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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懷

當妳撫著白起無血色的臉龐,悲痛至極,卻又欲哭無淚。

白起在上個任務因埋伏被槍射殺,而他在失去意識前,送了發子彈給敵方首領,因此成為英雄,軍方舉行盛大的喪禮,在一個高山的墓園為他下葬。

李澤言、許墨、周棋洛,包括韓野,都來參加他的葬禮,各各神色凝重。

你沒發現的是,他們的目光不時落在你身上。

你也沒有餘力注意這個,就連為什麼要站在此地,你也都充滿疑問。

—為什麼要活在沒有他的世界?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看見白起失去靈魂的軀殼,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喉嚨乾澀。

只覺得,好痛,好痛,好痛。

這幅畫面出現在前個星期的夢裡,不同的點是,在夢裡,妳哭了,哭得絕望,不斷的落淚,直至模糊。

醒來時,你希望那只是單純的夢境。

然而,事與願違。

這一幕依然出現在現實中。

或許因為內心已經有所預警,使得自己哭不出來。

哀傷。

但無淚。

愧疚,也遲了。

若那時和白起說了自己的夢境,會不會結局就此改變?

都是我的錯。你不斷的對自己說。

白起現在一定很孤單吧。

很寂寞吧?

你萌生了不該有的想法。

但它卻令你狂喜。

於是你在他們唱著喪歌的時候,緩步離開。

往山崖走去。

一步一步的往山崖靠去。

微風微揚。

越是接近,風就越大。

此時的你把這陣風解釋為,

白起正等著你。

嘴角微揚,你加快腳步,就要縱身躍下懸崖。

就在腳離地的剎那,你忽然被一股強大的拉力拉回地面,並被抱在某人的懷裡。

「!」你掙扎,卻無法動彈。「放開我!」

此時你才發現你的聲音竟如此沙啞。

「你想這樣結束你自己?」低沈的男音從頭頂傳來,是李澤言。「你以為這樣他會高興?」

「你覺得他會希望你如此?」「你想讓他更自責?」

一連串的問題從他的口中問出,你卻完全沒法反駁。

自責?為什麼他要自責?

尚未問出口的話,被李澤言回答。「他在最後,想的是妳。」

「是妳的臉,你的笑容,你的聲音,還有他沒辦法完成的事情。」

聽到這裡,你雙唇顫抖,鼻頭微酸,李澤言繼續說下去。

「當知道你為了他的死而要結束自己,他會有什麼反應?」

肯定很生氣吧。

一定會問我為什麼這麼傻,一定會說怎麼不珍惜自己。

「妳知道的。」李澤言說,聲音不同往常的溫柔。「因為他想的都是妳,而妳,也是最了解他的。」

妳點點頭,滾燙的淚水大滴的滴落臉龐。

白起的嚴肅,白起的溫柔,白起的關心。

因為害羞會出現的輕咳聲。

電話沒接就飛到窗旁找你。

帶你在空中看星星。

為了保護不聽話的妳把防彈衣借給你穿,自己暴露在危險中。

一切的一切,所有回憶都是白起給你的。

妳痛哭失聲,在李澤言懷裡大吼大叫,李澤言沒有任何不耐,不安撫你,讓你繼續哭泣。

周圍的風似乎環繞在你的身旁,順便竄入你和李澤言間的空隙,似乎想把你和他分開。

李澤言機不可聞的笑了,緩緩的放開環抱著你的手。

「所以,別哭了。很醜。」他無表情的說。

「……嗯。」你第一次這麼接受他的懟懟光波。「謝謝你。」

李澤言愣住,一會兒才冒出兩個字。「……笨蛋。」

然後他看著你。「走吧,回去送他。」

你嗯了聲,跟在他的身後。

臉上的淚痕被風吹乾,你依然在啜泣。

悲傷依然在,但你已經接受了。

回到會場時,你看見溫柔的對著你笑的許墨,也在哭的周棋洛和韓野,以及無表情的李澤言。

你把一束花放到白起胸前,輕聲說。

「不用操心,我會過的很好的。」

「白起,我愛你。」

待全場的人都放了花在他的胸前,他被安葬在土裡。

你又不住的落了幾滴眼淚,但隨即被風吹散。

不知哪來的銀杏葉,落在你的頭髮上。

風拂過你的嘴唇,吹起你的髮絲。

似乎就像白起在說,我就在風裡。

就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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