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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龜

微微的涼風颯爽的拂過顏面,後頭的幾棵榕樹被風輕輕推了一把,經過枝葉間發出了霎霎地聲響,幾片細葉便搖曳落地。乾爽的涼風令他不禁擺出慵懶的神情,無意識下便伸了個懶腰,甚至在不知不覺間已是哈欠不止,連眼窩也微微濕潤。

真爽啊,若是每個晚上都是這種天氣不曉得該有多好呢。

他不禁如此想著,一枚一枚地將銅板投進自動販賣機裡,隨後按下退幣鈕,咖啷咖啷的聲響便從取幣口傳出,不斷地來回這個動作。他將筆收進上衣口袋並將手上的巡邏單遞入巡邏箱內,隨後又投了幾枚硬幣進販賣機裡,按下退幣鈕的同時將口袋裡的香菸取出,一點上火便開始吞雲吐霧起來。

一陣涼風吹過。

「喔,幹……有夠爽!」

他不禁口出穢言並吐了口煙圈,看它在空氣中慢慢變形、消失。

『烏龜!幹烏龜哩勒衝三小?』

聽見了對講機傳來了一陣熟識的聲音,他眉頭一皺後按下通話鈕,說道:「龜你媽啦海豚刑警!在新棟啊!」

『幹,你才海豚刑警!你真的是烏龜欸,都幾分了還不回來。媽的垃圾!』

「你毛很多欸,你剛不是說沒關係你要顧門口?」他說道。

『也不看看現在幾分了,我快餓死了!別忘了上週賭球賽你輸了欸。』

「你抽屜不是囤了不少零食?」他不甘示弱地回答。

『不是說好了上週輸球今晚的消夜你請客,別給我裝死!』

媽的死胖子……什麼不好就記性不錯。

『新棟的哪裡啊,還不講話!』

「在西側入口,在販賣機做等價交換。」

『什麼交換?』又問。

「等價交換。」他又道。

『……喔,快給我回來!』

隨後對講機便回歸了寂靜。

他將菸抽完後,壓在白色的牆面磁磚上弄熄,隨後手指一彈將菸蒂彈進了排水口。

這是未完工的新校舍,格局不大、甚小,主要B1做為新設體育器材囤放,一、二樓是主要是規劃遷進教職員工作室與會議室,其餘第三、四樓則尚未分配,從幾天前聽到消息是內部電線配置上還需再做修改,所以這裡並沒有忙碌起來。且新棟尚未命名,據傳是已有決定好名稱了,但其名稱對於這我們這種非學校工作人員而言一點關係也沒有,想當然知道了也沒什麼用。而可能會遷進教職員這個消息是已經定案,畢竟苦力也是我們這個工作的一環。想必搬遷的那晚會是相當難熬。

媽的……

想到苦力就越想越氣,海豚刑警這小子最近越來越囂張了,要不是目前正處於人手不足,不然我早就把已經整理好的把柄全拿去投訴了!

而且這小子明明比我晚來一年啊!懂不懂得敬老尊賢啊。就算是有電子機械類特長又怎麼樣,搬重物時動不動就喊腰痛,只要是苦差事就不肯做;有油水撈就衝第一!愛挑三揀四還沒有一樣做得好……

『喂!快點欸,我在圖書館門口的監視器畫面看到你了,走快一點!』

「你吵死了!」

我叫任圳延,綽號:烏龜,現年27歲,男性,單身。

在23歲時大學畢業,因為科目選得剛好結果一科被當掉,所以沒能在22歲畢業。23歲那年工作運極差,跌跌撞撞地打了近10次的工。或許是動作太過慵懶、慢調,也可能是臉上總是擠不出笑容服務業該有的笑容,三不五時被批評、翻白眼也已是家常便飯,有時甚至是抹黑。

畢業後也曾被同屆同學嘲笑打工仔,但就算如此也曾有過一段戀情,雖說全是在網路上以訊息溝通而已,而且維持不到1個月就被甩了,當時對方連網路上私下傳個訊息通知也沒有,僅是她表妹與我知會一聲而已。想想起碼有個通知,也算是溫柔。

如果真要有特長的話……那大概是某些方面的運氣特別的好吧。

嗯,那就是撞鬼。

記得小時候常常看到但已經沒什麼印象了,只覺得跟現在看見的印象中完全不同。真要說起來祂們也是很閒啊,而且看起來輕飄飄的好像很輕鬆一樣。

小時候曾經不小心看見祂們,總是被對方使喚來使喚去的。印象最深的一次大概是要我替祂們上香吧,所以三不五時的會偷自家神桌上的線香藏在自己的床底,遇上了就燒幾隻打發祂們,而祂們也會塞給我一些我不想知道的事情,像是被車撞飛時的感覺,又或是被殺、甚至是跳樓時撞擊地面當下的感覺。

畢竟說這種話父母也不會相信,而這種人鬼關係久而久之地讓我習以為常。直到線香偷過頭被發現還被打了一頓,接著被帶去精神科觀察之後又是各式廟宇……當年可是被整的很慘啊!

之後便是對孤魂野鬼各種仇恨,到國中的幾年只要看到都無視掉,媽的!

記得剛上高中的時候幾個小團體會開始玩起什麼筆仙跟碟仙的,在校園生活時我多少會目睹到一些。那天剛放學沒多久,因為留下來等拉肚子的同學,緣故無意間聽到隔壁教室傳來呼救聲。

那時是碟仙過程出了意外需要人手,當時的我並沒有想太多便直接跟祂溝通,或許我已經太習慣這種日常了,也順利的說好只要燒個香,小規模祭拜一下就能和解……卻是因為在校園燒香時被主任撞見。家長被請到學校就算了,還被主任誣賴說我怪力亂神,這個在校祭拜鬼的謠言事後被傳開了,也害我被同學孤立到畢業呢……王八蛋!

