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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至少今天

睡夢中,有一個小女孩,她在鞦韆上開心地盪著,她的笑容很甜,很可愛,就一顆紅通通的蘋果。

「我要再更高一點。」

「好,我幫妳推更高一點。」在她的後面,是一個小男孩,年紀看來比女孩稍大,但也是一個見了很討喜的男孩。

小男孩在後頭不斷幫小女孩推著,兩個人笑得好開心。

「以後,妳要做我的新娘。」

「好啊,小娟長大後就要嫁給小正。」

「妳說的,不能食言喔。」小男孩伸出手要跟她打勾勾,小女孩也同樣伸出了手,但是她忘了自己還坐在鞦韆上,這一伸手,她頓時飛了出去。

「啊!」眼前一暗,我從床上嚇醒起來。

原來只是一場夢,很真實的夢,我轉頭看看床邊鬧鐘,不過是半夜二點多,而我,卻睡不著了。

起身來到客廳,見書房裡還亮著燈,我推開門進去,看見爸爸正叼著他那根老煙斗,拿著鋼筆不知道寫些什麼。

「老爸,還沒睡在做什麼?」

「沒什麼。妳起來做什麼?」我拉了一旁的椅子坐到旁邊,頭倚著爸爸的肩。

「被夢嚇醒了,所以起來走走。爸你在寫什麼?」

「明天學校要用的資料,白天沒什麼空,只好用晚上的時候準備。」

「沒空?」

爸爸轉過頭,看著我,說:「妳跟亦軒的事我有聽妳媽媽說了,我花了一天的時間忍耐,才沒有北上去揍人。」

「老爸你開玩笑吧?」我很驚訝,因為當老師的爸爸,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像個流氓一樣。

「很意外吧?其實老爸年輕時也混過的。」

「騙人!」

「這是真的!」看著爸爸的眼睛,我差點要相信他了,只是後來他終於忍不住,開始哈哈大笑起來,我才知道自己真的被騙了!

我氣得臉微微發紅,爸爸卻突然把我的頭壓向他的肩,說:「累了就好好睡吧,爸爸的肩膀一直都為妳準備著,直到妳找到對的那個人。」

「嗯……」我應了一聲,閉著眼,安靜地枕在爸爸的肩,心裡突然覺得寧靜,彷彿全世界塌下來都會有人頂著。

過了好一會,我靜靜叫喚一聲,「爸……」

「怎麼了?」

「謝謝你。」

「……傻女兒,謝什麼,妳是爸的寶貝,全世界沒有人敢欺負妳的。」

「我知道,因為你會揍人。」

「對,哈哈!」

我走回房間,往床上一趟,也許是家寧靜的氣氛讓我沒過多時便沉沉睡去。

睡到快中午,桌上已經熱好一些菜,簡單吃過後,我一邊拿著抹布收拾著,一旁的老弟幫忙收拾著。

「姊。」

「幹嘛?」

「你跟亦軒到底是怎麼了。」

「……」動作停下……終於來了,我最不想面對的問題。

「沉默不代表回答,我想知道真相。」

「……你法官嗎?」我有點好氣,但不可否認的,他很認真。

我跟他現在到底是怎麼了?分手,還是短暫的分離?

他不過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只是這錯誤我沒辦法容忍,直到他傳來簡訊到現在,我的手機還是沒開。

