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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縱橫》000序章

二零零八年,臘月初二的冬夜,與尋常的日子沒甚麼分別。

若真要說,就是雨水多了點,涼意隨風陣陣襲來,身子所感受到的溫度,也比平時稍微冷了些。

草廬裡的氛圍,卻似乎有些不同。

稍嫌凌亂的屋內,少了分簡潔,也未若先前那般舒適閒逸。耳邊傳來的,並非悅耳動人的絲竹古樂,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低沉、且不帶著情緒的新聞播報聲   。

不停放送的瑣碎日常,偶爾穿插著幾則今日焦點,雖然已重複播放了好幾個小時,但對阡陌而言,卻仍有種如夢似幻般的不真實感。

「股市市值瞬間蒸發逾五兆元,短時間之內,大盤從九八五九點⋯跌到了三九五五點⋯」

「年關難過,股民慘虧,平均每人損失三十萬元⋯」

「股市知名主力作手,也就是青黨前立委曹崢,據傳在此次股災裡損失慘重⋯」

「消息指出,由於周轉不靈,曹崢稍早已正式向法院聲請破產⋯名下所有的不動產以及古董文物,據傳也將擇期進行拍賣⋯」

寒風蕭瑟,驟雨初歇,濕濘的空氣裡,攙和著凜冽的田野芬芳,沿著窗沿的隙縫,透進了草廬內。

草廬內,火光幽微地搖曳著,草廬裡頭的陳設,一如往常那般簡單。

室徒四壁的中央,只見得一桌四椅,獨坐其中的主人,身形依然單薄而不起眼。空蕩的桌面上,僅有一只以金漆勾勒出梅枝蒔繪、周身並鑲嵌著螺鈿細工的老舊火爐。

火爐內的木炭燒得透紅發亮,卻仍抵擋不住冷冽的冬夜寒氣。隨著月色的降臨,涼意逐漸襲上了單薄的身軀,專注於聆聽新聞內容的阡陌,也忍不住一陣的哆嗦。

披起腿間的毛毯,神情肅穆的阡陌,兩眼直視著火光,喃喃自語地問道:「早知如此,當初⋯你是否還會作出同樣的選擇呢?」

良久,阡陌嘆了口氣,將懷裡那些新舊交雜的新聞剪報,一張張拈在指尖上,送進了面前的熱焰當中。

運籌帷幄,十年擘劃,如今終於畢竟全功,在火光的映照下,那雙澄澈的眸子裡,卻看不到半分的喜悅。一如窗外星空,在點點的熠燿之間,僅見無垠的蒼涼深邃。

焚燒殆盡後,阡陌由衣襟內掏出了一塊磬形玉佩,怔怔然地,低頭凝視著它。

頃刻間,兩眼逐漸地模糊了,耳畔恍若傳來陣陣熟悉的聲調,彷彿回到當年的宅院裡,那段單純,卻又美好的童年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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