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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重物砸死

16.被重物砸死

*隨筆練習

*應該沒有後續

*死亡注意

鈴蘭:幸福即將到來。

花期錯了應該沒關係吧(劃掉)

-

她驚惶的眼裡,映照的是死亡的來臨。

夏日炎炎,掛於空中的烈陽灼灼,灑於地面的陽光是彷彿打算將周遭一切都融化似的燦金,燠熱空氣的黏膩讓喧囂的蟬聲更多上幾分嘈雜,高溫的柏油路面上踏著的是匆忙而去的步伐,大熱天街上行人依舊絡繹不絕,雖然連日來的溫度實在是令人心浮氣燥,在這行道樹稀少,過度發展的城市中,甚至連一隅涼快的樹蔭都是難求,綠樹的生存之地幾乎被死沉的水泥地磚侵占,最近前方的商店街又開始有店面改裝,施工機台運作的轟隆聲繼續增添烈日裡的煩悶,大型吊車正將吊著的重物搖搖晃晃地升上天際,投下了大片陰影,幾絲清涼微風順勢吹拂面頰,帶走了幾許上火的暑氣。

不過,熾熱的天氣並沒有阻礙那輕盈穿梭在街道上的腳步,她一身素白洋裝,踩著交叉的麻編涼鞋,懷中抱著裝滿食物的紙袋,那是一早自路邊的市集採購半天的成果,袋子裡已經有水果,還有麵包、果醬及蜂蜜,手中還握著一束與洋裝相襯的潔白鈴蘭,小巧的鐘型鈴串像一個個小燈籠似的隨風輕晃,那是一個她喜歡的機械零件店的男孩送給她的,他現在還在當學徒,各種勞累的苦差事不少,卻還是偷擠出一點時間去為他喜歡的女孩兒找了一朵花,一朵白的如她的花。

還記得那雙滿是油垢的手捏著花朵遞給她時是多麼地小心翼翼,生怕那雙粗糙的手握得久了會磨壞似的;還記得那男孩害羞的撓撓臉頰惹得臉上全是烏黑油漬;而自己伸手用白帕幫他拂去髒污時那憨厚的笑,直漾心間;還記得他們約好,待男孩學徒的工作稍歇便一起出城遊玩,玩個一兩天也好,四處走走看看,在情竇初開的年紀,能這樣偷偷的親暱,便已是單純的快樂,也不多要求什麼,她甚至還想過與他暖春時各處賞花,細聽鳥兒啁啾;炎夏時啃支冰棒,一同分個消暑的大西瓜;涼秋時互相給對方繫上圍巾看楓葉漸漸轉紅,再囤些甜滋滋的楓糖漿;寒冬時與他共窩暖被,捧著熱茶談笑天地……

就這樣度過一生,似乎也挺好。

時近中午的陽光實在刺人,猛烈的令她不得不瞇起眼睛,汗水沿著她曲線漂亮的臉頰滴落地面,留下了一點幾秒便被蒸發殆盡的痕跡,裙擺在腿部的擺動下煽動出幾分涼意,眼看著自己位於商店街末端的公寓小樓房就在轉角,終於可以不用再受毒辣太陽的折磨,她不禁愉悅地哼起了不成曲的小調,也幾乎是一走三步跳的抱著手中物事趕回自家住處。

然而,不知道是她的腳步太慢,還是死亡降臨得太快。

驟然收縮的瞳孔在巨大的痛楚後漸漸渙散,起初被恐懼沸騰的血液飛濺於地,慢慢冷卻。

本該是被豔陽照得燙人的水泥地,卻使躺於其上的這副身軀漸而發冷。

原是拿來裝修的成捆木板在失去鋼繩的緊縛後,自吊車上方的高空倏然落下,重重砸向地面,還有她那嬌小的血肉體膚。

沙塵揚起,巨聲震天,鋪天蓋地的黑暗向她襲來。

她只來得及看一眼頭上足以覆蓋天空的層層陰影,只來得及收緊手中的鈴蘭花束,只來得及想一瞬他們倆還沒廝守過的一生,卻來不及逃。

沒有寒夏、沒有冷暖,以及如今,沒有生命力的心跳。

她再也沒有能與人共度一生的一生。

果物散落一地,沾上塵埃。

蜂蜜金亮的甜漿浸染她一身純白,和著鮮血的腥。

那被她護在掌心的鈴蘭,也是斷了根的。

無法到來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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