之後上大學就學乖了!學會了不交朋友這項高招,就這麼一個人獨自撐到畢業。

畢業後當兵下部隊也是被弄了。發生在晚點名後的就請時間,連上傳聞中的鬼士官長也真的很閒,身高快190的祂每日午夜會來巡就寢,睡個上鋪只要眼睛一睜開就會和祂對視,看不見還好看見了真他媽會被嚇死。

祂因清槍時被菜鳥雷到,有未發彈沒被擊發搞得祂腦袋被轟掉大半,那破碎的頭顱與血淋淋的雙眼現在想到還會打顫。

而當時連上三個有陰陽眼的同梯被嚇得趕緊找連長要求換號換床位,連長為了壓下這類擾亂軍心的言論,好不容易找了個理由讓他們換號……而我因為不曉得他們因此事跑去找連長而錯失良機,結果被連長當成是胡言亂語給隨意打發掉了……

我他媽看祂看到退伍啊!幹!

「或許經過當兵那次後讓我已經免疫了……」我不禁喃喃地說道,隨後也嘆了一口氣。

當完兵後在一次的線上遊戲網聚時認識了前女友,事後得知她的表妹正是住我老家附近的鄰居,雖然關係維持不到一個月,甚至更短,最起碼她的表妹也有知會我一聲。

後來因工作不順,曾在某條巷子被一個算命的算出是天生命格,注定會是孤魂野鬼的貴人。為了不被野鬼纏身,而且再這麼下去還找不到穩定的工作,本雖是不信的我也花了一筆錢讓他再幫我想想辦法,最後得到的答案只有從事保全或是警衛一職能夠改善這份天命。

雖說當下是抱著半信半疑地想法,不過往那方面應徵確實是順利得多,不論是運或是命似乎真的有被改善。然而兩年多前我還是在某家科技業當派駐的門口警衛,有一晚上巡廠房,一位意外從防火梯上摔下而死的大叔告知了我一件事……

「這兩天會發生一件令你想逃也逃不掉的事。」

當年祂坐在防火梯上方對我如此說著,而這件事令我怎麼忘也忘不掉。

那晚隔天果真發生了事。一早主管就通知要人力調動,說是有同事在工作場所失蹤了,而場所雇主想盡快找人遞補。

當日中午已經在職場的line上傳得一蹋糊塗,各種言論滿天飛。說是對方因為涉嫌賺外快偷偷私藏並協助運毒、在工作場被殺後棄屍、中了10多億威力彩等……各種天馬行空的補腦傳遍了整個人事單位。其中就屬"被工作的場所收編了"這個說法最被肯定,也就是指死在工作場所的意思。

或許因為這個原因主管就想了個奇招,不經過逐一詢問而是抽籤決定我們的去留,更是開了三個場所以便我們進行挑選,或者該說是怕我們對謠言與工作場地的擔憂進而採取的刻意安排。

當下我則是想起那位大叔的話,所以對此我也看得開。

原因其一:能被抽中的只有三個人,被抽中也沒辦法。這點與大叔說的一致,要逃也逃不掉。

原因其二:這附近商圈的食物其實不怎麼好吃,雖然能接受但也吃膩了。

原因其三:我同僚有狐臭!媽的!

原因其四:我同僚有狐臭還很沒衛生!他媽的!

原因其五:事實上沒有了。

最後果真被抽中了,而且還是主管一抽入魂……當日下午我與其他被抽中的兩人被叫到了人事部辦公室,主管攤開了三個場所的資料夾與照片……

1.   O科技加工股份有限公司

2.   私立F大學

3.   國立R高級工農職業學校

待我斟酌的同時,身旁的兩人像是發瘋般一口咬定了其餘的兩個選項,事後還以原來如此的表情互看了一眼。

想到現在我也已經待在這裡兩年多了,我也就知道為何這裡的薪水會比之前和其他場所要高上一倍,從退休學長所告知的附註我也一定遵從絕無胡來……

有時會想起那位巷子裡算命的說的話,我的命格似乎因為這項工作而有了直接的改善,尤其是調到這裡之後可以說是孤魂野鬼也未再打擾。

「哀……所以說這就是"逃不掉"的意思吧?」我看見了什麼而駐足於此。

蕭蕭的風聲穿過了禮堂刮進了校舍間的縫隙,這次卻不是剛才那般舒爽,反倒是陰涼的刺骨,好似皮膚與骨肉被風割開似的冷進心坎。

「啊……這次好像站得太近了一點。」我不禁說道,並往後退了幾步。

抬頭的同時額上的冷汗也從額頭滑落。

祂的黑髮如絲綢般飄逸著,若是仔細看好似能看見祂那臉部的輪廓,有時潔白而明亮的洋裝會透出祂身材的曲線。祂一直佇立在那裡,有時候祂會微微抬頭感受月光,甚至轉過頭來眺望著校園的寧靜夜景;有時候經過這裡,會看見祂整個人已轉過身子像是在看著我;有時候我倆會互望好一陣子……有時候能看見祂那沾上鮮血的白裙在空中飄逸。

說實話,我撞鬼資歷這麼深了,還是頭一次知道這麼可怕的地方……

我叫任圳延,現年27歲,男性,單身。

職業:私立F大學的夜間警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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