能?我明明聽到你肚子在叫了。啊!對了,你是要我幫你把風吧!」

阿剎以為自己很懂敖真的心思,站起來替他觀望四周,敖真卻趁機將背包裡的魚放出來。

「你在幹嘛?你不餓嗎?」阿剎發現不對勁,迅速往前一躍,游走的魚再次被抓住。

「隊長交代我要照顧你,你要是餓昏了,我也有麻煩。」

阿剎將兩條魚送到敖真眼前,敖真為難的搖搖頭:「我不吃活魚。」

「你不吃……噗……哈哈哈……」阿剎笑得手舞足蹈,好似聽到這輩子最好笑的笑話。

「喂!你不用那麼誇張吧!」敖真原本就在強忍飢餓,現在臉色更加難看。

「噢!抱歉。」阿剎稍微收斂一點,但還是止不住笑意:「新鮮的活魚你不吃,那你要吃什麼?」

「宮裡的廚師都會把魚肉做成料理……」

「魚肉料理我不會,但是把魚弄死很簡單。」阿剎說著雙手就傳出電流,只見兩條魚微微抽搐幾下就不動了。

「吃吧!」

敖真接過魚咬了一口,雖然沒有在宮裡吃的美味,不過能稍解飢餓感,他還是勉強吞下去。

「你的手剛才有電,是怎麼做到的?法術嗎?」

「呵,電流術是夜叉族的絕活,這種與生俱來的法術,連剛出生的孩子都會。」

「與生俱來的法術?」

「是啊,你不知道嗎?你們龍族的法術,應該跟水有關吧!」

「跟水有關的法術?」

阿剎的話似乎喚起敖真的記憶——很久以前,有個高大的身影,總是將幼小的他帶在身邊,教他認識各種海裡生物,教他法術,教他把手舉起來,用心感受水流,慢慢的,就能學會靠自己的意志,控制水的力量。

敖真出神的舉起手掌,像在模擬當時的情景,忽然聽到阿剎大叫:「喂!快停下!我要被噴飛了!」

原來敖真無意間噴出一道強勁水流,將阿剎沖翻一個筋斗,他最後是死命攀住玄武岩,才沒漂向遠方。

敖真此刻終於記起這個與生俱來的法術——破天水龍。

他臉上浮現今天第一個笑容,腦中開始推算,要是他能增強法術的力量,甚至利用破天水龍立功,說不定他很快就能回到龍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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