我不知道裡頭會不會有未接來電,也不想知道,現在的我,不想聽到任何有關那個男人的事。

「你們分手了嗎?」

「沒有。」

「那妳還愛他嗎?」

「……」

或許愛,或許不愛,在那天晚上看到的那封簡訊中,我聽到了心碎的聲音,讓我沒辦法去思考現在的我,究竟還愛不愛他。

老弟一直是瞭解我的,見我開始發呆,他把我手上的抹布給拿走了。

「外頭天氣很好,回學校走走吧。」

「學校?我幹嘛回學校?」

「去就對了啦。」他一把將我推出家裡。

「喂,我還沒換衣服耶!」

「反正也沒人看,有差嗎?」

聽到這句話,我用力地踹了一下門,「碰」的一聲,換來的只是我抱著腳在地上痛苦地哀嚎……

「宋國政,你給我記住!」

雖然氣,我還是一步步往學校的方向走去,不意外地,後方一個人跟了上來,突然拉住我。

「那天只是一個意外,我們之間還沒結束,再給我一次機會,小娟。」

「意外?意外?你有種說那只是一個意外?這個意外讓那個女生搬去你家,卓亦軒,你如果還有點男人尊嚴的話,請你離開!」

想不到他吃了秤鉈鐵了心,硬是賴著不走,我拿他沒辦法,兩個人只好僵持不下,剛好老媽這時候嘴裡唸唸有詞地走向這裡。

「哎……你這個王八蛋!你還有臉來啊!」

我衝上前,不是為了阻止老媽趕走他,而是因為我看到她的手上拿著一把菜刀。

「媽妳別衝動,殺人是犯法的啊!」

「誰要殺人了?我只是拿菜刀去巷口磨一磨而已,不過這下正好,讓我劈了他!」

「伯母您別生氣,有話好好說。」

「說?你還有臉說?我下一秒還見你在這邊,我就跟你姓!」

「媽,妳別激動,妳有點高血壓啊。」

「我不管,欺負我的女兒,你有種……哎,小正你來得好,幫我趕走他!」

我一愣,因為卓亦軒的身後站著一個人,一個很熟悉的人。

「這裡不歡迎你。」他很不客氣地說。

「你是誰,憑什麼管我跟小娟的事!」

「我是小娟的同學,至於你這個人,才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我沒答應前,小娟就還是我的女朋……」話說一半,他停住了,因為在他面前這個不認識的男人,正拿著手機開始說話:「警察局嗎?我這裡是……」

「我會再來的。」氣憤的他,還是開著車走了。

等到他一走,我不自覺坐倒在地,好累……一段感情為什麼可以談得這麼累?

「宋慧娟?」

「小正,扶阿娟回去吧。」老媽總算放下她的菜刀,但是走回去之前,又特地在胸前比劃兩下:「別再發生一樣的事,不然我就……哼哈!」

「伯母,我知道的。」他溫柔的問:「還走得動嗎?」

「嗯……」

「你……為什麼又回這裡了?」在走回家很慢很慢的步調中,我的問題總算問出口了。

「因為妳,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我以為那只是玩笑。」我裝作若無其事。

「我對妳的話,沒有玩笑。不管小時候,或是長大以後。」

就算走得再慢,我們還是到了家門口,他灼熱的目光讓我的臉有些發燙,我不討厭,卻不認為這個時候我能夠接受其他人的追求。

於是我輕輕推開他,說:「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不知道還要被他糾纏多久。」

「我的榮幸。」他很紳士的笑了,只是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絲狡黠。

揮揮手道別後,他騎上摩托車就走了。

回頭時候,我立刻就擔心我的處境來,因為老媽正在廚房口看著我,嘴裡的竊笑讓我像是偷吃零食被抓包又不承認的小孩。

「小娟啊,其實我覺得小正這孩子也不錯啊,好歹從小看到大,什麼脾性老媽還是清楚得很。」

「妳又來了!」我嘟著嘴,不想理她。

「而且他也等了妳很久,真的不考慮一下?」

「不要!」

「那好吧,媽媽等下就打給他,叫他以後別再來我們家囉?」老媽很故意的說。

「……不要。」

「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妳到底要什麼?」

「……我要吃飯。」

「餓鬼假小心。」老媽笑著走回廚房,嘴裡突然蹦出一句。

我沒好氣的走回房間,然後立刻癱倒在床上,突然有種睡意湧上,在鼻子還隱約聞到老媽做的飯菜香中,我昏迷過去……

「你的名字為什麼要這樣取啊,黃乙正。」

「這要問我爹。」

「那你又幹嘛要轉學?」

「這要問我娘。」

「那你幹嘛坐在我旁邊?」

「這要問你老師。」

「……你罵髒話。」

「……」

我跟旁邊的新同學熟悉了以後,我開始對他感到好奇,好奇的不只是他這個人,而是因為他是班上六年來唯一的轉學生,而好巧不巧又坐在我旁邊,所以我的話開始多了起來。

「我知道為什麼老師要安排我坐這邊了。」他無奈的說。

「為什麼啊?」我好奇的問。

「因為他怕我一個人會沒人理,所以特地找一個班上最囉嗦的人來關心我。」

「誰、誰關心你,少臭美!」我撇過頭,翻開課本。

「宋慧娟,原來妳不止人長得成熟,名字也很成熟。」

「你幹嘛偷記我的名字。」

「你課本上有寫,不用記,而且我的視力很好,不用戴眼鏡也看得到。」

跟他對話後,我覺得我的智商變成小一生一樣,所以我決定不再理他。

過了一堂課,我們兩個都專注在課本上,只是我是在課本上東寫西描,而他,是真的很認真。

說實話,我沒見過這麼認真的小學生,雖然我也是小學生。

基於惡作劇的心理,我開始打岔他的專心。

「喂,你下課後有沒有空,我們一起去玩好不好?」

「我要唸書。」

「小學生的功課哪有這麼難,如果不懂我可以教你啊,我們去玩。」

「我爸說,頭腦不好的人要加倍努力才行。」

「我知道,所以我才說我教你。」我很得意的說。

「可是我剛說的人是妳。」

「……」

這個剛來的轉學生很輕易地就挑起了我的怒火,所以我決定真的不理他……至少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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